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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说这些话,感觉费了很大的心力,开口觉得那么艰难,说完了,却觉得心平气静,心头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出来没什么难的。
说出来就好了,他放心家里,知道她会把家人照顾得很好,可最不放心的,却还是她呀。
老人会老去,孩子会长大,会成家立业,可是有谁,能陪着她一起慢慢共度从红颜到白发的人生岁月。
黑暗中,田大花沉默一下,却语气平平问道:“谁能对我好?”
“大花……”姜茂松许多话在心头,却一时顿住。
“你走你的,说这些做什么。”
她当初大红棉袄红盖头,嫁到姜家时,记得姜茂松还是青涩模样,一对羞涩的少年夫妻,成亲的那天晚上,两人连话都不好意思说,彼此小心翼翼的,他那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会对她不好?
这些话,在田大花心头打了个转转,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不是怨恨他,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怨恨他,就只是感慨罢了,但愿人长久,可人生就都能长久吗?岁月沧桑,从来是无情的。
“大花,”黑暗中对面床上的姜茂松温声叫着她名字,“你看,我是说万一,我就只是那么一说。”
“谁能一定对我好?”她却再一次反问,“我自己对自己好就行了。我知道我自己这性子,我又吃不了亏,我又不怕守寡,你要真怎么样了,我才不会笨到再给自己找个男人,我要他做什么?”
姜茂松半晌无言,简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尤其他知道,她这么说的,她真就是这么想的。
“你放心,就算你有个万一,我也会过得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奶奶,福妞,爹和茂林,我不会让他们有个不好的,小石头都会好好的。”
田大花丝毫都没避讳,打仗就会死人,这一点没人比她再清楚了,她自己前世就是这么死的。
田大花现在越发相信,她没有夺谁的舍,她就是她,还是她,大约是老天见她上辈子死得太早太冤,把前世记忆留给她,就是要提醒她,人生苦短,好好地生活。
所以,她可以平静坦然地跟姜茂松在这儿谈论“万一”。万一的事情,不一定发生,却也没法保证不发生,有什么好避讳的。
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姜茂松翻身下床,走过来坐在她床边,一只手先碰触到她的胳膊,顺着胳膊滑下来,抓住她的手。
“大花,”他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是你看,一个人其实挺孤单的,要是我平安回来,咱们一起做个伴儿,也省得等孩子大了,一个老头老太孤孤单单的没意思。”
田大花老半天嗯了一声,说:“那你先得好好的回来。”
他握着她的手,黑暗中静静地握着,不说话,老半天挨着她慢慢躺了下来,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的脊背僵硬地绷着,然后他坦然平静的声音说:“媳妇儿,我想跟你一块儿躺一躺行不行?我再睡个踏实觉。”
这一走,战火硝烟,大约再想睡个踏实觉都难了。
田大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静静地没作声,没反对也没说同意,姜茂松却只当她同意了似的,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那纤细温热的身体入怀,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再没有别的动作,真的就闭上眼专心睡了。
他一夜睡得很好,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醒来的时候见她睁开眼睛,还有点儿迷糊,姜茂松就忍不住笑笑,用额头蹭蹭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很想抱紧,却放开她,利落地翻身下床,出去洗漱去了。
他其实……想过的,如果,他想要做点儿什么,她是会默默接受,还是会一脚踢开……
不过,他不敢赌。尤其他不敢赌的是,万一像上次那样,他一走了之,很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再给她留下个孩子,她的负担不就更重了吗。
绝对不敢赌。
☆☆☆☆☆☆☆☆
大院里比平日忙碌许多,很多人脚步匆匆地经过,田大花跟刘嫂子上午都没去上班,她留在家里,一家人都比较平静,起码表面上都很平静,田大花一早做了送行的手擀面。
“妈妈,为什么送行吃面条呀?我记得,小叔参军走的时候,妈妈就说送行面,就做了面条。”吃饭的时候小石头问。
“因为……其实这就是个风俗。”姜茂松停下筷子,想了想对小石头说,“我们当地说接风饺子送行面,你看看妈妈擀的这个面条,在我们乡下老家叫做‘条条顺’,寓意长长久久,顺顺溜溜,送行嘛,希望出了门顺顺利利的。等回来了,接风吃饺子,表示团圆。也有的地方反过来,爸爸在东北打仗时,听他们说送行饺子接风面,也都是个寓意。”
他伸手摸摸小石头的脑袋,不舍地抚摸说:“祖国很大,有很多地方,等你长大了,成了一个有出息的人,你可以到处去看看。”
“哦,那等你回来了,就包饺子吃是吗?”
“对。”
父子俩一问一答,小石头就高兴地笑了起来。
部队这次出发,本来也不是大张旗鼓地宣传,基层战士甚至不知道准确目的地,有也都是悄悄地猜。所以,想着俩小孩年纪小,一句两句跟他们也说不明白,姜茂松就对小石头和福妞说,他部队换防,要去外地驻防了,可能要挺长时间才能回来。
两个小孩也不知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像是信了,反正都没多问。
“你们两个,在家里要听大人的话。”姜茂松嘱咐了一句,一手一个,把书包拎给俩小孩,帮着他们背上书包,也跟着出了自家院门。
“爸爸再见,等我给你写信。”
“大哥再见,大哥你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姜茂松挥挥手,扬起一脸笑意。
姜茂松看着两个小孩,出了自家的院门不远,走过两排房子,俩小孩站在那儿等了一下,很快刘安亮就背着书包跑出来,看见姜茂松,眼神一顿,随即笑着挥手:“姜叔叔再见。”
这小孩大了几岁,鬼灵精,眼神太通透,田大花估摸着,安亮一准是都知道的,知道爸爸他们要去干什么。
“再见。”姜茂松挥挥手,然后看着刘师长从那排房子走过来,目送着孩子们离开。三个小孩一字排开,福妞在中间,两个男孩在两边,不紧不慢地一起上学去了。
姜茂松往前走了几步,刘师长看见他,笑笑做了个一起走的手势。
“大花,你再帮我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疏漏的。我去前边看看了。”姜茂松回头跟田大花交代了一声,跟刘师长一起先去营房,集结部队。
田大花点点头,见他大步离开,就转身进了屋,床上放着个打好的包,是他要带的一些零碎的个人物品,这个包,昨天晚上他自己都收拾好了,自己又检查了两遍,他是个仔细的人,从来不邋遢,应该不会再有落下的。其他被褥行囊,已经在部队打包好,都不用她张罗。
于是田大花拉开包看了看,又原样拉上。她在床边坐了片刻,起身去西屋陪奶奶听了会儿广播。
“大花,回头啊,我就不去送了,省的他多挂心,你送送茂松就行了。”奶奶说着反而安慰田大花,“你呀,别担心他。”
“哎,奶奶,我知道。”
田大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给自己找了点儿事情做,把院子收拾一遍,头天的脏衣服也洗了,耳边听着一条街之隔的营房军歌嘹亮,口号声声,想象着此刻一定是一副激情昂扬的画面。
隔了大约一个小时,田大花正在晾衣服,姜茂松匆匆从外头进来。
“我来拿东西,马上出发了。”他穿过院子,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做了个小动作,他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胳膊,田大花晾好衣服,跟着他进了屋。
“我走了,你别跟着送了。”
“我还是送送你吧,反正上午也不去上班。”
“还是别送了。”姜茂松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打趣地说,“你看,咱是有媳妇的人,跟他们可不一样,可部队是一起出发的,他们那帮子人,净是些王老五、小光棍,自己没媳妇,回头看见别人有媳妇去送,再眼热眼馋的,还是别了,你安心在家呆着。”
“嗯。”田大花点点头。
姜茂松转身去西屋,跟奶奶道了个别,很快又回来,一手拎起包,忽然伸手一拉,用力抱了一下她,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田大花莫名地脸上一臊,跟在他身后,打算送到大院门口就回来。
结果到了外头,才知道她这个送行的妻子是有多敷衍,前边何参谋的妻子正帮着丈夫整理军装和行囊,把武装带扎着的衣服都仔细整理平整,而刘嫂子跟刘师长并肩走着,嫂子一直在说着什么,千叮咛万嘱咐的,她说一句,刘师长就点一下头,她不停地说,刘师长就不停地点头。
然后她看到了姜根保两口子,姜根保也拎着个不大的包,谢白玲抱着男人的胳膊,把头贴在他肩膀,眼睛哭得红红的,却强自忍着,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姜丫头抱着小婴儿,低着头跟在后边。
田大花一上午都在留意营房那边的动静,她知道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整个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将依次踏上征程。而这些个有家室的汉子们,已经忙碌了一早上,这会儿不过是借着拿行李的名义,临行前再跟家人道个别。
田大花默默窘了一下。
她跟刘嫂子她们一道,站在路口,看着一队队年轻的士兵昂扬经过,脚步踏起薄薄的尘土,红旗招展,军歌嘹亮,姜茂松拎着行囊,大步流星,很快汇入了这支巨大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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