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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她觉得徐襄是可怜的。
曾经众星捧月,前景一片光明的官家千金,跌落尘泥,丢了所有爱她的人,如今只能侍奉在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边,甚至有了孩子。
她记得当年跟徐襄在闺房里说悄悄话,徐襄曾满心欢喜的告诉她,将来要嫁给心爱之人,即便是生儿育女,也要是自己喜欢和喜欢自己的。
可曾经那样风光明媚的徐襄却是过去了。
徐襄见徐妙言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徐妙言回神,笑着摇摇头,又挨在徐襄身边,摸着她的肚子:“我在想,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呢?”
“还未知男女呢。”
“若是个女儿,就叫倩儿吧?”徐妙言满脸期待欢喜的说道。
“倩儿……”徐襄喃喃,倒也满意,“好,若是女儿,那便唤她倩儿。”
“她肯定是个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徐妙言总有这种预感。
“为什么如此认定?”
“说不出来,我觉得她就是个女儿。”徐妙言道,“阿姐也不必担心,即便是个女儿,也有我这个姨娘疼她,必不会叫别人欺负了她。”
徐襄看着满脸期许的徐妙言,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没有言语半句,可笑容却很是温和感激。
薛绰消失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早晨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倒是给徐襄带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是些绫罗绸缎,还有一些滋补的东西。
不过,徐襄当着薛绰的面,转身便将那些好东西随意赏了下人。
徐襄当年锦衣玉食,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拥有过,这些东西她并不稀罕。但她并非是因为不稀罕这些东西才赏了下人的。
薛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恼徐襄的不给情面,可也无可奈何。小留了一会儿,便又出去了。
在薛绰出去之后,徐襄沉默了许久。
徐妙言只能在她身边安静的陪她,她知道自己现在跟徐襄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须臾,徐襄喃喃似的问了徐妙言一句:“我是不是贪心了?我早知道我于他不过是个玩物,可是……”
——可是,她还是痴心妄想的想求一人心。
徐妙言轻轻将手按在徐襄的肩上:“阿姐不要多想,也许,他并不是去那个女子那里去了。”
这话说出来,徐妙言都觉得自己有点在自欺欺人。
薛绰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吗?她更加好奇了。
徐襄情绪不大好,小动了抬起,薛银屏赶忙去请了郎中来,给徐襄开了安胎药,安慰了会儿徐襄,徐妙言便亲自去帮徐襄煎安胎药。
徐襄道:“有下人做便好了。”
徐妙言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劳累的事情,你安心休息着,等我去给你煎了药,再给你做点酸菜鱼脯来,让你吃了开开胃。”
徐襄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
等徐襄合了眼后,徐妙言替她掖好被角便去了厨房,将药放在炉上煎好,便开始处理青鱼。
这道酸菜鱼脯还是当年徐襄教给她的,因她们姐妹二人都喜欢吃酸的,徐襄便自己学做了这道菜,然后又教给了她。
刚将青鱼处理好放到水里清洗,徐妙言便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往门口看去,才发现是昨日梁鹤带来保护她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叫什么名字,她没记住,因为这两个人并不是直接在薛府里,而是在薛府外面。
那人气喘吁吁,扶在门边喘了两口气,连话都说不上来。徐妙言赶忙洗了下手上前,询问:“怎么了?怎么这样急?”
“徐姑娘,不好了。”那人又紧接着喘了口气,“大人,大人在范阳中了埋伏了!”
“你说什么?”徐妙言一听,心立马提到嗓子眼,“中了什么埋伏?你说清楚点!”
“张氏兄妹的人马早就在范阳谢家守株待兔了,他们早就控制了老夫人和谢府里的人,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一点风声也没有,就是等大人他们去自投罗网。我得到消息,便赶紧告诉姑娘,还请姑娘跟我们一起去范阳一趟!”
“好,可是我们怎么去?”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姑娘随我们去便是。”
徐妙言赶忙摘下襻膊,随了那人出去。只是才刚出厨房不久,徐妙言心头便忽然浮上一丝疑惑。
“是大人叫你们带我去范阳的么?”
“是大人在范阳的探子传来的消息,纵然张氏兄妹能耐再大,那范阳终归是谢氏的地盘,大人估计是怕张氏兄妹会声东击西来挟持姑娘,故而要带姑娘一起去范阳。”
听闻此言,徐妙言的脚步逐渐放慢了。
她紧紧盯着走在她前面的人,又继续问道:“大人既然中了埋伏,想必范阳那边已经是一团乱麻,这个时候再把我接过去,不合时宜吧,这似乎也不是大人的做派。”
前面的人听了,脚步也逐渐放慢下来。
徐妙言止住脚步,与那人拉开了点距离,又道:“恐怕,早就已经声东击西了吧。”
那人的脚步忽然停下,须臾转过身,看向徐妙言的神情与之前不大一样,很是怪异。
徐妙言刚想取出藏在腰后谢玴交给她的那把匕首,可手才刚有点动作,那人便已经先快她一步,一个刀手将她打晕,并顺势扛在了肩上,丝毫不拖泥带水,绕开所有人,从后墙逃走了。
前后不过刚好一刻的功夫,谢玴的马蹄刚好在薛府门前停下。
谢玴翻身下马,大步往薛府里走去。梁鹤和其余手底下的陆续下马,跟在谢玴身后。
谢玴刚进薛府,薛银屏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见谢玴行色匆匆,便问:“怎么了?”
“徐妙言呢?”
“好像在厨房给襄姑娘煎药。”
谢玴听罢,立即朝厨房大步奔去。还未到厨房门口,一个平日里收拾厨房的老妈子便正好从里面出来,见到薛银屏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谢玴那张冷厉的脸,便吓懵在一旁。
厨房内并无徐妙言的踪影。
谢玴出来,问那老妈子:“徐妙言呢?”
“这,这老奴也不知道,刚刚来瞧,就只看到药罐在火上煎着无人看管,还有盆里刚洗杀好的青鱼,至于妙言姑娘,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啊!”
梁鹤带着人又赶了过来,禀道:“大人,薛府上上下下都没有徐姑娘的踪影。”
谢玴听罢,沉默须臾,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薛银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凭刚才种种隐约都能猜到是什么事了。如此,便问道:“是不是妙言姑娘出事了?”
谢玴看向薛银屏:“银屏姑娘,人是在你薛府弄丢的,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
“这……”薛银屏眉头轻蹙,“难道谢都护是怀疑妙言姑娘的失踪跟我们薛府有关?”
“薛府守备森严,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薛府劫人?”谢玴的脸色愈发难看,“你们世子呢?”
薛银屏听闻此言不大服气:“谢都护未经调查便妄下定论,将事情怪罪到我们世子头上,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梁鹤见状,怕谢玴为了徐妙言和薛府这个时候产生什么矛盾,便赶忙从中和解:“银屏姑娘莫恼,妙言姑娘就这么不见了,还是在薛府不见的,我们大人一时情急,你不要往心里去。”
薛银屏看了谢玴一眼,也知这人情急,又不大好招惹,便只能轻哼一声,不作他语。
梁鹤又对谢玴说道:“大人,薛府守备森严,除了薛府的人和我们的人,其他人根本就进不来,徐姑娘贸然失踪,恐怕还是要问问保护徐姑娘的那两个人。”
“找他们进来,问个清楚。”
谢玴话音刚落,便有两个谢玴的手下搀着一个男子过来了。正是谢玴吩咐保护徐妙言的人里的其中一个,那人被拖了过来放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
梁鹤舀了两勺水泼在那人脸上,那人才醒过来,没一会儿看到谢玴在自己跟前,登时清醒无比,才赶忙跪地请罪:“大人恕罪!属下一时不察,着人算计了。”
“另外一个呢?”谢玴问。
那人左顾右看,似乎并不知道另一个人去了哪里。
梁鹤见状,忽然想起什么,便对谢玴说道:“大人,方才属下带人在府中找徐姑娘时,府里看门的人说,其中一个保护徐姑娘的男人进来过,看样子好像很急,还问了徐姑娘在哪里,说是脸上有道疤的,想必就是他。”
谢玴闻言,冷笑了下:“没想到,贼竟是出我们这里。”
梁鹤道:“派来保护徐姑娘的人都是签下死契的,不可能会背叛大人。”
“张自谦和上官丽诡计多端,若真是想从中下手,也不是没有办法。”谢玴这才明白一切,“原来,从他们二人出现在范阳开始,就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局,他们的目标就是徐妙言。”
当他们昨夜快马加鞭赶回范阳,见范阳一切安好并无异样之时,谢玴便已经明白他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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