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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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苏见雪审视的目光，白清胧慌忙错开眼睛,自行按住伤口走开了些,有种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到现场的忐忑，更有种抢了女主男人的心虚。

为转移注意力,她脖子伏低弯出漂亮的弧度,斜倚桌角，假意起手翻看扇面。

白清胧：“好宝贝,卓仙使大方慷慨，邀我们体验一回玄虚幻境,不知大苏苏是、是否愿意一起呀？”

心慌到舌头打结。

跪地上的卓露刚想吭声,就被人一把捂住嘴巴，白清胧撑手,死命堵住那个祸害,映着雪色转头朝苏见雪甜甜一笑。

“你选你选，大苏苏你随意选。”

另只手，主动地将扇面伸到苏见雪身前。

捂嘴的手掌湿滑,白清胧回头狠狠瞪了眼不识相的卓露,等到卓露终于领悟闭嘴后，她才收回手,开口问祈栖梧借了一条干净帕子，嫌弃地就着帕子擦了半天。

鬼叫什么,还嫌女主不够讨厌她？

“嘘。”她皱眉比出一根手指。

闭紧嘴，地上卓露跟无骨鱼似的瘫坐，心道这回惨了。

他嘴皮被捂得微肿一圈,心惊肉跳发寒：要是今后哪天被师傅发现师母曾经摸过我嘴……啪啪啪……

汗毛应激竖起，卓露抱胸抖了抖，那得吃多少道凤狱九节鞭。

实乃仙界惨剧。

露台清风缓缓吹来，白清胧放下帕子，塌腰凑到苏见雪身边，略一开口，清音软软撩动苏见雪耳尖。

“大苏苏，呐说好咱们组队，我三脚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你保护我。”

苏见雪眉头皱了一下。

态度不接受，也不拒绝，视线轻轻落到扇面上。

玄虚幻境的扇子华光四溢，扇面像现代旅游指南的小地图一样，画有各形地貌，山川海域，城池渡口……靠下面些，穿过九重黄泉，地府的油锅正滋滋冒出青烟。

白清胧：咦，大型油炸排骨现场。

依据小册子记载，一旦进入玄虚幻境，扇子会根据应测者的心魔，随机安排场景，扇面上发出金光的区域最难。

白光次之。

蓝光又次之。

两人并排站着，白清胧既好奇又担心：“大苏苏慢点选，别挑难的。”

苏见雪：“……”你别靠过来。

“我不会凫水，海域不去。”白清胧脑袋低了一分。

苏见雪：“……”别靠这么近。

手腕一热，白清胧的脸软乎乎贴紧她手腕，白瓷肌肤细细摩挲脉搏，勾出一阵从未有过的酥麻。杵在扇面上，五皇女乌亮的眼睛认准白光区域，耳后头发浓密如绸。

“那里好不好？”白清胧小声撒娇，“好嘛好嘛。”

双手挽住苏见雪胳膊。

苏见雪面上不理她，目光却仿佛水洗过一样柔软，丝丝盈光藏在里面，春风时不时吹撩她的心，视线转到五皇女露出的小耳垂。

小小一颗，垂珠圆润光洁似露。

心跳顿时好快好乱。

苏见雪稍稍推开白清胧：“五殿下请自重，这次玄虚幻境难得提前开启，我想选天山海域。”

天山海域金光闪闪的，最难。

“……”白清胧气得说不出话。

太不给面子了叭，一直说不会游泳不会游泳，苏见雪听不懂人话？？掉进海里，用不着一分钟，她就变身人肉点心在鲨鱼肚里玩捉迷藏。

分明想甩掉她一个人体验。

不干哼。

白清胧笑着向祈栖梧和卓露招手：“来来来咱们一起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选白光陆地，你们呢？”

“听师……五殿下的。”卓露只有点头的份儿。

祈栖梧轻笑站起：“五殿下决定就行。”

说着小美人俏生生朝她们走来。

白清胧顶着得意的小脸支肘撞了一下苏见雪，开心地漾出两枚浅浅梨涡，刚要回身拉上祈栖梧一块入扇。

突然眼前金光大起，苏见雪和白清胧全都不见了。

晚了一步的祈栖梧：？？？？？

卓露：“哎，第一批和第二批须得间隔半个时辰，倒霉蛋你过来，先陪我下几局五子棋。”

祈栖梧悬着的心放下：“好，才半个时辰。”

“凡间一个时辰，幻境里百年春秋。”卓露打了个呵欠，“五十年，够她俩折腾的。”

瞅了眼发愣的祈栖梧，他鸡贼扯起嘴角，趁其不备飞快多落一子。

输掉的面子，这下得赢回来。

……

灵犀山城。

大铁链拴住细白的手腕，一行漂亮女人被壮汉拉着前进，她们十几个人都生得极美，白清胧走在队伍最末端一个。

临着进城，壮汉手里的鞭子挥得更勤快。

“快走快走，大爷赶着吃饭，中午到不了市集，掌柜要罚银子。”

“后面的快点！”

“啪嗒——”

为不挨打，白清胧恨不得踩着前面女人的后脚跟走。

她表现得极度配合：“大哥哥不打，打坏了卖不出好价钱。”

大汉铁石心肠：“掌柜只叮嘱不打脸，其他地方随我开心。”

路上尘土飞扬，白清胧缩肩护住容易受伤的手臂，一道道鞭子硬生生抽在背上疼得龇牙咧嘴，反抗不成，又不能越过前面的女人，多次求饶无果，干脆小声唱起歌。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毒……

狗东西。

“嘟囔什么？”大汉没听清。

她一边缩肩一边眨巴眼睛，默默压住怒火，视线扫过壮汉腰间磨掉漆的小葫芦，软声道：“我在保佑等会能够多卖一些钱，给大哥哥打壶好酒。”

如此乖顺软妹，小梨涡浮现惹人怜爱。

壮汉的鞭子终于歇气了。

他取下只剩一口酒的葫芦，仰头喝尽打了个酒嗝，红脸对白清胧遗憾摇了摇头：“你小嘴巴倒是甜，只可惜空有美貌却没有一点武功，我们客人眼光高，买不买你当媳妇还不一定。”

这段时间城内流行侠女风。

白衣飘飘的侠女，手里长剑流光，如果借势舞上一段花剑，身价立刻水涨船高。

大汉又嫌弃地望了眼她的屁股。

没有武功就算了，屁股还不大，身材瘦不拉几的，这女人贱/卖都难。

“你没有武功入不了客人的眼，退一步卖给出不起高价的穷汉，人家又会嫌你年纪小，娶回家不通风情。”他嘘声预测。

白清胧抖了一下眼皮，憋着一股气不好发作，心骂十五岁的身体没长开而已，现在就嘲笑她没胸没屁股，说得像是不会发育一样？！

再说发育不发育，天境宗第一美男不都爱她。

爱到青山盆都爆炸了。

那个炙热，那个浓烈。

到时候，白清胧后槽牙一磨，用余光悄悄记住大汉的身形眉目，她发誓到时候一定哭求天境宗哥哥，揪出这只欺负人的狗东西，按在地上踩打摩擦！

“前头的快走。”汉子又呵斥道。

她拖着鞋子快步跟在后面，哎，落到这般田地，也怪自己颜控。

白清胧：当时掉进来，我好像短暂地脑补了一下天境宗的神颜。

唉，颜狗真命苦。

她心里已经忏悔过了，因为这丁点好感，少女的小春心萌动了一下下，就被心魔察觉扔到“灵犀山城”。

还连累苏见雪一齐受罪。

小册子记载，灵犀山城，被摁头谈恋爱的好地方，划到这里的，多是接受测试的人情丝百绕，怀春期却得不到释放的少男少女。

灵犀山城算是幻境中比较奇葩的一个地方，凡是城中的人，每天必须赶在天黑前与人配对成功，并携手爱侣到城门衙役处登记，要不然天黑后就会被赶出山城。

城外百鬼夜行，很刺激。

没有人能活到天亮。

尘土四溅，女人们的绣花鞋蒙灰弄脏，前面女人呜咽哭出声，她是别派宗门里最小弟子，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因为幻境内不能自尽，只能硬抗到晚上喂鬼。

一边哽咽，女人一边腿软摇晃：“不想修炼了，我想回家……”

“挺一挺。”白清胧扶住女人，半吓半哄给对方打气，“姑娘别放弃，被鬼咬死也很疼的，半边肉撕开，半边肉在手上。”

她顺势学鬼“嗷噢”了一声。

女人吓得身体僵硬，最终抽抽搭搭一阵停止哭泣。

山城少风，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烫人，在鞭声催促之下，一行人在中午前浩浩荡荡进了城门。

由于姻缘配对的驱使，虏人叫卖的勾当在这里合法合理，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反过来，有伤害就滋生出买卖。

为了避免天黑被扔出喂鬼，城里不少人出钱买媳妇买相公，人口买卖应运而生。

两个时辰前，白清胧与苏见雪一同跳进玄虚幻境，她落在城墙边，而苏见雪却不知所踪，等她扶住墙壁仰起头，墙头巨大的“灵犀山城”直挺挺映入眼帘。

白清胧脸上浮现大大的问号：“？？？”

揉了揉眼睛，反复检查了三遍，果然货真价实“灵犀山城”四个字，她扶额露出一抹难为情的神色。

想不到，自己内心竟然饥渴成这样。

羞呀。

沿着城边一条小径走了几步，耳边忽然刮来一道劲风，白清胧下意识向左边闪避，孰料对方是虏人老手，反身一击打在她肩上。

当即晕过去。

再醒来，便成了人口贩子的摇钱树。

因为没有过硬的武功，这些貌美少女和她成了待宰羔羊，沉重的手链压在腕上碾出血痕，城内等着买媳妇的客人围在木栅栏后，许多人抱着一袋银子，目光在待售的女子脸上徘徊。

壮汉对于市场的分析很到位。

一炷香不到，其中具有侠女气质的被哄抢而空。

虽然没有侠女气质，但凭一张娇媚的脸，白清胧打脸壮汉卖不出手的预测，成功吸引了好几个人的注意。

她打算忍辱负重，先卖身逃离栅栏再说。

第一个年轻书生：“为了咱们成亲后诗情画意神仙眷侣的生活，小生想考考姑娘，我上联，摸臀摸胸摸细蕊，姑娘请下联？”

白清胧：“……”我给你一脚。

“啊——”书生捂住某部位飙泪跑了。

排在第二个的老大妈：“嘿嘿俺家老实人，姑娘俺家不富裕，就五间酒楼十八家当铺……”

白清胧：“大娘好说好说，我天生喜欢老实的，只是您儿子的画像我看一下。”

老大妈：“我没儿子。”

白清胧：“？”

老大妈红脸笑了，露出一块缺牙：“讨厌坏死了，人家还没成过亲啦，你若愿意就随便说句话，俺钱都绑在腰里——”

白清胧：“……”我从此不会说话。

面对有钱富婆的包养，她抿唇梗直脖子，誓死不屈。

买老婆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最后只剩白清胧和另外一个看起来同样硬气的妹妹，两人绑在柱子上，被太阳晒得又热又晕，妹妹侧过头对她友好一笑。

白清胧当即感动，干涩开口：“萍水相逢，患过难的感情最坚实，一会儿我做东请妹妹吃酒。”

对方点头：“说得好，我与姐姐痛饮三百杯。”

正说着，伴随“吱呀”一声，人贩子壮汉放进最后两名客人。

一个眉清目秀小姑娘。

一个捂紧帕子咳血、头顶苍蝇打转的老乞丐。

白清胧一眼看到乞丐腰里鼓胀胀的钱袋，她心下一紧，再不顾矜持，嘴角勾出动人的弧度，打算使劲浑身解数朝小姑娘撒娇。

我拼了！

“宝宝~”她刚叫了一句。

不曾想，旁边被绑着的硬气妹妹：“娘子娘子娘子啊啊！！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天仙下凡一见倾心救我于水火的观世音菩萨——”

白清胧喉咙一堵，双腿几乎站不住。

塑料姐妹花枯萎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领着硬气妹妹付钱去了。

轮到脏乞丐笑呵呵带着苍蝇上前，白清胧一直求他放过自己，一边吓的哇哇叫，她只觉得“天塌地陷紫金锤”在头顶敲桩，猛地挣出眼泪，一滴一滴的眼泪结成线丝。

哭的快背过气。

她正偏头躲过乞丐伸过来的脏手，空气中一根竹筷飞来，“嘭”地把乞丐的手钉在旁边木柱上。

“我要她。”清冽的声音传来。

泪水仍悬在眼角，那股熟悉的冷香由远而近弥漫，白清胧如蒙大赦，抬头便看见苏见雪提剑挡在身前。

同时，一只干净的水囊送到嘴边。

苏见雪俯身给她喂水，柔声入耳：“别说话，你嗓子都哭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一点营养液，有吗？

有的话，我周三请假不上班，试试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