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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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怀柔的电话打来了：“语语，司机已经出发去接你了，你收拾收拾，准备过来吧。”

夏语回了句“好”，挂掉电话看时间，才八点。

她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稳，零零散散做了好几个梦，大部分都和贺宁有关。

先是刚入学的那天，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

能考进表演系的几乎个个都是俊男靓女，其中不乏有几个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的。老师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让他们以表演的形式介绍自己，看有多少人能在这堂课下课前就能让班里的同学记住名字。

夏语表演的是一首诗朗诵，还是她之前三试的时候准备的，最后没用上，正好现成拿来用。

一首诗朗诵完，班里只有一半人对她有印象。

她倒也不在意，默默地回到她的座位。

她下一个人就是贺宁。

贺宁当时的演出她至今印象深刻，他就一个人站在前面，一句话都没说，光是面部表情，就能把观众带入他所要表达的意境中去。

不得不说，贺宁在表演上有很大的天赋，特别是对情绪的处理，拿捏地恰到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从大二开始就驻扎在各个剧组中，备受制片人和导演的宠爱。

印象里真正和贺宁有交集是在大二上学期的舞台剧表演里，贺宁当之无愧饰演男一号，夏语演他的前女友，无理取闹又咄咄逼人的小白莲。

尽管只有几句台词，却被她表演得淋漓尽致，全然没了一年前的青涩样。

演出结束后，她的角色让人记忆犹新。

贺宁第一次主动约她去吃宵夜，当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班里参加演出的同学们。

自那以后，她和贺宁的联系渐渐多了，但是在贺宁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他们依然也只是仅限于在学校里才会交流的同学关系。

在沈怀柔电话铃声响起之前，梦境一下子跳到她和贺宁分手的那天。

梦里她冒着雨从民宿跑出来，贺宁狼狈地跟在她身后追，四周突然涌出大批记者，将他们二人牢牢围住。

正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一束刺眼的灯光从路边打过来。

她眯了眯眼睛，透过指缝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程槿余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从车上走下来。

……

梦醒了，她又在床上睡了半个小时的回笼觉，才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起床。

收拾完下楼，秦家的车已经在她公寓楼下等着了。

看到她出来，司机下车替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恭敬道：“二小姐。”

夏语今天扎了一个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她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杨叔叔，你叫我小语就可以了。”

杨光轻笑：“太太天天都盼着您回去呢，今天一大早她就带着阿秀去买鱼了，说是你想吃，她要亲自挑一条又肥又新鲜的回来。”

夏语坐上车，看向窗外。

车子发动的那一刹那，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嗯，我知道。”

路上杨光专注地开着车，两个人没怎么说话。

夏语闲着无聊，拿出手机登上微博。

她昨天下线之前没切号，上的还是猪妞的号。

拜她昨晚一通发泄所赐，猪妞号的评论也比往常翻了一倍。

【姐姐怎么了，分手了吗？】

【猪妞不哭，分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昨天还看到你们秀恩爱，没想到今天就分手了……世事难料，抱抱你。】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相比之下，这里的粉丝们个个都是温柔可爱的小天使。

夏语一条条翻看评论，心情不知不觉比昨天好了一点儿。

-

她到万城嘉园的时候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

沈怀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起身往玄关的方向看，过了不到半分钟，穿着一身休闲服的夏语出现在门口。

她上半身是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下半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还穿着一双白色的板鞋。

看到她的打扮，沈怀柔皱了皱眉：“你看看你，都毕业了还穿得像个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读高中呢。”

夏语不语，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

换好鞋，她来到沈怀柔的身边，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说：“这么穿舒服嘛，今天外面那么热，我是回家，又不是出去逛，谁会看到我呀。再说了，您有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高中生吗？”

她言笑盈盈，脑袋歪了歪，往沈怀柔肩上靠，“妈妈，我好想你。”

“……”

沈怀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三言两语就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没好气道，“想我了也不知道多回来看看我。”

“我错了。”夏语说，“以后我一定多回来看您。”

“这还差不多。”

沈怀柔被她哄好了，母女俩便坐下来聊天。

夏语时不时地就往楼梯的方向瞥几眼，沈怀柔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在想什么，索性直接跟她说：“你秦叔叔和你哥哥去公司了，饭点会回来，舒恬下个月要参加设计展，最近每天都熬到很晚，这会儿应该还没起床。”

“哦。”夏语淡淡地应了声。

沈怀柔说完又开始问她：“你和那个贺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夏语知道她要问，简单解释，“我和他是大学同学，谈过一阵子的恋爱，不过在我发现他这个人不靠谱以后，已经跟他分手了。那天晚上进他房间的人不是我，是谁我也不清楚。娱乐圈里这种事情挺常见的，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沈怀柔平时没有刷微博的习惯，她只听说了女儿和一个男明星上了热搜，闹得挺大的，却不清楚她现在正经历着怎样的处境。

听她说得轻描淡写的，沈怀柔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演戏妈妈不反对，我看曹江那个孩子就挺靠谱的，有什么事你多和他商量商量，实在有困难和家里说，别一个人扛着。”

夏语点了点头。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沈怀柔见时间差不多了，系好围裙去给她做她爱吃的松鼠桂鱼。

厨房里阿姨也在，夏语帮不上什么忙，转身上楼。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是她妈妈和她继父的家。

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几年后她的妈妈带着她改嫁给了一个姓秦的商人，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个家。

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大六岁的哥哥和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姐姐，都是她继父的孩子。

夏语正好有些东西要拿，回了自己房间一趟，出来时隔壁的房门正巧打开。

秦舒恬从房里走出来。

看到她，两个人同时一愣。

秦舒恬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位服装设计师。她读大学时去国外留了几年学，学成归来后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s&t，在秦氏旗下的各大商场里都有专柜。

夏语上一次见到秦舒恬还是在沈怀柔的生日宴上，她从小和这个“姐姐”不太对盘，若非必要，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

秦舒恬想必是才起床，脸上睡意未散，眼睛下面还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看来最近真的是没少熬夜。

“回来了？”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还是秦舒恬先开的口。

“嗯。”

夏语应了声，移开目光，“妈喊我回来吃饭，我上楼拿点东西。”

“哦。”秦舒恬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夏语抿抿唇。

她本来不想和秦舒恬说话的，但是是她先开的口，等她回答了，秦舒恬又那么敷衍地应了句。

弄得像是她巴巴地凑上去和她讲话似的。

莫名有点儿不爽。

“我听妈妈说你要去参加设计展？”

秦舒恬挑了挑眉，半抱着臂斜着身体靠在门上：“怎么，你也想去？”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模特儿们都得一米八以上，你就算是穿双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她们中间也矮了一截，你确定要去吗？”

“……”

夏语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你以为我稀罕给你当模特儿？”

“也是。”秦舒恬点了点头，“你最近那么红，恐怕我已经请不起你了。”

夏语倒是没想到她那么忙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她的八卦，她轻哼了声，懒得搭理她，转身下楼。

秦舒恬没跟下去。

夏语估摸着她还得化个妆换身衣服，于是安心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快要到饭点的时候，院子里响起刹车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文柏和秦驰珏父子俩回来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夏语起身，喊了一声“秦叔叔”。

秦文柏朝她点了点头：“语语回来了。”

夏语看得出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和她说完这句话后，秦文柏便急匆匆地上了楼。

夏语歪了歪头。

“公司最近出了点小麻烦，爸刚开完会，还有两份文件要看。”

听到秦驰珏的声音，夏语侧过脸。

秦驰珏比她高了一个头，穿着一件白衬衫，手臂上还搭了一件西装外套。和秦舒恬水火不容比起来，她和这个“哥哥”的关系还算是融洽。

夏语低下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

秦驰珏笑了笑，温声说：“你难得回来一趟，有时间就多住几天，妈每天都在念叨你。”

夏语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秦驰珏又笑了：“你和舒恬一样都是我的妹妹，有困难尽管跟我讲，我替你解决。”

后面那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夏语听懂了他的意思，回了一个笑：“谢谢哥哥。”

她没说要他帮忙，秦驰珏在心底叹了声气。

他的两个妹妹，脾气一个比一个倔。

秦驰珏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无奈道：“你先坐会儿，我上楼去换件衣服，热死了。”

说完不等她答话，边解袖口边往楼上走。

-

夏语很久没吃到沈怀柔亲手做的松鼠桂鱼了，一个人吃了半条鱼，松子大多也都是她吃的。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秦文柏忽然说：“下个月程家的老爷子八十大寿，在roselife订了晚宴，邀请我们一家人去参加。”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特地看了一眼夏语，“语语，你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