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旧识名伶，断交回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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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悠悠感受着赫连城盛世凌人的气场，突然间觉得仿佛是自己理亏，但她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是自己无端被这死胖子圈禁逼婚，干嘛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

于是，赶在赫连城开口前，慕悠悠率先向他发动了哔哔赖赖的技能。

“赫连城！小姑奶奶倒想问你了：你这西夜的王是怎么当的？大内密处、深宫高墙，有疑似宫人或后妃秽乱宫闱，你头上多顶帽子不要紧，可她吵到小姑奶奶我休息了！我且问你，此事你到底管是不管？”慕悠悠左手一叉腰，右手直指着赫连城的鼻子质问道。

“潇湘馆除此一屋，还有什么别的屋子吗？”赫连城被慕悠悠问了个懵，扭头盯着顾北征不屑叱问。

“王上，潇湘馆防卫一直由微臣亲自负责，这里只有一间房子，没有其他地方了。”顾北征执手抱拳，微微颔首回答着赫连城的问话。

“那你可曾见过什么鬼祟男女在这附近幽会？”赫连城问着顾北征，幽厉目光却落在了慕悠悠的身上，那仿佛是不甘自己所念为人觊觎而燃着的怒火。

“未曾见过。”顾北征眸光上挑，直接对上慕悠悠的眼，唇角微微抽动，似乎暗含一丝浅笑。

“她撒谎！”突然间，慕悠悠和潇湘馆门外的女人不约而同喊道。

话音未落，慕悠悠一抬头，就看到沅芷兰颇为自信地含笑而来，一进潇湘馆房门，先是给赫连城见了礼，而后挺身傲睨着自己，接着说道：“王上，顾北征她说谎。”

嘿？这沅芷兰什么时候跟自己统一战线了？

慕悠悠不禁抿着嘴儿，一甩臂膀，静等着看这位新晋的瑶妃娘娘，和传闻中的“冷面夜叉”掐个你死我活呢！

沅芷兰上次为难慕悠悠，虽让赫连城反感不已，但却并未过分苛责，因为在赫连城的观念里：沅芷兰有着堪比苏瑶的绝美唱腔，慕悠悠长着一张和苏瑶近乎一样的脸，唯有两个美人儿全部在怀，方能弥补他当年错失宣明王苏氏的遗恨。

这样想来，或许五年前，赫连城并不想逼宣明王苏氏一死，来攫取本该属于一代女王的权力；或许五年前，他只是因为贪恋苏瑶而变得色令智昏、色迷心窍……

“王上。”沅芷兰缓步上前，轻轻挽住赫连城的臂膀，软糯娇柔、媚态横生地撒着娇，“时值下元日，妾诚信祝祷，为王上祈福禳灾拔苦，故而遣了婢子将平安符送去冷宫，可她回来后精神恍惚，妾问什么，她都支吾不答，最后实在没法子，妾就拿板子吓唬了她，她这才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沅芷兰说着，满脸挂着委屈相，似是不愿为赫连城平添烦恼，可事关重大却又不得不报。

“玉儿进来！”沅芷兰微微向门口一撇头，侍女捕捉到主子的目光，便立即慌手忙脚地闯了进来，一个俯身扑到了赫连城脚下。

眼见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搞出这般小动作，沅芷兰方才的得意劲儿忽然没了，她可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怎么就愿意来当出头鸟呢！

忽然间，沅芷兰倾身拉住了婢女手腕，小婢女弱弱抬头欲说谢谢，却一下子对上了沅芷兰妒火中烧的双眼……

慕悠悠眼眸微动，看着沅芷兰用指甲狠狠掐着小婢女，于是一笑，问：“我说你们主仆的戏码到底还上不上？小姑奶奶在此憋了十来天，整个人都快发霉了，这次好不容易赶上顾北征的料，快说说！快说说啊！”

慕悠悠一边看戏似的可劲儿拱火，一边嬉笑着看向顾北征静等好戏开锣。

顾北征面色波澜不惊，眼神光却分毫未从慕悠悠身上移开，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将要捕猎的蟒蛇，紧紧收拢身体静静蓄能，只待最后一击即中。

慕悠悠这种上赶着吃瓜看戏的态度，倒让沅芷兰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又是遣人暗查，又是游说婢女出头作证，又是不露声色地离间赫连城与慕悠悠……怎么到头来，自己仿佛又一次成了这满屋子人的笑料？

难得赫连城被慕悠悠搅合着，还没忘了自己闯将进来是要干嘛，于是耐心俯身蹲下，一把掐住了小婢女的脖子，冷言冷语问道：“你现在若是不说，又或是所说有假，孤就让顾北征亲自拔了你的舌头。”说着，他便用力一甩，将小婢女直接甩到一旁。

小婢女闻听此言，惊吓得浑身一抖，断断续续粗喘着，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王……王上，奴婢……奴婢不敢言假！娘娘嘱奴婢来冷宫送平安符时，奴婢曾……”

小婢女说着，紧紧伏在地上的双臂颤得更加厉害，而后微微撇头，扫了眼顾北征，“奴婢曾看见宿卫使顾大人亲自将一个男人送进潇湘馆！”

慕悠悠闻听此语，笑得就跟花似的，还巴巴上赶着跑去顾北征身边，抱着膀子撞了撞人家手肘，“哎！看不出来嘛！你这男人婆还真有人要啊！我，慕悠悠，仅代表自己！为我那晚咒你一辈子没人要，就算有人看上也是天生眼瘸而道歉！”

顾北征斜眼打量着慕悠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而后收回目光，淡定看着前方。

慕悠悠还美滋滋乐着呢，却突然间被一道巨大阴影笼罩住了，她警醒着一回身，就瞧见赫连城那张黑脸臭得更甚。

“替孤将宣明王女请去太医署验身。”赫连城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慕悠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掉进一个什么圈套，可她却已经被门外的潇湘馆宿卫架了起来，“哎！不是！我说你们脑子怎么长的？她顾北征带来的野男人，凭什么栽到小姑奶奶/头上？”

“带下去！”赫连城一挥手，声音犹如猛虎低吼，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看上的人会给自己戴帽子。

慕悠悠就这么被两位姐姐倒拖着请出了门外。

“我说你们一个个什么毛病？脑子不好就传太医啊！她顾北征将野男人塞进潇湘馆，你们不查她反而怀疑我？你们是不是脑子让门掩了？”就这么着，慕悠悠又一次开启了使劲儿撒泼耍无赖的技能。

啪——

顾北征左脸立即显现一个手掌印，不由得将头向右撇去，唇角渐渐印出一丝丝血迹，突然间，她颔首俯身、单膝跪地，不气不恼、不骄不躁地候在赫连城面前。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金忠义和瑶妃都是孤的人，他们不是你能肆意动脑筋的，滚！”赫连城说着，一脚踹开了顾北征，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潇湘馆。

沅芷兰默默经过卧倒在地的顾北征，不禁一笑、一哼，“你一个只知打打杀杀的老女人，还妄想借着慕悠悠的势来动摇本宫的地位？哏，真是不自量力！”

说着，沅芷兰一边轻轻扶着发髻，一边小心翼翼提起织金的裙摆，神气十足地离开了此地……

“顾北征你个大混球！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坏我风评！姑奶奶我杀了你啊！你出来啊！顾北征！看小姑奶奶铁拳锤爆你狗头！”慕悠悠连蹬带踹，泼妇骂街技能点全满，换着各种花样骂顾北征，力求骂词不重、花样翻新。

“顾北征！你简直就是乌龟照镜子——王八相！老鳖吃煤球的黑心肝！狗熊力挺装人样儿！夏天的火炉你讨人嫌！”

押解慕悠悠的两个宿卫听她这么骂，全都快憋出了内伤；要知道依照顾北征的臭脾气，别人敢这么骂，恐怕早就被烙铁烫坏了嘴，哪儿还容得她骂得这般起劲儿？

他们就这么极不和谐地一直走着，直到慕悠悠远远瞧见一个破落小庭院，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嗡鸣——

“等下赫连城会来此地，强令潇湘馆宿卫押你去太医署验身，你假意闹一闹便罢，一定要让宿卫营的姑娘们带你走，途中你会经过芳尘殿，到时找个借口进去，只要你进去，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那是菩萨姐姐教自己的逃命妙计！自己一定要好好贯彻执行呀！

慕悠悠忽然挺了挺身，腿脚老实了许多，装着一脸苦相、眉头紧皱的样子，双手开始捂起了肚子，“哎呦呦！我肚子疼，两位姐姐能让我寻个僻静地方解个手吗？”

“你这小滑头，又耍什么心眼呢？”左边的宿卫姐姐掐了把慕悠悠的咯吱窝。

“哎呦呦！我真没耍心眼……姐姐！姐姐！我那个来了，真的疼！求求您二位了，就让我找个地方简单处置下成吗？”慕悠悠嗷嗷直叫，紧接着委屈巴巴地打量着两位姐姐。

身为顾北征的下属，她们自然是对这位王女猴儿精转世的身份非常了解，因此短暂四目相视后，其中一人含着手指打了声哨响，芳尘殿周围的暗影卫倏然跃身出现。

慕悠悠见此欲哭无泪，想起上次来到此地，顾北征就喊了三十几个人将自己包了馅儿，怎么这次还这样啊？自己就算是真的有翅膀，也很难从这么多双眼前溜走啊！

慕悠悠一时无奈，悻悻地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裙，然后一步一思量地朝着芳尘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