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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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因大皇子被废,曾国藩并未和顾谨彦商量,便以王爷的名义联合众臣在朝堂上举荐,册立顾谨彦为太子。

皇上刚废了大皇子,此时正在伤心之时,本是暂不想提立太子之事，但无奈朝臣紧逼，他膝下仅有四子,四皇子年纪尚小,如今除顾谨彦之外便再没有了第二个人选,大臣们咬着皇上年事过高,不立太子动摇国之根本，并举例先皇们在此年龄时早已选出了太子,稳定了朝堂。

皇上一时之间无力反驳，便是心里极其的不情愿,奈何于自己的身子的确一日不如一日,便也只得同意了朝臣的举荐,下旨三日之后册立顾谨彦为东宫太子。

皇上突册立王爷为太子，整个王府上下一时之间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前来登门贺喜的朝臣数不胜数，可顾谨彦一个都未召见。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曾国藩一脸喜气,前脚刚踏进书房门槛，后脚这太子二字便已经吐了出来。

“本王此刻还不是太子，曾大人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些吧”

顾谨彦一身暮色锦袍，背对着曾国藩,话语中并未有半点喜悦。

“皇上诏书已下，三日后便在正殿之上册立王爷您为太子，如今此事已定，提前叫您太子又有何妨”

曾国藩一脸的得意洋洋，王爷能当上太子，这功劳可是非他莫属。

“胡闹，曾大人难道是老糊涂了，竟真的看不出这中间的异样吗”

顾谨彦再看不下去曾国藩那沾沾自喜的模样，他冷脸转过身来，怒气直逼。

“我何时受意你集结百官，逼迫我父皇立我为太子了你竟敢假传我的意思集结群臣上表，拉帮结派你这是意图谋反！”

顾谨彦冷着脸，眸中尽是凌厉。

曾国藩做梦也没有想到顾谨彦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今大皇子刺杀皇上被废，皇上正在气大皇子的气头上，此时提出立您为太子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曾国藩一脸的想不明白，他明明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且这个决定也让皇上立了王爷为太子，为何他还会指责他

“你何时见过三日立太子的”顾谨彦无奈冷笑。“岳父大人果真是老糊涂了，今日之后您便回家颐养天年，朝堂之上的事就不要再插手了。”

历朝历代，册封太子都是件十分重要且庄严的事，少说数月，多说一年半载，三日后便册立太子，莫说是册立储君这样关乎到国之根本的大事，便是普通百姓人家嫁娶，也是要提前个半年来筹备的。

“这……这……”曾国藩一时语塞。

他的确是老糊涂了，只见了皇上下了圣旨，便再未考虑其它，顾谨彦这么一说，他便是也不会觉得仓促的蹊跷。

可事情已成定局，就算自己惹了大祸，也是无法挽救。

“王爷您说这事如今应该怎么办？皇上立您为太子难道真的不是真心的吗”

顾谨彦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岳父大人如今还有心思在担心我此刻难道不该担心但心你自己吗”

顾谨彦的话让曾国藩瞬间变脸。

“王爷，老臣所做虽有些唐突，可……可终究是为您好啊！”

顾谨彦冷哼，“如此急功近利，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如今大皇子被废，大宰相失势，放眼整个朝野便是只有曾国藩一人独大，他急于将太子之位坐实，以此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再不让大宰相有翻身的机会。

如此他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皇上立他为太子，便就不难解释了。

“王爷，您这么说便是要叫老臣寒心了。”

此刻曾国藩虽嘴硬，但额间豆大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寒心岳父大人说的到是好听，当初我在宫中为父皇侍疾时，你将怀有本王子嗣的妾室卖到了青楼，怎没见你有丝毫的不忍此举你是要辱没本王还是想要辱没皇室”

“这……这……”此事过去良久，曾国藩本以为已经过去，却不想顾谨彦竟是放在了心里只待秋后算账。

“王爷，那周氏是祸水又命中带煞，会影响您的仕途，给您带来危险，所以老臣才自作主张将其送出了王府。”曾国藩灵机一动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顾谨彦冷笑，“若如你这般说，那柔儿不能为本王延绵子嗣，也该休得了？”

“这……这……”

顾谨彦见曾国藩无话可说，便继续说：“本王从无亏待曾家之意，若岳父大人执意如此，那本王便也只有忍痛休了柔儿，与你曾家再无任何关系！”

曾国藩的所作所为若没伤及到周婉然，顾谨彦便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可他不在王府之时，曾家依着自己势大，欺辱发难于婉儿，如今又自以为是向父皇举荐立他为太子，父皇本无心立太子，他便逼迫威胁，如此愚蠢歹毒，他若再不出言斥责，日后还指不定背着他做出什么天大的祸端。

“不可，柔儿是无辜的，王爷不可休了柔儿。”

曾国藩老脸纵泪，表面看似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可实际上却是舍不得顾谨彦的势力和王爷这颗大树。

“既如此，岳父大人身子不适，便就在家休息些时日，等身子好些了在上朝吧。”

顾谨彦冷冷抛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书房，与此同时，王爷被册封为太子，王府后院也未得消停。

周婉然本就因怀孕而觉得身子异常不适，起初她得知顾谨彦被封为太子这事之后也是高兴的，王爷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事来的太过仓猝蹊跷，不符合常理的事，这其中必有问题。

可这后院的女人里，除了周婉然这么想，其她人并不会如她这般心思缜密。

除王妃依旧端庄淡定的处理着王府的大事小情和太子册封的周遭事宜外。

兰侧妃和白侍妾便都是再也坐不住的主儿。

白侍妾身份卑微，性子相对沉稳，便并未太过张扬，只是那一脸的喜上眉梢，是个明眼人见了便都知她心中的欢喜。

但兰侧妃是个有事藏不住的性子，如今王爷得封太子，她便是也要跟着王爷入住东宫，虽还是待罪之身，但因王爷事忙让她钻了空子，在王府中也是好不得意一翻。

因着翰林院中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顾谨彦便比平时晚回来些。

兰侧妃得知便趁着这空档偷偷来了合芳苑，周婉然有孕，身子又一直虚乏便烤着火炉，躺在塌上睡着了。

“兰侧妃，我家小姐还在休息不能见您。”

这还是兰芷如第一次踏入合芳苑的大门。

“周妹妹还在睡觉？”兰芷如一双媚眼一笑，“没事我不急，我就坐这等周妹妹起来。”

兰芷如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也不管主人是否欢迎。

“兰侧妃，您看我家小姐也不知何时才会醒来，要不您先回去，等我家小姐醒了奴婢亲自去通知您”

采青见着她就十分的不喜，便想让她离开。

可兰芷如是铁了心要在这里等着，“无妨，这合芳苑与我的兰阁相距甚远，来来回回实在不方便，我在这等着便是。”

兰芷如说着拿起茶碗品起了茶来。

采青拿她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干跺脚，干着急。

“采青，外面什么声响，是来客人了吗”

周婉然自从有孕后睡觉有些声响就会被叫醒，如此兰芷如和采青的对话便就叫醒了沉睡中的她。

“小姐，是兰侧妃来了。”

周婉然本以为是白侍妾来看她，却不想这人竟然是从不踏足合芳苑的兰侧妃。

她不知兰侧妃前来有何贵干，但想来王爷即将册封为太子，所有人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盘算，就算兰侧妃今日不来，想来这几日她想清静也是不能的。

“请兰侧妃进来吧。”周婉然靠坐在床上，既来之则安之，她便是要看看这兰侧妃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周妹妹，姐姐这次来给你带了上好的金丝血燕和人参，你快让采青拿去给你熬了补补身子。”

兰侧妃一脸的喜笑颜开，她示意身后的婢女，那婢女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的确是上好的金丝血燕和一颗千年人参。

“有劳姐姐费心了，采青快拿下去让小厨房熬了，也不枉费姐姐的一片心意。”

采青应声接下了那盒子，递给了门口的婢女。

见周婉然欣然收下了她的礼物，兰芷如一直悬着的心便放下了许多，这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比方才硬气了些。

“周妹妹，王爷被册封为太子，你说咱们姐妹呢？”

周婉然知道她这话里有话。

“咱们自然是追随在王爷身边了。”

兰芷如以为周婉然并未理解她的意思，便从新解释。

“王爷封为太子，咱们入了东宫便就是从新换了一个身份，如今妹妹怀有王爷的血脉，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做太子妃？”

“什么？”周婉然吓得直坐起身来，“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自知身份卑微，能为王爷妾室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怎还敢觊觎太子妃之位，那位置该是王妃姐姐的才是。”

兰芷如前来，周婉然以为是她有心觊觎太子妃之位，想要拉拢她与她合谋，却没想到她竟是来教唆她争夺太子妃的。

“妹妹怎可这般贬低自己，你虽不比王妃家世，可也是大家闺秀，官宦人家出身，如今又怀有王爷的第一个子嗣，怎就做不得太子妃了？我看啊正合适！”

周婉然知道她这是明知自己得不到太子妃之位，便想借她此刻怀有王爷子嗣的优势来扳倒王妃，毕竟王妃家世显赫，不是一般寻常时机能够动得了她的。

“姐姐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是做太子妃的料，王妃姐姐端庄贤淑，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想来日后的东宫王妃姐姐也能料理的很好。”

周婉然只想王爷能够平安，她腹中的孩子能够瓜熟蒂落，如此便是最好，至于其他的事她根本无力去管，也无力去纷争。

“诶呀我的傻妹妹，当初王爷入宫侍疾，王妃是如何想要你命的，一桩桩一幕幕姐姐看在眼里，难道仅仅这几日妹妹就忘了吗？”

曾夫人在王府向她发难那日，王妃的确是有了私心，犹豫不决最终害的她落入了青楼，但那日曾夫人一心想要杀她，是王妃极力反对才只将她送出了王府。

如此相抵，她便对王妃也无任何仇恨之心了，更何况在她生命垂危之时，是王妃拿出了火灵芝救命，如此她便是更不觉得恨她，只是觉得与她不再如以前那般亲近了。

“我的傻妹妹，如今你怀有身孕，而王妃又迟迟无所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要白白浪费掉吗？”

周婉然自知她这是想要用她来扳倒她扳不倒的王妃，如果她真的做上了太子妃，那日后兰芷如的矛头便会指向她，便就不再会是今天这般景和睦的象了。

“多谢兰姐姐提醒，但是妹妹并无做一宫之主之心，怕是要枉费了姐姐的一番心思了。”

兰侧妃来之前本以为周婉然和她一样，都想做王爷身边地位最高的女人，如今到是她认为错了，原来还有像周婉然这种放着正妃不当，非要做妾室的傻女人。

“妹妹既如此决绝，那姐姐我也就不劝你了，只叫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周婉然微微一笑，“妹妹无做太子妃的才能，自是不会后悔的。”

兰侧妃悻悻而去，而周婉然的心里却总觉惶惶不安，她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王爷的安危，毕竟这太子来的太过突然，而顾谨彦忙着翰林院的事，直到此时还未回来。

见不到王爷，她这颗悬着的心便落不下地。

顾谨彦回府时已是深夜，没几个时辰就要到晨时了，幽深的眸子带着困意和疲惫，当看到躺在床上那熟睡的小人儿后，眸中的疲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柔和宠溺的笑。

即便是周婉然有孕不能行周公之礼，顾谨彦仍然每日都宿在合芳殿。

一天的疲惫，当他回到府里看到那朝思暮想的小人儿后，便觉得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哄她开心，搂她入睡，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第二日曾国藩未上早朝，这也让顾谨彦不用再担忧他会在朝堂上说些令父皇动怒的话。

整个早朝下来皇上一直冷脸，并未有一丝后日立储的喜悦。

第三日早朝，果然大宰相不甘心顾谨彦被立为太子，便在朝堂之上以谋害兄长得以上位为太子为由参奏顾谨彦，这本是子虚乌有的荒缪之谈，但即便众臣都为顾谨彦担保这事有假，但皇上仍然决定暂缓册封之事。

“皇上，谋害兄长，以下犯上的大事，定要好好彻查，还由儿一个公道啊！”

此刻顾谨由远在边境，那里荒芜凄凉，此时正值深冬，寒风凛冽想来过的也定是十分受苦，所以大宰相才急于将这所有事全部都推到顾谨彦身上，以此想要让顾谨由回京。

“那依大宰相的意思该怎么办？”明显皇上和大宰相两人一唱一和。

“依老臣的意见，暂且将三皇子压入大牢，待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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