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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微服出巡,国事繁忙,终究不能带着她。
叶思娴百般争取,还是没用,只在菱州待了两天,就重新踏上回程的马车。
临走那晚,赵元汲将她揽在怀里,粗粝的大手揉着她的碎发。
“娴娴,你要是怕,就先别进宫,京郊行宫别院你喜欢去哪儿,就先住着”
才及笄的小丫头,赵元汲并不想要求太多。
“躲躲躲,我要躲到什么时候,我是皇上的妃嫔,自然还是要好好待在宫里的”
有些事总还是要亲自经历,那些害她的人,也总要亲自收拾才过瘾。
“只是臣妾脾气闹大了,皇上回来可别心疼”,小丫头傲娇。
“心疼?”
赵元汲凉凉望着她,究竟有多想不开,才会心疼一堆蛇蝎女人。
“时候不早,早点儿睡,明天早些出发,朕不能送你了”
“皇上,您为什么这么忙啊?”,叶思娴扁扁嘴。
“您说过要带我回家看看爹娘的,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实现”,叶思娴眼泪汪汪。
“再等等,这一次,真的不行”,赵元汲闭上眼拍着她的后背。
哪怕是微服出行,这一路也不太平。
朝中大臣分各路党派,他的人虽然不少但年纪轻资历浅,大多数都无法身居要职,朝中大事多数还是掌握在老臣手里。
他登基不过三五年,大动作太多,动了旧贵族的利益。
别看朝堂上一个个俯首帖耳山呼万岁,背地里想叫他死的人不知凡几。
这一路已经有好几路行刺,幸而他带的有侍卫,不然……
总之,娴娴不能跟着他冒险。
叶思娴很快入睡,赵元汲盯着她恬淡的睡颜,想着她眼睛亮晶晶地说,要把所有女人都赶跑,只剩她自己。
这丫头真是霸道,霸道得叫他刮目相看,心里舒坦。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才是他赵元汲的女人。
能霸道能娇气,该善良善良该凌厉凌厉,这小丫头究竟怎么学得八面玲珑招人喜欢,叫他欲罢不能。
像一朵红辣辣长着刺的蔷薇花,摘了刺手,不摘心里头痒痒。
夜已深
房间里还亮着灯,赵元汲轻手轻脚起身铺开纸张,执起笔墨在写着什么。
洋洋洒洒写完,他仔细装好信封,放在她明天要贴身带着的小包袱里。
“娴娴,希望你看了信以后,不要再纠结余静瑶的事”
……
一夜好梦,醒来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叶思娴知道,他一定启程办事去了。
果然,忙得连送她的时间都没。
收拾穿戴好,下人送来早膳,也不是什么好的,无非清粥小菜。
坐下简单吃了些,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再转身看了看这座古朴简约的小院子,深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出了门。
赵元澈已在外院等着。
温文尔雅举止翩翩的人往院中葡萄架下一站,就像一幅画,叶思娴强笑着上前打招呼。
“让六王爷久等了”
“皇嫂客气,咱们走吧”
……
青油布马车并不宽敞华丽,也没有皇家出行时的奢靡阵仗,但叶思娴就是觉得江南比京城要好。
无论是外头熟悉的江南口音,还是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都让她舒服。
想到家中爹娘,她心里稍稍安慰,四五月份正是吃樱桃的时候,这回再也没人和娘亲抢樱桃了,娘亲应该高兴吧。
爹的俸禄并不多,养活一家人丰衣足食已经是勉强,才下来的樱桃又贵,每次只能买一斤半斤尝尝鲜,她喜欢,娘亲也喜欢。
两人经常会暗暗比谁吃得快,那时候的家里,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可惜……
“六王爷,你骑马累不累,要不要来马车里坐”,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得找人唠唠嗑。
赵元澈心里坦坦荡荡,听见皇嫂叫他,以为有什么事,当即下马坐在马车前头赶车的位置。
“皇嫂,怎么了?”,为了避嫌,他并未进去。
“听说你喜欢各处游学,你都去过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讲讲?”,叶思娴从马车里探出脑袋。
以前在家,街坊邻居好几家的孩子凑在一处侃大山吹牛,有的说爬过某某山,有的说下过某某河。
一帮人凑一处就喜欢攀比这些,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虽然和赵元澈不大熟,但聊胜于无。
“我去的地方多了,最让我震撼的还是去岭南那次……”
赵元澈挺意外,叫他过来就为了这个?
不过这些天接触,皇嫂也是坦坦荡荡的性情中人,没宫里女人那些花花肠子。
所以,才耐下性子讲给她听。
叶思娴本来是想打发时间的,听说那儿的百姓那么苦,眼泪唰唰往下掉,用帕子接都接不住。
“别哭,你别哭啊”,赵元澈不知所措。
“那皇上这次……”
“嘘……”,赵元澈下意识捂上她的嘴,“这话不能乱说,皇兄这次……”
他站起身进了马车里,放开手郑重其事告诉她:“皇兄微服出行有太多事要做,不能随便提起”
说完,静静坐了一会儿,又转身下了马车重新骑在马上。
叶思娴撂开车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望不到头的官道,最后瘫在马车里。
“行吧,漫漫长路,就这么走着吧”
无聊中有些饿,翻起小包袱找干粮,结果干粮没找到,却翻出来一封信。
黄色牛皮信纸还染着墨香,上边写着娴娴亲启,能这么称呼她的,只有皇上。
撕开信封拿出信纸,叶思娴一页一页信纸翻过去,从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最后的神情气愤。
她‘啪’地一声将信纸摔在马车上,扭过头不看,半柱香的功夫过去,她又重新捡起信纸。
信上,皇上将当年发生的主要事件一一列了出来。
他和余静瑶青梅竹马,是怎么被太后一步一步拆散,一个娶了陈皇后为妻,一个被嫁给驻守边疆的将军,从此千里迢迢不得相见。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是庆幸还是替他们感伤,反正心里酸酸的。
可当年,大约自己也才七八岁的模样,还不知道嫁人两个字怎么写。
又谈什么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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