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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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来越任性了，dysis。”reborn看着她，在长久的沉默后低笑出声，只是神色淡漠的让她越来越苦涩。

她微微眨眼，保持明亮的笑颜，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只是不经意攥紧衣角的动作显示她此刻真实的心情，而让注意着他的reborn闪过稍纵即逝的情愫。

他的手交叉叠撑在茶桌上，黑色幽深的瞳孔渐渐变冷，仿佛刚刚还存在的温柔只是虚晃的幻影。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房间内气氛压抑而沉重，一时间静的像是连空气的流动都能察觉。

不可以吗……知足常乐，她是懂的。她并不愚昧，也并非是头脑发热而行事冲动的人，可是，她还是想尝试一下，当这些摆在明面上时，是否能得到他的认可。这样的结果并不算是突兀，而后果呢？

她的眼神微微黯淡下去，她失语找不到话说，只那么静静的等待他开口。

沉寂的房内终于响起他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冷漠的神色又渐渐退去，他向前倾一些伸手就将她重新拉近他，落座在沙发上，然后他的手又开始流连于她的发丝，轻轻吻吻她的额头。他对她总是温柔，就是这样的温柔，纵使她一开始设了千百道防，也逐渐被攻破，只剩残垣败壁，她溃不成军。

他也偶尔对她冷漠，像是他的冷是刻在灵魂上的，或许认识他但相交不深的人会这样认为，但是她却在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否定这样的观点。

很少有人给过她温柔，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到了贫民区，那里的人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分给她，因为在那种最真实的境况下，才会显出本性所然，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所以她只有靠自己，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因为她总觉得活着比死了要好。

也许是她不甘的想要证明，就算没有任何人在乎，没有任何人期望，满载一个人一生的怨恨，她也能活下去，并且要活的够好。

遇上他是一道劫，他是给了她想要的，她知道他对她真的已经足够好，她仅仅是他的情人，而他绝不缺女人的爱慕，但是其实他从未让别人来烦扰过她。他给了她一片小天地，他也好好的养着她，她一开始想要的也就这么简单。

但是……一旦承认爱上就不一样了，那她要怎么办？

“听好，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然后我会离开，你做回一个普通人。第二……”他将她拥在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神色柔和，仿佛他只是在同她说着亲密的情话。

reborn停顿了一下，看着她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和刚才的红润有明显的差别，而她的眸子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的眸中映着的是他此刻的样子——明明神色柔和，却透着薄薄的凉意和淡漠。

他所看见的她的神色和她此刻在他怀中僵硬的身体，让他的心中闪过一阵烦躁，不过都被压了下去，他原本看不清的感觉，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逐渐清晰，那么，这算是个好现象吗？

“第二，我会给你想要的，只要你听话，好好呆在我身边，我现在的确没有打算不要你。dysis，你很聪明，明白吗？”他像是在教育一个孩子一样对她说，在他的眼里她的确还太过于稚嫩，就算身体已经成熟。

她拼命的点头，然后告诉他她选第二，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其他的话，这短暂的一段对话耗尽了她太多的勇气和力气，但是，他这样的说明，其实他对她所说的和她的心意已经看清楚了。他依旧选择留她在身边，那么，她是不是还是有一点进步，他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不，甚至是一种默认。

他对于喜欢的人便是喜欢，对于厌恶和不屑的人便绝不会违背心情而给出好脸色，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令他心情不顺的人受到堪比酷刑的折磨，到头来却还会对他感激不已，他有时的确是以看别人受难为娱乐的，但这并不损害任何人。

reborn拥着她静静的坐了很久，在确定她平复下来之后，然后将她抱上了楼，回到卧室安置于床上。随后他进入浴室去洗了会儿澡，出来后擦干了头发，也躺在了床上，他吻吻她的眉心，再拥她入怀，他附在她耳畔对她说了句“睡吧，晚安”，便闭上眼再不言语。

她是真的累了，她需要休息，原本她以为她会睡不着，会想很多东西，但都在他的一声像是诱哄的“睡吧”中，入眠的比往日都快。

而在她呼吸平稳，已经沉睡时，拥着她的他的眼眸忽然睁开，他看着她的面庞，神色终于有不加掩饰的复杂，其实他已经逐渐明晰一些东西，例如他对他的小情人，到底持以了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或许终归是有不一样的。

他开始想他的前两任情人，和这期间关于任务或者是别的家族来刺探他的女人，和她有什么不一样。他的第一个情人是他在做杀手训练时遇见的，在一个专门教导自由杀手的训练俱乐部，墨尔米是个有出色天赋的杀手，同时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那时候毕竟还剩余一点现在看来愚蠢的心性，他是信任她，也很喜欢她，于是她成为他的第一个情人，然而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在一次很简单的任务中他却被人埋伏，然后墨尔米和他的任务对象一起走了出来。理所当然的，他虽然突围了但还是受了伤，而他受伤最重的位置是墨尔米的枪给予的。

他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从不心软，当他的枪对着墨尔米，子弹穿过她的太阳穴时，他几乎觉得他的心都是冷的，不过对于黑手党来说这种事也很正常，他不应该感到意外，但是他的心情在那段时间糟糕的可以。他们一共在一起三年零六个月，结束时他已经二十一岁。

当他已经成为黑手党中杀手榜上有名的一位，那时他依旧是自由杀手，虽然和彭格列有些任务接触，但是并没有加入彭格列。一次在接了彭格列给的任务后，那边派来了一个女杀手和他一起任务，据说所属彭格列暗杀部队，她的确也非常出色，帕维茵，爱尔兰裔的茶色卷发女人。那次任务让他对她的能力感到一丝赞赏，但也仅止于此，不过后面又接触了几次，她似乎对他也有兴趣，而鉴于他对她的确不讨厌并且有点兴趣，她成为了他的第二任情人。

之后是怎么分开的，她说她遇见了她喜欢的人，于是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其实差不多也就是偶尔的床伴关系便解除了，他放手的很快，他对她的确不在意。或者是说他并不在乎他身边的女人，尽管他面对她们时一向遵守一个意大利男子的绅士风度。

他和第二任情人结束的时候他已然二十五岁，由于他任务的成功率和任务的难度，他成为了众人口中所传的世界第一杀手。不过因此而带来的小虫子也很多，但对他并不能造成太多的困扰，或者他也乐意看他们为了杀他而想尽办法却每次失手然后被打击的样子。当然，触碰到不该碰的限度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的送他们去面见上帝，如果他们进的是天堂的话。

加入彭格列是彭格列九代目和他面谈的时候，让他觉得加入也不错，至少这个人让他没有反感并且对他有益。

之后无聊的时候随便用飞镖射了一个任务，他到了一家小酒店，据情报他的任务对象今晚会来。他当然清楚这是个做什么行当的地方，这对他来说无所谓，然后他到了那个他了解到任务对象定的房间。

于是他看见那个穿着普通的黑色紧身内衣的金色长发的女子，她的头发很直，随着她弯下腰笑着的姿态披散在她的后背和床沿，她的笑很肆意，却像是快要哭出来般，或者他那天心情不错，所以本该静静隐藏等任务对象来了后解决目标就可以走人的计划被他临时更换，他走到她身后，冲她打了招呼。

在她想要转头的时候用枪抵着她的后脑，她也聪明的停止了动作，浑身僵硬。他明显的感到她的害怕，然后却状似疑问句的问了下，她似乎在这之后僵硬的躯体有所舒缓，她埋着头闷闷的样子。他收回枪站到她的身前，她下意识的抬头，她的面庞就进入他的视线。

她原本笑的动作使她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侧，她的眸色很漂亮，像极了他所见过的万里无云的天空，那种蓝很干净而深远温和，让人很舒服的颜色。虽然贴身的内衣将她的身材勾勒了出来，他得承认那很不错，但是她的脸庞却略显稚嫩，她的年龄绝对不过二十。但是门外的脚步声让他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欣赏她的时候，于是他警告了她一下就又隐匿了身影。

当任务对象出现后他干净的解决完人，然后他又走向她，看着俯下身干呕的她，他以为她会躲到一边然后不再说话，但是她在短暂的失态之后抬起头看着他询问她是否会死。这让他有些压抑，于是他反问她，她说她想要活下去。

他不由的轻笑，真是个胆子很大的小姑娘，而她接下来问他【你能养活我吗？】这句话更让他有片刻的怔愣，一瞬间他闪过很多思考，或许遇上她并非巧合，陷阱之类的。他能有他如今的地位，除了他的天赋和训练，他也足够谨慎。

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带她回去，他打算好好的看看她，如果不是那些杂碎派来的，他或者是该有另一个稍微长久的情人。于是他带了她离开，而他们便在一起，她成为了他的第三任情人，直至现在。

她和帕维茵和墨尔米完全不一样，帕维茵和墨尔米很强，而她一开始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帕维茵和墨尔米都是很成熟的女人，而她就算身体成熟，但是其实内在还很稚嫩。她没有过彻底的接触阴暗，她其实还太过干净，同样，也太过弱小。

这样的女子他从不认为适合他，就算到现在也是，所以他得逼她成长，并且越快越好。

黑暗中他拥着她，那一刻他们很近，包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