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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时巽当场打死两名元婴修士,行事霸道无比,引得在座之人皆是色变,近处更有几人惊得离案而起。
一名长老当即喝骂道:“杜时巽,今日掌门聚宴八方同道,本是盛会,你怎弄得殿上溅血?秽污金台?”
杜时巽对其指责丝毫不惧,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二人方才说什么斩颅剖腹,起死回生,小侄不过试上一试而已,他们自己本事不济,这又怪得谁来?”
乔掌门这时微微皱眉,道:“巽儿,你出手太不知轻重了。”
杜时巽面上混若无事,道:“这二人竟敢妄以异术瞒骗阿父和在座同道,孩儿实在看不过去。”
座下一名姿容娇艳的美妇妩媚一笑,出言打圆场道:“时巽也是一时激愤,掌门勿要怪责了。”
乔掌门点点头,道:“容你一次,不可再犯。”
“是。”杜时巽躬身一礼,去了乔掌门左侧上首坐下。
先前那名长老见乔掌门如此轻飘飘便就揭过,也只得罢休,回位之后,他对着旁侧白长老愤愤言道:“掌门对此小儿太过迁就纵容,师弟你看看,他现在眼里哪还有师门一干长辈?”
白长老似是见怪不怪了,劝言道:“数月后龙柱之会,掌门尚要依仗此子对付那容君重,哪可能治罪于他。”
那长老哼了一声,道:“我却不信,离了此人我锺台就斗不过轩岳了,殿下这许多修士,总能选出几个为我所用的,待龙柱之会后。看我如何拾掇他。”
白长老摇了摇头,似容君重此等人物,又岂是说除就能除掉的,况且此次轩岳为了应对锺台之举,也是请了许多高人前来助阵,此战可以说是前途难卜。
他微微一叹,暂且抛开这些念头,看了地下两具尸身,见有两道元灵鬼鬼祟祟地自里浮出。想要离去,又似不敢,他想了一想,一扬手,放出两团灵光。将其暂且护住,随后道:“这二人可有同门或是子侄在此,把元灵带了回去。”
杨奉霄与古宏堂带了一名仆役进来服侍,不过此人修为皆是低微,只是此人并非其弟子门人,此刻眼见两人被打死殿上,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生怕牵连到自己,哪敢还敢开口。
白长老问了一圈下来,见无人回应,便对那两道元灵言道:“本座这道灵光。可护你们七日无恙,快些转生去吧。”
送人转生,这其中因果牵扯极大,非是师徒弟子。或是同门亲朋这等渊源极深之人,贸然伸手。日后恐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与二人非亲非故,自是不愿接下。
杨奉霄顿时大急,他们师兄弟仇家颇多,只殿下就有几人,此处还好,可一旦出得大殿之门,那下场可是大为不妙。
他一狠心,冲着宋初远所在之处撕心裂肺的大叫道:“宋师弟,宋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莫非忍心见我等魂飞魄散不成?”
白长老一怔,不由转目过来,问道:“这位道友是与此二人乃是同门?”
宋初远不想这二人还有脸找上自己,心中怒极,不过彼此之间虽是早已反目,可门中之事,倒也不便向外抖落,吸了一口气,僵着脸勉强点了点头。
白长老察言观色,立时看出二者之间似乎不睦,不过这却并不关他事,他现下只要把这两个麻烦甩了出去就可,当下一挥袖,就把两道元灵送至宋初远案前。
宋初远强忍着心中恶心,也不理二人千恩万谢,将之往袖中收去。
就在这时,杜时巽忽然盯了过来,他目光有若冷电,刺得宋远初面上生疼,不由心下一惊,手中动作稍稍滞了一下,仓促之中,杨奉霄似是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却是未曾听清。
杜时巽对着下手一名长老言道:“我观那二人家数,倒以尸嚣教一脉,那人莫非也是昔日漏网之鱼?”
那名长老轻蔑一撇,把头侧过,显是不太愿意理会他。
杜时巽见他如此,顿时大怒,似乎就要发作。
白长老知道杜时巽暴躁易怒,行事又素来无忌,怕把场面弄僵,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道:“此次邀揽天下同道,是为了共抗轩岳,掌门真人也有言,只要愿为我锺台所用,便不计出身来历,时巽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杜时巽不屑言道:“此些人能济得什么事?便是殿上在座,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何至于一输再输。”
这话把所有人一同骂了进去,不论在座长老还是殿下来赴饮宴之人,面上都是泛出怒气,更有一人冷笑几声,把酒杯一掷,起了遁光,离殿而去了。
乔掌门也是有些不悦,沉声道:“巽儿,休得口无遮拦。”
杜时巽嘿然一笑,言道:“阿父,若想知谁人能上得台来,何须如此麻烦,待孩儿一试便知。”
言毕,便就运足了神通,目光之中莹莹生光,灼亮如火,朝着殿下之人一一看去。
所有人一触这目光,都是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回避过去,只是在经过宋远初那一席时,却见一名年轻道人微微一笑,居然从容与他对视,其人眸光深邃,似是渊潭幽水,难以测度。
杜时巽心下一惊,他自眼中这神通修成以来,尚是首次见得不惧之人,不由得在其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见其浑身灵机磅礴,有三团罡云聚于首上,不禁双眉一扬,便唤过一名礼官来,指了指道:“那人是谁,明明是元婴二重修为,却为何却坐于中殿?”
那礼官看了一眼,随后拿出谱牒,查了一查,便知结果,躬身言道:“回禀杜真人,那人姓张,乃是神屋山仙城执掌,因无甚名声,又非我锺台下宗修士,是以安排在了中殿。”
杜时巽从未听过神屋之名,心中顿生轻视,挥挥手,道:“原是不过是边地散修,你且退下吧。”
又对乔掌门一抱拳,“阿父,此些人多是连孩儿目中神光也抵受不住,又哪里能上得台来坐?”
乔掌门点首道:“孩儿说得是。”
白长老见状,心下一叹,关照礼官道:“去吩咐乐工起乐吧。”
礼官领命,不多时,殿上便起了金钟大乐,曲调宏丽,悠悠扬扬,出殿而去,盘山而上,回声荡荡,远传不绝。
只是被杜时巽这一搅合,这场饮宴纵有歌舞助兴,可气氛也是沉闷,半途离席而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就匆匆就散了。
回去路上,跛足道人感慨道:“方才在殿上时,我见上殿之人除了那白长老还有几分道行,其余之人修为皆是不高。锺台身为东胜五大派之一,底蕴当不致如此之浅,想是强横之人都在前两次斗法时亡故了,难怪到了不得不延请外派修士的地步。”
宋初远冷笑道:“那杜时巽今日此举,可是把来人都是得罪了。”
跛足道人想了想,道:“我曾隐约听闻,乔掌门能坐上掌门之位,其道侣赵夫人出力甚多,听闻此女颇有手腕,这杜时巽是她亲儿,方才殿上所有,恐是故意为之。”
宋远初诧异道:“奇了,他为何要如此做?”
跛足道人摇头道:“这却不为外人所知了。”
张衍这时微微一笑,道:“锺台自家之事,我等不用去管,只待三月之后龙柱之会。”
两人连忙称是。
白长老出了大殿之后,相继与几名交好道友告辞,正欲回洞府打坐,忽见有一名中年道人过来,出声道:“白长老,且暂留玉趾。”
白长老见此人清须飘飘,仙风道骨,自己虽是不识,倒也不敢小觑,道:“这位道长,唤住本座,不知何事?”
那道人打个稽首,轻笑道:“贫道曾从纶,自火孔山而来,到此是为了助锺台一臂之力,胜那轩岳,只是因无门投拜,故而来白长老处自荐。”
白长老听他口气不小,以为又是杨、古那等人物,语含讽意道:“道友既有这等本事,方才饮宴之上,为何不提?”
曾从纶笑了一声,道:“白长老以为贫道畏惧那杜时巽?非也,贫道手段,不宜在人前宣扬,唯有私下方能说道。”
白长老道:“不知是何手段?”
曾从纶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道:“贫道别的本事无有,但有一本观星书在手,却能为人趋吉避凶,指划明路。”
“观星书?”白长老不禁动容,追问道:“可是当年刘宫南刘道长所持之物?”
曾从纶自得一笑,道:“正是,刘宫南乃是在下师兄,他转生之后,便将此物交给了在下。”
白长老心下当即起了波澜,观星书乃是天下奇宝,其能在困局之出点出一条明路,龙柱之会斗至而今,已是关乎两派强弱盛衰,若能得此物相助,无疑可以增得一份胜机。
他心下转着念头,口中则道:“曾道友,听闻此宝使,对物主有诸多不利,你需何物,可以明言。”
曾从纶就等着他这句话,心中一喜,道:“曾某并无他求,若能在锺台之下执掌一方仙城,于愿足矣。”
白长老权位虽重,不过这等事也不是他能决断,可为了拉拢此人,仍是说道:“曾道长若真能助我锺台,门中又何吝仙城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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