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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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图书馆规则的限制下，玩家只能挑走一本书。

游戏里的书籍昂贵，玩家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外图书馆的书千千万万，挑花了眼后，玩家们一琢磨，还不如让五苏帮他们挑得了。

五苏从窗台下来。

被抱下来的。

——被一根碗口大丑陋充满尖刺的触手。

米娜：？

什么时候来了个触手怪？

好奇之下，她看多了几眼。

疱状物层层叠叠堆积在尖刺中，丑陋外表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味道，可掩盖在清香下的某种浓重湿意糜烂的香味却不断刺痛着人的神经。米娜紧紧盯着那漆黑的皮肉覆盖，漆黑幽暗的表皮下却宛如耸动着无穷无尽的隐秘色彩，她微微打着颤，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直视的物体，突如其来眩晕的头痛让她几乎作呕。

她快要，她快要……

哒！

米娜猛地睁大眼。

一瞬间所有奇怪的症状都消失了。

摇晃的视野里出现了白嫩嫩的小手。

那只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米娜？”

五苏比米娜还要矮，却垫着小脚丫摸了摸她。

米娜看着五苏，他那精致如画的小脸面无表情，他还没学会太多的神采。

但是他漆黑懵懂的眼里，带着五苏也不懂的担心。

她下意识又看了眼五苏身后的触手，只看到了触手在五苏背后虎视眈眈的模样。

米娜一颗心飘飘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翻了个白眼，听到背后精灵在吐槽这颜值堪比小丑花，不远处还有她几个队友说话的声音。

那种隐秘诡谲的感觉，就好像是她刚刚自作多情的脑补。

涌动、破碎、愈合、破裂……

不断重复着撕裂与愈合的触手外表丝毫看不出那短暂降临的后果，“光滑”表面挨挨蹭蹭着五苏。

五苏摸触手尖尖，触手软化成水一般缠绕在五苏的腰上。

依恋不舍。

要不是这触手怪没手，米娜都要以为这玩意儿要吧唧一口把五苏舔了。

标记！

米娜丢掉了刚刚莫名的感觉，痛心疾首：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爱欺负人的舔狗更是！

她距离五苏远远的，“五苏，能帮我们选书吗？”

五苏：“好哦。”

那小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明白了没。

他小短腿走在书架边，后面跟着根触手，就连几个玩家都不能靠近。

精灵抱臂跟在后头，隐约看着那触手亲昵的模样有些恍惚。

我不吃茄子硬生生看出了一点……傲慢。

精灵一手抵住额头，感觉自己最近玩游戏是不是玩疯了？

之前那头疼得要死，精灵都几乎要感觉到有人在他脑海里翻滚，甚至有种被人借走了眼睛的错觉，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怖惊得他直接下了线。

在断网了半天后才又爬了起来。

而现在，他居然觉得一根触手傲慢？

不不不，那不仅仅如此。

那是一种傲慢的平静，莫名，充满着神性的淡漠。

精灵：呸！

他的近视眼肯定没好！

书籍都分门别类摆在书架上，层层叠叠掩映的帘子飘溢着淡淡的清香。

左转。

右转。

啪叽——

哎呀，小短腿走太快了。

五苏抱着触手一头栽倒在书架。

沉迷的触手：！

一团黑色裹挟卷住五苏，原本就堪堪束缚住的神降气息失控逸散，疏散开后无形间碾压着低层面的规则，悲鸣的规则碎片发出无声尖叫，眼见着这外图书馆将要被摧毁！

黑泥泥里鼓动了两下，像极了两个突起的小拳头。

然后小拳头摸了摸黑泥泥。

就犹如揉捏了软穴般，如潮水般涌动的逸散气息迅速消融了。

玩家们听到声音后连忙跑过去，就看到一团黑泥泥。

黑泥泥举手手。

活似个团子模样。

米娜忍住一声要溜出喉咙的尖叫：妈呀太可爱我死了……

“没事哦。”

黑泥泥小人转了个圈，脚边跌落了好几本书。

湿哒哒的黑泥泥液化成水般滴落，然后凝结成雾状般的泥块。

米娜眯着眼，那是刚才的触手，似乎经此一役后，那触手失去活力般地垂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五苏还没注意到，他弯腰抱起那几本书。

他太小了，而那些书有的却是大块头。

抱起来后，几乎遮住了五苏的身子，他软软地说：“这几本哦。”

红色的头发犹如烈火灼烧，时时刻刻涌动着龙族的烈焰，稳重的雨果漫步走过去，弯腰从五苏的手里接过了五本书，低沉地说道：“谢谢五苏。”

“谢谢”是一个好词语。

五苏知道。

雨果退回来，把五本书的封面都一一看过去，几个队友都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几本的名字也都印入他们眼里，《主谕》、《神启：黑暗》、《占星术大全》、《术法手册》、《血脉》。

【玩家已经取得书籍的阅读权，请在阅读完毕后归还该书籍。】

正当玩家琢磨书的情况时，五苏摸摸腰。

五苏：咦？

不见了？

五苏低头。

最靠近五苏的阿廖沙留意到五苏几乎散发着成形困惑的小模样，也跟着看了过去。

在忍了忍后，微凉低沉的女声响起，“死了？”

五苏看她。

阿廖沙下意识解释道：“就是……”她想着死亡背后的意义，顿了顿，淡淡地说：“再也不见的意思。”

五苏：！

（阿莲娜温和地说：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杀，与死是同一个意思吗？

五苏蹲成小团子。

摸了摸干涸的触手。

五苏安静掉眼泪。

阿廖沙难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一贯冷静，却不会哄人。她看出来五苏不想要那触手的死，但是……她同样蹲下来，摸了摸五苏的头。

亘古不变笼罩在铃鸣之树的莹白光芒下的神殿晦涩扭曲了一瞬，快得只是视网膜上淡淡的残留与虚幻的倒影。

祂说。

“————”

如您所愿。

【神殿苏醒进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