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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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婆娘姓张，张，那可是大姓，人多的不行，张氏在家里就靠横行霸道制霸一方，嫁过来跟的老大婆娘，生了长子，那就更横了。

此时她看见自己儿子脸上已然有些发紫的印子，一言不合就扯着他进了堂屋。

“我说你们个黑心肝不要脸的烂货，没出息的东西！老爹老娘好不容易攒下些东西，都没捂热乎呢！就想分！”她大跨步走近堂屋，将儿子往里一扔，就是破口大骂。

众人给他骂的晕头转向，脸上的唾沫星子都忘记擦。

骂人，也讲究个铺垫嘛，这会，正戏来了。

“怎么，现在我们家不同意分钱分地就打我儿子，老二，这是你们家打的吧！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张氏猛地把门一关，抖落的屋子都整下不少灰，农村屋里本来就不怎么亮堂，她这一关，屋子瞬间就昏暗一片，唯一一点从门缝照下的光打在她身上，说母夜叉一点不为过。

三个大男人都被唬住，老大一时也忘记拦着自家婆娘，而林族长呢？早上刚醒，就被一大家子拖到堂屋吵架，尿都没撒，这会更因为年纪大，胆子小，瞬间吓得尿了出来。

林族长自觉丢脸，可这尿要滴在地上，那就真的老脸丢的一干二净，没有办法，赶紧扯下供神像的红布，塞在凳子底下接着。

林用也被吓得蒙了，他倒在自家爷爷面前，呼吸间，一下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忙连滚带爬的爬到娘老子身边，慌张道“娘，不是刚娃子欺负我的，你消消气，赶紧消消气。”

人吓得软了，也立不起来，本来要给他娘老子顺背的，这下只能腰背变脚背，不停的摸着。

张氏气头上，一脚把她儿子踢开，打她儿子，那就是打她脸。

“你们看我们家用娃子，还知道为你们这些叔伯找脸，要我看，这还用找吗？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狠狠吐下一口唾沫，骂道“分家？可以！田留下，人滚蛋，屋子也别想留，还要给我们家用娃子赔钱。”

被骂，骂多了也就抵抗力增强，这会张氏的攻势也不如之前关门时，那么大了，众人一一回过神来。

先是老大，将张氏扯过一边，拿出当家的大男子气概，呵斥道“男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快去给我把门开开。”

再是老二，刚被一个女人唬住，只觉丢了大连，又想到自家儿子被人冤枉，不得冲上前，对着张氏，就是一口唾沫。

“我呸，姓张的，你是猪脑子吧，你哪只眼看到我用娃子打你们家这个畜牲了？我崽今天大早就往东山砍柴去了。”

心里憋着一团火，他走两步，对着林用一脚，骂道“一家子黑心货，就知道欺负兄弟，昨日回来我就见你衣服缺了一块，今天又看着你往冬娃子家去了，怎么，你娘老子把钱都倒给你舅家，没钱买粮，要去人家家里偷？”

“打死活该！”

老三则无所谓，他这些天搭上一个商队，说出去跑一趟能挣不少钱。

本来家里就一个破草棚子，他身上还有不少钱，到时候托人起个房子，把家里人安顿好，就出去跑商，地，爱种谁种，一年能出几个钱？

家里，干活的，老大家三个人，干一份活，老二家的呢，三个人半份，他们家四个人，却是每个人都要去地里讨食。

分了家好，本来就得不了什么，他现在就想早分家，早出去跑商发财。

“行啊，我们家就一个破草屋，分就分，现在就分，我这就叫我们家的收拾东西。”

林老三拉开门，气冲冲的甩头就走。

光又照进堂屋内，让昏暗的屋子有了光亮，众人的神智也在此时清醒些，做人的羞耻心，什么忠孝礼义又回到了脑子。

林族长光这么一照，也回过神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湿漉漉，起身就要追，可林三那是青壮年的速度，他一个老年人哪赶得上？才到了门板，已听得那边响起叮叮当当乒乒乓乓收拾东西的声音。

心里一痛，林族长没有办法，先劝住这边吧，老三收拾就让他收拾，反正也要过年，就当提前打扫卫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氏一看林儿踹她儿子，嘴上脏话不断，瞬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霸王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

挽起袖子，挪动一百六的身子，就往林二冲去，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那声音之响，怕是过年的爆竹也要逊色三分。

也怪她在林家一直没受过气，媒人也只想着早点拿钱，不敢透露半点她的霸王之姿，竟教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实力，纷纷被她震住。

林二被这么一打，哪肯罢休，怒火是从脚底直烧到天灵盖，奈何他平常也不是个常下地的，原来勉强算健壮的身体，在张氏面前这么一比，那简直和小鸡仔没有区别。

凭力气打不过，那就靠外力，今天他这口气，必须得出！

他抄起自己坐的胡凳，就往张氏头上砸，因担心张氏皮糙肉厚造不成多少伤害，用尽了十分的力气。

而张氏，虽然吨位那是十里八乡都叫得上名号，但光堆肉，也加不了多少防御值，而且林二那可是冲她脑袋来的。

不出意外，不，也可以说超出所有人的意外，张氏瞬间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血像泉涌一样止不住的往外留。

林用一看娘老子倒在地上，冲上前，疯了似的摇他娘，想让娘老子醒醒，直把张氏仅剩的半条命，摇没了。

待他后知后觉的往张氏鼻息一探，已经没气了。

林用话不过脑子，愣愣的震惊道“娘没了？”

接着惶恐的抱着他娘大号“娘啊！娘你醒醒！娘你怎么不管我了啊？”

林族长家的堂屋，南北略有不平，屋内向门槛外有个斜度，血终究还是流到了林老大脚下。

他望着脚下的血，先是一楞神，再是大惊，紧接着血丝布满了眼睛，他发疯似的冲向林老二，毫不客气的举起林族长坐的带着尿味的板凳，向林老二呼去。

老大家的虽然只干一份活，但是林老大吃得多养的好干的不少，力气胜林老二何止一点。

他这全力一击，直教林老二头开了个大洞，当场毙命……

堂屋的动静早惊动了林族长婆娘，她连忙跑地里山里去叫人。

待叫来林老二家的刚娃子和林老二婆娘，还有老三家的婆娘和小娃子，赶到堂屋门口，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林刚今年十四五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到门口刚好赶上林老二叫老大给破了瓢，疯也似的冲上前去。

老二婆娘王氏，倒还是个有脑子的，她见状不妙，赶紧拖住自家儿子。

王氏悲号道“崽，不可，不可啊！”

她深知眼前一个个都红了眼，自家男人已是不行，要再搭进去一个儿子，她往后可要怎么办啊？

王氏声声悲号，劝住了林刚，也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林老大望着自己手上的板凳，瞪大着眼睛，又望地面的血，一时震惊自己做了些什么，仰天晕倒过去。

场面死一样的寂静，掉根针都听得见。

十二月，寒冷的风吹过屋外的众人，吹进堂屋里每一个人的脸，林族长家所有人，如坠冰窟。

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