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子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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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数落灵女的不好。

余音听着村民们对灵女的埋怨，心中冷笑。

如今她在哪里？

余音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做法了，你们不要说话。”村长双眼一瞪，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了敲。

村民们不敢忤逆村长的命令，立即住口。

只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银色铃铛，闭着眼睛一边摇一边念咒。

咦？那不正是曲悠悠手上戴的铃铛吗！？

“你……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济天压低声音的在她耳边询问。

“血腥味！”余音冷声回答。

济天咬破食指在眉心处一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天眼！”然后猛然睁眼，扫视一番后立马找到问题所在，“是那个法阵！”

此时，村子内的生机源源不断地向法阵正中央聚集，与那日曲悠悠治疗虎子的情景异曲同工。

唯一不同的是，榕树底下聚生机，榕树顶上聚怨念，眨眼间，聚在榕树顶的怨念越来越多，黑压压的怨念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吞噬。

余音暗道不好，她立即催动山神令，用神识扫遍了整个栖霞村。

原来在这！

“走！”她随手掐了一个遁地咒，拎着济天消失在空气中。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一个暗室内，说是暗室，实则是个牢房，位于大榕树的正下方。

“曲悠悠！”

“灵女！”

两人同时惊呼。

明黄色的法咒将曲悠悠捆在十字架上，她原本乌黑的长发变成了银白色，映衬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掌心被铁钉贯穿，鲜血不停地流下来。

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到她脚下的法阵里，这法阵与正上方榕树下的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小一些，看来是个子母法阵。

余音心中微怒，她轻轻抬手，手钏上的祖孙两人便化作人形，直接闪身到阵法内，一个飞转，把束缚住曲悠悠的法咒通通撕成碎片。

龙骨抱着浑身是血的曲悠悠走到她跟前，“主人，她好像快不行了。”

仔细一看，原来束缚住她的明黄法咒，似乎并不单纯的是为了捆住她，而是像钢丝一样将她紧紧勒住。其目是为了引出她身体内的所有血液，所缠之处深可见骨。

刺目的鲜红从曲悠悠身上不断地流出，滴到脚下的母阵，再由母阵传到上面的子阵。

这下他们都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没有人受伤，却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龙牙怒了，是人干的事吗？！哪怕是恶灵，也断少有生生把人血放干的做法。

他抬起脚，重重地往地上法阵踩去，法阵的红光消失，这是彻底把它摧毁了。

济天也立马封住了曲悠悠周身穴道，从兜里翻出一颗止血丸喂她吞下。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她却没有转醒的迹象，而且体温越来越低，直到浑身冰冷，气息微弱。

“不行，我得救她。”余音不得又调动了山神令，打算引渡点灵力给她。

幽蓝色的灵力不断从山神令过渡到曲悠悠的体内，让她惊讶的是灵女居然没有排斥，反而主动吸收她给的灵力。

不稍片刻，曲悠悠总算睁开了眼睛，“我居然没有死。”

她的眼神空洞，语气很平静，说话淡淡的，仿佛要死的不是她一般。

心如死灰，余音脑子里闪现的是这几个字。

“你们为何救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罢了。”

“先别管这些，到底谁把你关在这里，那个法阵又是什么？”济天的眼神沉了沉。

活人血祭以换取生机，这等逆天的手法，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会知道的。

曲悠悠眼中闪现一抹恨意，稍纵即逝，然后她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们快走，如果他们发现血祭终止，很快会下来查看的。”

“他们是谁？”

“没时间解释了，他们法力高强，你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曲悠悠用尽全力支撑起身子，推了一把余音。只是，这力道没什么用罢了。

“主人，有两个人过来了。”龙牙小脸紧绷，突然开口道，“一个凡人，一个……没有活人气息的怪物。”

曲悠悠脸色发白，呐呐道：“他们来了。”

“怎么办？”济天侧头看向余音。

“先撤。”余音沉声道。

“没用的，我们出去只有一条路。”曲悠悠绝望地摇摇头，想不到就算改变了她立即死去的命运，也终究逃不过命运的齿轮。

“谁说用走的？”余音说完，手中又捏了诀，几人便又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榕树底下。

血祭被中断，村民们焦心不已，见到突然现身的灵女，不由得眼中都露出贪婪之色。

“灵女！是灵女！大家快看！”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把要出去找原因的村民都叫了回来。

“灵女大人你行行好，我丈夫脚又不行了，你赶紧把你的血喂给他喝！”

“他们家大人要的多，先给我家小孙子，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一小碗就好！”

“我也要！我也要！如果血没有那么多，一点点肉也行！”

“给我，给我！”

“人人有份，哎，你们不要踩我！”

村民们近乎疯狂地将他们团团包围。

“哈哈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栖霞村。

曲悠悠笑着笑着，悲伤的双眼中噙满泪水，她的银发在风中飞舞，显得那么孤寂又凄凉。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些要她血肉的村民前，“我们灵女一族，世世代代守护你们栖霞村民，任劳任怨。从未向你们索取任何回报，也从未伤害你们分毫。”

大榕树上的怨气越来越厚重，遮天蔽日，一轮明月悄然爬到了空中。

风愈来愈凛冽，那大得发亮的月光下，曲悠悠褐色的眼珠逐渐染成紫色，银白色的头发渐渐变长，在狂风中飞舞。

“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她咬着呀说道。

余音瞳孔微震，这……这是仙气？！！

“妖，妖怪！”

“救命啊！妖怪要杀人啦！”

“妖女！妖女！”

“以前我救治你们的时候，你们没有说我是妖，如今我灵力衰退，你们就想着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到底谁是妖？！”

曲悠悠悲愤不已，两行血泪从她惨白的脸上滑落，“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们所愿，做一回妖女！将你们全部杀掉，生生世世将你们囚禁在此，永不超生！”

啊——

村民们吓得四处逃窜，哭天抢地的抱头乱窜。

曲悠悠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眼中闪现出阴狠的神色，抬手间，便把乱窜的村民围在了她设的屏障内。

哼！

她冷哼一声，地上的碎石随着她的指挥，统统飞到了村民的身上，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村民们叫得越凄惨，曲悠悠笑得越开心。

要我为你们而死？凭什么！！

糟了，这是要入魔！

“冷静……先冷静下来。”

不知何时，余音站在了曲悠悠身边，将手搭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原本她身上暴戾的气息，竟瞬间被余音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攻击暂时停了下来，村民们大气也不敢喘，全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曲悠悠不明所以，眼中的狂暴之色已然消失殆尽。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此时曲悠悠的内心平静得如一汪湖水。

银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眸，还有这张清丽的脸庞……

余音摸了摸下巴，围着她转了几圈，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个遍。

“妹子，你是否有个失散多年的老爹？”

“？？”曲悠悠一脸茫然。

“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的手往乾坤袋里面掏了掏，拿起来一看。

胡萝卜……

丢一边去。

死兔子……

丢一边去。

她再往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张名帖，上面列有宾客的名单。

“这个，”余音指着宾客名单上的曲殇，“这个人，你认识吗？”

曲悠悠秀眉紧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山神大人果真与众不同，如此境况，竟然还有心情叙旧？”

村长从地下密室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个穿黑斗篷的男人，刚刚说话的似乎就是那个男人。

“大人请。”村长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装神弄鬼。”余音嗤了声，素手一挥，男人头上的斗篷被吹开，露出他的本来面貌。

“是那个小白脸书生？！”济天道长惊呼道。

余音倒是一点不惊讶。

“主人，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没有活人气息的怪物。”龙牙指着白面书生道。

书生桀桀的一笑，“哎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青蛇。”

余音好心提醒，那晚她与曲悠悠救治了虎子以后，便发现了他那异于常人的身手，顺便让小青蛇去跟踪打探，没想到居然发现了幕后黑手就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

跟他一起来的土绅，怕是早就被杀害了，如今躺在那个房子里，估计都已经发烂了。

“唉！真无趣，还差这一次我就能收集够怨念了呢！竟然被你打断了。”

书生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一架吧！”

那书生面露阴狠之色，五指为爪，手中凝聚黑气，黑气像有自主意识一般朝躲在角落的村民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