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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人数依旧不多,二三百人而已。
行凶者人数翻了一倍,且战力非常。
玄武军确实神勇,以一敌十之言亦不是吹牛。
手起刀落行云流水,有技巧、有力量,又讲究作战配合,在与禁军的缠斗中,捉对厮杀也好,多人围攻也罢,形如破竹,不可抵挡。
不多时,御林军的后援到了,将二皇子的马车层层围住,以保尉迟锦安安全。
玄武军行合围之势,将援军与二皇子的马车困于中间。
他们配合得当,有人直攻照门,有人专攻下盘,御林军护了上面护不住下面,人一批批的倒了下去。
。。。。。。
“主上,大皇子尉迟锦阳那边一直没有人送消息回来,不过远远听着杀声震天,应该是战况惨烈。二皇子尉迟锦安这边我们也已经马上要拿下了,就是不知城外的玄武军战况如何?”
“严松还没有回来?”尉迟景面沉如水的问道。
“尚未。”呈禀的人顿了顿才说,“严四海得势之后,极力打压他这个侄子,严松要是觉得讨不到功劳,会不会...变节?”
尉迟景沉吟了片刻:“不会。严松精明,他为了向上爬花了多少心思?不会说变就变的。再等等吧,现在城防军严守城门,铜浇铁铸一般,我们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等他的消息了。”
“如果...如果他迟迟不回来呢?我们又应如何?”谋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尉迟景没有回答,他合上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于墙外传来的震天杀声中低低地喃喃了一句:“表哥,此等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
苍灰色的马车中,嵩山派掌门霍栖风与那羸弱的白衣男子并肩而坐。
霍栖风将马车窗子掀开了一条缝隙向外看去,一瞬间漫天血色涌入眼中。
刀光剑影,劲拳罡风,尸横街头,血流成河,饶是一派师宗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霍栖风转头去看白衣男子,见他也从窗子窥视战局,只是那慈善的眉目一点未变,嘴角的笑容却盛了一些。
霍栖风不由心中一凛,屁股朝外蹭了几分。
“主上,尉迟景的人手果然精悍,这御林军怕是坚持不了一刻钟了。”
白衣男子点点头,在随身带着的纸笔上写到:“城外可有消息?”
“并无消息送回来。”
霍栖风思量了片刻接着说道:“若说城内乱了也有半个时辰了,连御林军都派出来了,禁军驻扎在城外的大部队理应赶回来了,就算大部队辎重重脚程慢,先锋部队也应该到了啊,现在还不见其踪难道...是被谁绊住了?”
“以尉迟景为人,不可能只派这些人在城中闹上一闹,据传他有一支玄武军。”
字条递了过来,霍栖风恍然大悟。
“我们的人准备的如何了?”白衣男子写下纸条又问。
“请主上放心,我们在都城之中已经经营了七八年,人手大概有四千上下,兵器也是这七八年中陆续带进城中的。另外我派与三山派、空虚门等二万多名兄弟已经到达城外,怕是现在正在看着禁军与那什么玄武军厮杀呢。”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惬然的从锦匣中捏出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
霍栖风随即恭敬奉上帕子,供白衣男子擦手。
“主上,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白衣男子优雅地擦了擦手,在纸笺上写到:“以宫中动向为准。”
。。。。。。
宫中,大殿。
气氛凝滞,令人惴惴。
嘉惠帝坐在龙椅上面如锅底,眉头紧蹙。
禁军副指挥官刚刚呈报完城中战况,便听到上首一声爆喝。
“废物!都城重地竟混进了这么多奸细,这么多的兵士!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洛长林是干什么吃的?今日两位皇子若是有失,朕让你们提头来见!”
禁军副指挥打了寒战,将身子又往下伏了一伏。
“你刚刚说什么?城郊八万大军竟拿不下五万玄武军?吃力?我看你们禁军就是在富贵地、温柔乡中待得时间太久了!一个个花拳绣腿怎能上阵杀敌!”
“你回去给洛长林传信,禁军若是令城门失守,让叛军攻入城内,朕就戮了他三族!”
禁军副指挥此时满头冷汗,厚厚的甲胄在身也觉的寒入骨肉。
“萧驰!”
“臣在!”
御林军统领萧驰手握剑柄从朝臣中走了出来。
“速派御林军出城支援禁军,一定要将叛军拦在城外!”
“可是...”萧驰犹豫了一下,“宫中只有一万御林军,若是还要派出一些支援,我怕...”
“无妨!城中闹事之徒不是已经有人去镇压了吗?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带人速去支援,一定不能让他们入城荼害百姓!”
“是!”萧驰领命而去。
“兵部,通知三军班一半兵力回朝,速回!”
“是!”
皇上急怒攻心,不知这邪火会烧到谁的身上,兵部侍郎急忙应诺,不敢有失。
因今日皇子大婚,此时大殿中站着的人远比往日议政时多。
一些不常露面的皇亲国戚和已经致仕的前朝重臣,竖叉叉站满了大殿。
大殿中人数众多,却落针可闻。
此时,人人忧虑,人人自危。
距上次夺嫡大战堪堪过去五年,那番情景如何惨烈,众人尚历历在目,今日来思,仍心有余悸。
今日动乱,虽还未查实,若说与五年前夺嫡之乱无关,任谁也不相信。
众人惶惶,只有一人神情有异。
他向候在皇上身后的小内侍扫了一眼,暗自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内侍轻轻颔首,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滚回去!有消息再报!”嘉惠帝爆喝。
“是...是!”
禁军副指挥滚得狼狈不堪,出门时还差点磕到脑袋,他的这颗项上人头能在原位留到何时无从可知,能保得一会是一会吧。
皇后娘娘的昭仁宫内,一室女眷惶惶。
这些来参加大婚仪式的宗妇、贵女衣衫奢华贵重,形容精雕细琢,此时却全都面露忧色。
有哀声叹气的,有低低哭泣的,也有半个屁股悬坐在椅子上,有个风吹草动随时打算逃跑的。
尚有几个年长的诰命夫人还算沉稳,帮着皇后娘娘安抚人心。
“大家不用担心,不过是几个小贼,禁军和御林军动动手指便收拾了,他们翻不出多大动静的。”
“我听说咱们有八万大军屯兵于城郊,何惧这几个小毛贼,快,四小姐别哭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有喜报传来,大婚照常进行,你这花脸猫一样如何能参加仪式?”
本是一句笑话,但并没有人捧场。那四小姐甚至泪落得更多了,躲进母亲怀中呜咽起来。
女眷之中,洛景恬也受邀在列,她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没发现韩墨儿的身影。
韩墨儿身为礼王妃,理应早早进宫,帮皇后娘娘支应,为何到此时还未见其身影?
皇城之中匪寇横行,难道遇了险事了?
洛景恬沉下眼眸,双手握紧衣衫,将本就不红润的唇咬得更加惨白。
。。。。。。
被玄武军包围的御林军正在殊死一搏。
守在马车正前方的几名御林军忽然感知一阵强大的气息迫压而来,其中一人脸色陡然一变,脚步啪啪啪地连续后退了几步,瞳孔睁大振声爆喝:“拦住他们!”
只见,面前的玄武军变换了阵法,十人一组,以“前五、中三、后二”的排阵挥刀飞身而来。
几名御林军匆忙御敌,以刀挡刀,“铮”的一声,兵刃相接,火花四溅,御林军后退一步接下了前五人的攻势。
谁料,刚刚消弭的戾气瞬间再至,中间三个玄武军横刀袭来,巨大的力量下,御林军再受一击。
可这还不算完,玄武军最后两人分明比前几人武功更高,他们的刀到了跟前的时候,几名御林军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还来不及出招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噗地飞溅而起。
马车正前方被玄武军破出一个口子。
玄武军刚想屈身上前挑开马车帘子,却被不知从哪里冲出的几个布衣打扮的男子截住了。
玄武军军令在身,哪有空管他是谁。
其中一人呼啸一声“找死!”,两方便兵戎相见,缠斗在了一起。
双方过了多招,几个玄武军心中大惊,这些布衣人武功超群,比刚刚的御林军不知高出凡几。
玄武军不敢轻敌,尽了十二分力却也不敌,一个个倒了下去,马车前方无人围攻,暂时空出一个缺口。
见此情形,一个布衣人跳上马车,利落的牵过缰绳,双臂一震。
“驾!”
骏马驰骋,发出长长的嘶鸣!
其他布衣人跟在马车后边奔袭边警戒。
还在围剿的玄武军见势不妙,收起攻势要去追赶马车。
御林军哪里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拼了命的阻截,一时刀剑翻飞,撞击之声叮叮当当,如冰雹急落,如银瓶乍破。
如此一幕全都落在了路旁马车内白衣男子的眸中。
“主上,有人将二皇子劫走了,咱们...”
白衣男子略略沉吟,拿出白纸写上几字:“追!将尉迟锦安拿下为质!”
。。。。。。
马车东拐西拐,成功抛下了后面的追兵。
“你...你是谁?要把我带到哪去?”
尉迟锦安在马车中瑟瑟发抖,强撑着问出这么一句。
布衣人又向骏马挥了一鞭,才分神回到:“二小姐,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这句无视尉迟锦安的回话颇有些不客气,但此时大难临头,尉迟锦安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了。
“保护...你的?”他转头看向赵思雅。
赵思雅也搞不清楚状况,出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保护我的?”
“小人只管奉命行事,其他的我就不便多言了,请二小姐见谅。”
布衣人在疾风中大声回到。
赵思雅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扬声道:“那便多谢义士了。”
“你快问他,问他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是不是送到皇宫中?让他给我送到皇宫中,那里有御林军把手,最是安全,快说,让他送我过去!”
尉迟锦安自知调动不了驾车人,便去命令赵思雅。
赵思雅看了看面前犹若筛糠的男人,淡淡的说道:“二皇子怎么就能肯定皇宫之中一定就是安全的?”
尉迟锦安面上升起戾色,刚要开口训斥,便感觉车身蓦然一滞,一股巨大的惯性将他与赵思雅重重地甩到车厢后面。
“吁!”
飞驰的马车被布衣人牵着缰绳拉住,马车骤然停住,两匹骏马前蹄腾空,仰头长嘶。
马车正前方,有几个武林剑客打扮的男子阻截了去路。
“来着何人?”布衣人凛声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想活命的,就将车里人交到我们手上!”
“做梦!”
几个布衣人拖剑飞奔上前,剑刃在地上拖起一道道长长的火星。
不知何时起风了,刚刚还暖阳当空,如今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猎猎长风中,布衣人呼啸而至,与那几名剑客战在一处。
几名剑客手中兵器皆为奇兵,剑身上雕着华丽的镂空花纹,剑脊两侧,有两条狭长的凹槽,内嵌两支一尺来长的飞刃短剑,剑身一颤,飞刃便飞出取命,随他剑势而动。
短剑蓦地破空而来,令布衣人乱了方寸,几个腾转,方才堪堪避过了一劫。
“竟然还有如此一招。”
这些布衣人将再次握紧手中之剑,眼眸不由地迸出了一阵寒意。
剑客们似是不愿恋战,互相对了个眼神,便一同飞身而来。
布衣人眼角忽觉人影一闪,便有双剑陡至身前。
避过那凌厉的双剑,他们与剑客捉对厮杀,同时杀招已出。
这巷子本算宽敞,不过几人腾挪相斗,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布衣人手中剑翻飞如电,招招带着杀意。
布衣人的剑快,剑客的剑更快。
长刃、短剑时而合攻,时而分杀,晃的人胆寒,逼得布衣人使尽浑身解数来挡,一直从马车周围退到了巷子深处。
“受死!”
一声大喝,其中一个剑客,逼人的剑气狂扫下来,双剑斜劈横削,眼见就要将一个布衣人斩于剑下。
正待此时,一柄白扇夹风带雨而来,气势如虹,可破万钧。
白扇直奔剑客面门而去,扇叶上的锋利寒光照进了剑客眼中。
剑客无奈,只能收了剑,足下一点,人已轻飘飘的向后滑出四五步。
可那扇子却丝毫力道不减,回旋着又至剑客面前,即便他使出周身功力去躲,喉咙也被划出了一道血印。
就在剑客破功之时,布衣人终于有了反击的时机。
他剑光暴起,奋起一劈,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剑客压去。
剑客本就受扇子所惊,心绪乱了几息,现在又被压于剑下,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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