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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把王夫人打发走之后,就让鸳鸯把湘云请了来。
湘云红着眼圈进了贾母的房间,看见贾母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姑祖母,您快救救爱哥哥吧,他现在糊涂的都认不得我了。”
贾母搂着湘云,哽咽着说:“我的儿,如今也就你还知道心疼宝玉了!云儿啊,姑祖母这回是来求你了,宝玉这病来的蹊跷,找高人看了说是被人妨着了,得办场喜事冲冲。”
湘云抹了抹眼泪:“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要能让爱哥哥赶快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贾母哭着说:“我的儿,姑祖母果然没有白疼你一场,你和宝玉从小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高人说宝玉的这块玉,需要麒麟来配,方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湘云啊了一声:“我就有麒麟呀,如果麒麟能救爱哥哥,送给他又有何妨?”
贾母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孩子,姑祖母说的是你和宝玉的婚事。”
湘云羞红着脸说:“姑祖母,这事还是等爱哥哥病好了再说吧,爱哥哥现在病着,我实在是没心情讨论这个呀!”
贾母欣慰的说:“就是因为宝玉的病还没好,才更要尽早办你们俩的婚事,二太太去合了你们俩的八字,特别相合。等你们成了亲,宝玉的病就好了,只是要委屈云儿你了!”
湘云激动的摇摇头:“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只要能让爱哥哥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贾母心肝儿肉的把湘云夸了又夸,还开了私库,从自己积攒的体己中拿出好几件精品赏给了湘云,湘云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跟贾母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拿着东西回了大观园。
刚进院子,翠缕就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我刚才听说宝玉的病又厉害了,二太太说要让您给他冲喜,这可如何是好?”
史湘云冷笑了一声:“刚才姑祖母把我叫去,说的就是这件事。走,进屋说,小心外面隔墙有耳。”
翠缕赶紧跑到门口,瞅了瞅没有人,就回过身接过湘云手里的匣子,边走边问:“姑娘,这匣子放哪?”
湘云进屋之后就倚在炕上,懒洋洋的说:“收起来吧,姑祖母的体己,将来手头紧张了,好歹也能当几两银子花花。”
翠缕打开瞅了瞅:“这头面首饰都是上好的,我还是锁到柜子里吧,姑娘,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嫁给贾宝玉啊?这要是以前,他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倒也配得上您,可现在他已经傻了......”
湘云叹了口气:“我如今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说来说去也是我自己命苦,无父无母,叔婶又弃我不顾,除了贾家,哪里又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翠缕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您要是不想嫁,咱们可以给叔老爷写信求救,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不管您,二太太临走时叮嘱奴婢,有什么事可以回老宅求救,要不......”
湘云摇摇头:“算了,不要再给他们添麻烦了,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跪着我也要把它走完,再说就我这名声,除了贾宝玉又有哪个敢娶我?”
翠缕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姑娘,不管发生什么事,翠缕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湘云笑了笑:“好,咱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往后咱们两姐妹就相依为命,其实仔细想想,嫁给谁不还是一样?跟着谁不是过日子?”
翠缕不满的嘀咕:“那可不一样,嫁给谁不比嫁给个傻子强?那个贾宝玉当初把您给坑的那么惨,您都快烦死他了,干嘛还得装作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我看了都替您难受!”
湘云笑了笑:“傻丫头,咱们寄人篱下,就算是心里有怨恨,那也得藏着。更何况当初的事情,也有我自己的过错。”
翠缕心疼的很,对执意要退亲的卫家更是恨之入骨,明明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他们却偏偏信了,而且还把自家姑娘逼得再无退路。
湘云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真羡慕宝姐姐,她有疼爱她的母亲和宠她的哥哥、有权有势的舅舅,所以她在对宝玉失望了之后,还可以转身离开,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贾家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翠缕擦了擦眼里的泪,安慰湘云:“姑娘,贾宝玉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好了,您也不要太悲观了。说不定等你们成了亲,他的病就好了!”
湘云忍不住苦笑:“其实我宁愿他的病再也好不了了,他傻了,贾家求着我嫁给他,我就是贾家的恩人。如果贾宝玉的病好了,以二太太的性子,她能看得上你家姑娘我?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翠缕哭的更难过了,恨不能现在就冲到王夫人的院子掐死她。她家姑娘这么好,嫁给贾宝玉都已经委屈死了,她还敢看不起自家姑娘?
湘云冲她招招手:“好翠缕,你赶紧把眼泪收收,别为那些不想干的人伤心难过了,我们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不就成了?我饿了,咱今天吃什么啊?”
翠缕擦了擦眼泪:“姑娘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做。”湘云随意说了两样,翠缕在心里又盘算着加上两道菜,然后出去洗把脸去了厨房。
湘云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委屈,可委屈又怎样?自己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林黛玉的前车之鉴可在那摆着呢,她若是不同意嫁给宝玉,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经过上回的事情,她算是想开了,嫁谁不是嫁?只要能让她衣食无忧就行了,别的她也就不再奢求了。
再说嫁给贾宝玉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他的性子比较好,总比迎春姐姐嫁给孙绍祖那样打老婆的人渣要好吧?
想起迎春,她就想起上回迎春见到她时的冷淡,傲什么?诰命夫人又怎样?整天挨打,出来还得强颜欢笑的滋味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迎春可不知道,湘云正惦记她呢,她这会儿正抱着孙绍祖给她带回来猪蹄啃的正欢。
孙绍祖抱着垂涎三尺的然然,无奈的对迎春说:“我说你好歹也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了,能有点出息成不?咱能不能别整天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哎,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别噎着,慢点儿,嘿,不识好人心,噎死你算了!”
迎春特别豪爽的从怀里掏出帕子抹抹嘴:“这猪蹄就得大口啃才痛快,在自个家吃个饭还不能痛痛快快的,还不如干脆不吃呢!”
孙绍祖自知嘴皮子没她利索,转移话题问她:“林黛玉那事快成了,明天贾宝玉跟史家的姑娘成亲呢,要不要明天动手?”
迎春喝了杯茶,点点头:“宝玉既然要成亲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送他一份大礼呢?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明天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呀!”
孙绍祖给然然擦了擦滴滴答答的口水:“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虎子他们让我问你,这林黛玉救下来以后送到哪里?你想好了没有?天呐,你该不会是想把她接到咱们府上吧?”
迎春点点头:“那肯定是必须的呀,人家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的,不送到咱们府上,还能送到哪里去呀?”
孙绍祖皱了皱眉头:“住到咱们府上不合适,咱们家那么多庄子,还能安置不了一个林黛玉?随便给她找个庄子住进去不就行了吗?”
迎春想了想说:“先让她住到咱们府里,人小姑娘还病着呢,其他的等她养好了病再说呗。咱们府里这么大,空着的院子好几个呢,别那么小气嘛!”
孙绍祖还是有些不乐意:“你还知道她病着呢?大夫说她得的是肺痨,会传染呢,咱们然然还小,干嘛非得让她住在家里呀?”
迎春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黛玉她没有肺痨,那大夫是被二太太收买,故意那样说的,目的就是想把黛玉赶出去。”
孙绍祖撇嘴:“咳得那么厉害,说不定还真就是呢!你不害怕,我们爷俩还膈应呢!”
迎春想了想就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先把黛玉接到家里来,把她的院子安排的偏僻一些,离然然远一点儿,然后等她的病养好了,我安排她住到庄子里,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好不好?”
孙绍祖看她铁了心要接林黛玉住在家里,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心里却打算等会儿就跟孙伯说,把林黛玉安排在最偏僻的院子里。
迎春看孙绍祖同意了,赶紧给他戴高帽:“老爷,您真是太好了,等黛玉来了,我一定要跟她说,她的小命能保住,那就全靠老爷您了。您是这样的英明神武、英俊不凡……”
迎春挖空心思,编了不少夸赞孙绍祖的话,孙绍祖听了美滋滋的:“老爷我素来心软,那林黛玉好歹也是你的表妹,都是自家的亲戚,我也不好不帮忙,行,那就先她在咱们府里住几天。”
迎春天花乱坠瞎胡扯了一通,渴的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
孙绍祖看她喝的又急又猛,抱着然然挪了挪,给她续了杯热茶,迎春谄笑着接过去:“谢谢你哈,老爷,您现在是越来越体贴了!”
孙绍祖傲娇的哼了一声:“你才知道?不对,老爷我什么时候不体贴过?”迎春偷偷撇了撇嘴,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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