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莫回渊上莫回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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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英修站在黑暗中,独自一人看着眼前。
她在寻找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停下,去过人界很多地方,都没有那个人身影。
他默默看着一幕幕情景闪现,他知道那是他无法触及到的世界,只能看着,却无力做出任何改变。
她走了很多地方,甚至还回到妖魔界,还是找不到,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妖魔们开始畏惧和崇尚她的强大,向她低头伏跪,有的妖魔开始称她为大魔,于是她也保护着妖魔不受人类伤害。
这个时候她只是采用了退避和保守的方式,不让人类伤害妖魔,但也不会主动去攻击人类。
终于,傅裔晚告诉她:“如果你想知道那个人的线索,最好还是去找镇魔剑。”
她想起来那个人最后离开时带走了镇魔剑,猛然醒悟去寻找镇魔剑,最后终于与人类正面冲突。
人类知道了妖魔界出了个首领,在没有长主和大世的时代,每个人都争相想做统领人界的那个领头人,于是退而求其次以拿到镇魔剑为尊。
那时候持有镇魔剑的是个修为在乘魔之境的人类,她与那个人当面对质,想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镇魔剑。
人类说:“从一具死尸身上抢来的,那具死尸是谁?那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是个独臂,谁知道那人是谁?”
一句话,只是一句话,让这么多年所有的等待和希冀全都如泡沫破碎,化为虚影消逝在漫长的光阴中。她知道他去了人界,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一句话令妖魔界的大魔震怒,至此为止,她一改之前对待人类的态度,号令召集妖魔联合一起,与人类正面相争。
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界和妖魔界再无安宁。
·
黎英修猛地攥紧双手,扭头盯着傅裔晚,嘴唇微微发抖。
“如果……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杀掉我,”他对傅裔晚怒目而视,“她怎么会有后来这些经历和遭遇?!”
傅裔晚惊讶道:“难道你不该死?”
黎英修:“……”
傅裔晚笑了:“你本来就不该属于那个时代,你会回到过去也算是个错误,我虽能看到未来,但我也在因果之中,我要修正的正是这段经历,所以才会杀掉你。”
“既然你不甘心,那不妨想想,如果这个时候你留下来了,未来会变成什么呢?你确定这个时候留下来了,未来就不会有任何变数发生么?”
黎英修冷冷注视他许久:“你还真是不如灵间讨喜。”
“抱歉,”傅裔晚很快道了歉,“一个死人,不需要让活人感到舒服,如果你受不了,除了忍着,还能怎么样?”
黎英修:“……”
他气闷转头懒得再理会傅裔晚,继续看了下去。
情境中她坐在妖魔界唯一有日光投下的那座最高的山上,也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里被修建起一座小院,院里有一座屋子,屋子外有很大一片空地。
空地旁侧是悬崖,从这上面一眼望下去看不见尽头,云雾缭绕在山腰。
她从人类手中夺来了镇魔剑,经常抱着这把剑坐在山巅上发呆,望着远远的人界的方向,这一发呆几乎就是一整天。
第四朵花也渐渐地开了,她曾经问过傅裔晚什么样子才算是好看,傅裔晚笑着带她去看了人界最美的几个人,然后说:“将她们的美集合到自己身上,那就是最美的人了。”
于是那张平凡无奇的脸逐渐在发生变化,黎英修看着每一幕的她有不同的改变,那张脸逐渐显现出他最熟悉的轮廓。
四花开后,第五朵花很快也开出,五朵花开齐,这便意味着她已经成为妖魔界几乎无人可敌的领袖,大魔魑离。
魑离变了很多但很多还是没有变,她也去问傅裔晚:“我还能等到他回来么?”
傅裔晚问:“姑娘可还愿意等?”
她忽然流出眼泪:“……如果没有任何可以期盼的东西,那这漫长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傅裔晚叹了声气:“我这里有一块难以弄到的玄命玉,可以储存记忆。姑娘,你太痛苦了,我帮你把这些记忆抽去吧,就封在这块玄命玉中,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
魑离抬手拦住他:“忘记了,就会是好事么?”
傅裔晚说:“在重逢之前还需要漫长的等待,与其带着痛苦去等待,不如等到重逢那一天再重新记起来。放心,你不会忘记去找他,只是,不要急。”
……
之后,第六朵花和第七朵花也开了,她虽然忘记了之前的相遇,却下意识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用能够按照自己开出来的最后两朵花为他修补还没有来得及缝合的尸身。
在漫长的修炼中这两朵花化为人形,两人的能力也各不相同,举世泣红拥有连接生与死的能力,四桥刃则成为魑离手中最为锋利的武器。
她不大用镇魔剑,即便没了记忆依然只是喜欢看着这把剑发呆,镇魔剑在妖魔界沾染她的气息过多,终有一日修成器魔,是个很美的女孩子,魑离叫她“阿秀”。
人界与妖魔界纷争越来越严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人与妖魔在连接两界的四桥上竞相厮杀,齐清岭下尸体如山一般堆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恶臭,湍急的急流也冲不散,野兽分食腐肉,瘟疫四处蔓延。
魑离带领大部分妖魔退回妖魔界,以开出的第七朵花化身的利刃斩断这四座桥,人类也退回人界,争斗虽然减少却从未停止,她的这把武器被冠以“四桥刃”的名头。
人界依然动荡不安,每个有才有志的人都想扩张自己的势力,一些有能力的家族纷纷站出,宣布以自家姓氏为名号建立修道家族。
傅裔晚早先就建立了傅家,借由妖魔之力傅家从众多家族中凸显而出,但也为人们在暗中诟病,他的族人也纷纷忌惮他的力量,却又无法脱离妖魔的法术。
再去看傅裔晚,他准备和用一块玉石赎回来的女孩子成亲了。
魑离看着他吩咐人准备婚事,好奇问:“我知道你能够看到未来,这个妻子,也是你在看到未来之后,做出来的选择么?”
傅裔晚笑笑,回答道:“如果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谁不会看看自己的命运呢?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这该看的,当然要看嘛。”
魑离又问:“那你如果看到了未来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会去阻止它发生吗?”
“不会,”傅裔晚说,“牵一发则动全身,历史的走向永远不会改变,即便偶尔出现因果之外的存在,很快也会被修正。就算你改变了眼前短暂的危机,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你。”
魑离听得有些晕,装做自己很懂点点头。
·
傅裔晚本来算不上妖魔,只能算是拥有妖魔之力的人,但他还是无法正常与人类生下孩子。他喜欢的姑娘虽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到最后,那个孩子无法顺利被生下来。
魑离再去的时候,傅裔晚满身是血,抱着已经冷下去的妻子坐在一轮凄迷的月亮下,仰起头时眼睛里的水光被月色一照,像是晃动起来了一般。
魑离坐在他身旁,眼中露出不忍,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傅裔晚见她欲言又止,自己倒先露出一个沉静的笑容:“姑娘,即使我能够看到未来,知道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很难过。”
魑离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要难过……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傅裔晚低头轻抚着妻子高高凸起的腹部,嘴角露出一个笑,而后抬头认真道:“想请姑娘帮我一个忙,请你稍微照看一下这个孩子,他的父亲因为能够看到未来,一生困于无常和命运无力解脱,他虽然不会看到未来,但是我给他的未来,也不是那么的顺利。”
魑离愕然道:“你要做什么?!”
·
傅裔晚的妻儿活了过来,他失去双眼,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死去了,但魑离不忍心他就这样死去,借着他因为妻儿能够活下来产生的喜悦,将他和吞食了“摈弃”一只眼睛、成为“吞咽”的妻子,用举世泣红生死相连,变成“慈笑灵”。
黎英修在这个看不到边际的混沌空间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个他有些陌生的魑离,却又十分熟悉的魑离。
她这个时候的容貌已经完全是黎英修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只是性格还不像,她在等待中一直往前走,一路上走得坎坎坷坷,慢慢地学着,学着去拥有如同人类一般的情感,学着与其他人产生某种羁绊。
傅裔晚变成慈笑灵,为人界修士不容,他们强迫傅家交出傅裔晚,或者,自己家族处决这个妖魔。
人心永远是最难测的,在傅家族人秘密聚集起来商量出对策的那个夜晚,月色依然凉如水,魑离抱着抽抽搭搭哭泣的孩子站在他们经常一起钓鱼和聊天的池塘边,望着傅裔晚抱着自己的妻子。
孩子在她怀中哭个不停,仿佛料见什么一般,却又无力与天命抗争。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说话了。
慈笑灵掐断与自己生死相连的“吞咽”的喉咙,这也意味着他将要死去,但他抱着死去的妻子,神色依然平静,对将要再一次面临的死亡没有半点畏惧。
孩子在哭,魑离终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就不会救你们,这样,你们也不会再一次承受死亡的痛苦,她也不会死去吧?”
傅裔晚回答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姑娘,你我相处近百年,你什么时候听我告诉过你未来之事?天命难测,天命也不可说,任何一个微小的念头,都会引发一场巨大的变动吧。”
“才不是!”魑离哭着反驳他,“不要说得这么……这么无力,我们才不是在什么天命中,命,明明在我们自己手中,明明就该由我们自己决定!”
傅裔晚依然只是笑。
“可惜了……”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我一生看命,一生都是命数的囚徒,若像姑娘一般不信命,说不得可以一争。”
傅裔晚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这个孩子,就叫灵间吧,他和我一样,逃不过作为‘摈弃’的命运。”
最后的时刻,他亲吻了一下妻子的嘴唇,抱着她一同沉入墨一般浓郁的池塘中,将层层荷叶推开来,苍白的面容最后又被慢慢合拢的荷叶掩住。
魑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写过去写得我头秃(猛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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