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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若不知天时,只有死路一条。”尤启摇头,在他眼中,乌世鉴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
冰锥笼罩天空,连三小姐和令狐悔都能感受到那种毁灭气息,但偏偏被几名千夫长死死缠住,就连转身也不能。
不过就算他们能转身相助,又有什么作用?四阶修士的一击,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蓦然间一道青光一闪,夹杂着朦朦的白光,那仿佛毁天灭地的冰锥突然间象是一根被快刀劈开的竹子。
青光宛如淡淡的青烟,又象是一条在水中游动的青鱼,又象是一片轻轻飘落的树叶,好象极慢,好象浑不受力,慢慢的迎着冰锥逆空而上。
冰锥被这道青光一碰,就迅速分开两半,接着就象是冰雪遇到了太阳,融化得无影无踪。
“追天!”
乌世鉴在这生死一发间,进入乾坤界唤醒青云剑,激发体内的剑气,发出了这惊天的一招“追天!”
冰锥迅速湮灭,青云剑接着斩着冰龙,冰龙一碰即碎,就象是个脆弱的水晶,轰然炸裂。
尤启惊怒莫名,一声狂吼,双掌同时击出,漫天的风雪中,他的双手有如冰雕,散发出巨大威能,朝着青云剑一把抓去。
他就不信,以他的修为,使出这招可以摧毁一切的“冰玉掌”,还不能抓住眼前这件法宝。
唯有极其厉害的法宝,才可能有这样逆天的能力!面对这样的东西,连他也觉得心动。
“嘶”,就象纸被撕破的声音,尤启突然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呼和怒喝,空中血洒如雨,他的身躯已经暴退。
“走!”乌世鉴急速转身,青光和赤光同时回转,那道青光一闪而逝,眼前的两名千夫长就突然朝后仰去。
他们的身躯还未落地,两颗头颅就已经掉落在地下,鲜血从脖子上狂涌而出。
堂堂的三阶修士,居然被这一剑同时秒杀两人。
三小姐和令狐悔又惊又喜,随着乌世鉴冲出包围,朝南急飞。
剩余的三名千夫长肝胆俱裂,哪里还敢上前追赶。
尤启急如流星般的重新赶来,怒吼连连,右手的手掌和手臂上鲜血淋漓。
乌世鉴刚才出其不意,将青云剑藏在天炎剑后,以一招“追天”击伤尤启,又挟着“追天”的威势一举斩杀两名千夫长,带着三小姐和令狐悔,飞快的掠过城墙,跃入南城外的密林中。
尤启站在城墙上咆哮如雷,却没有追入丛林,刚才那一剑,他纵然是出其不意,但那股深沉玄妙的剑意,却也让他心惊不已。
他这时右臂受伤不轻,若是此刻一个人下去追赶,面对那个使剑的青年,他居然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乌世鉴三人一路狂奔,城南外虽然也有妖怪围城,但比起其他几面来,要少了许多,应该是镇南郡那边有大批妖族围城,它们丝毫不担心会有敌人从南面来。
“天炎”剑势如烈焰,斩杀一切挡在前面的妖族,这些妖兽妖怪,没有一合之敌,三人毫不敢停歇,只到御剑飞出数十里,将城外的妖怪远远抛在身后,才稍微喘了口气。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是不是已经踏入四阶的境界了?”令狐悔惊疑的望向他,“你厉害到了这样的地步,在震州居然还装作输给我。”
“我若是已经是四阶剑修,刚才那一剑就会要了尤启的命!”乌世鉴摇头,“这一次的南疆之行,凶险超乎预料,我们都要小心从事。”
“三小姐,镇南郡肯定也会有妖族围困,我们该怎么进入城内?进入城内又该怎么退敌?”
“进入城内没有问题,问题是平阳城已经叛变,援军难以及时赶到镇南郡,镇南郡被围了这么久,不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三小姐满脸忧色,“唯今之计,只有先进城见到爹爹再说。”
离开平阳城一百多里,已经都是一片片的丘陵和茂密的树林,这片地方土地寂无人烟,是平阳城和镇南城的交界之处。
抬头望去,远处已经可以看见连绵的群山,险峻起伏,三小姐指道:“那里便是南蛮藏身的南越山,我方家数百年来镇守此处,想不到今天居然陷入这样的险境。”
“既然离镇南郡已近,想必附近会有敌人,我们要更加小心。”乌世鉴远远望去,隐隐看见城廓的影子。
“在镇南郡的西面,有一座山,名字叫作‘望南峰’,在那里,有一条秘道,可以进入城内。”三小姐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勇毅侯爷不派人从这里传信出来?”令狐悔问道。
“想必爹爹也已经派人出来传信,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平阳城的‘伏波侯’已经和定王府勾结,那些派出来送信的人,应该都已经死了。”
这一晚,天色漆黑如墨,乌世鉴等人直等到夜深,才在三小姐的带领下悄悄朝着望南峰奔去。
“镇南郡”已经呈现在眼前,一片巨石垒成的城墙高大坚固,乌世鉴在一座小山坡上朝下望去,城外密密麻麻尽是妖兽,火光映天,阵阵野兽咆哮声响彻夜空。
城楼上反而一片漆黑,似乎什么人也没有。
“师妹,莫非镇南郡已经陷落了吗?为什么城楼上一个人也没有?”令狐悔惊道。
“不会。”三小姐咬牙道,“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兵法,让这些妖兽摸不着头脑。城墙虽然有破损和攻打的痕迹,却并没有出现缺口,城门也没有攻破,镇南郡绝对还没有陷落,看来爹爹他们,已经同妖族正面交锋过了。”
“嘘!噤声!收敛气息!”乌世鉴将他们二人的身体朝下一按,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息扫过。
这里的妖族果然比在平阳的更强,居然有妖帅。
看来这一次妖族和定王府对镇南郡是势在必得,只不过人族和妖族向来是世仇,这两股势力为什么会搅到一起?
“快走。”感受到那股庞大的气息远去,乌世鉴当先伏低身体,朝前移动。
底下火光闪动,野兽低吼,在黑夜里传来一股股危险的气息,三人沿着丘陵朝城西的“望南峰”轻轻移动。
偶然有强大的气息四处扫过,乌世鉴凭着敏锐的感知,总是能提前提醒,收敛气息。
“望南峰”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妖族把守,令狐悔就要朝上攀登。
“慢着。”乌世鉴敏锐的感觉到一阵妖气,他自己化身为妖,在丛林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对普通妖族的妖气尤其敏感。
“前面有妖怪。”他挥手止住令狐悔和三小姐,将气息收敛得丝毫不外露,轻轻朝上爬去。
突然间一道微弱的白光一闪,一头隐藏有暗处的蜘蛛妖兽被斩杀当场。
乌世鉴迅速钻入巨大的蜘蛛体内,剑气化为八道白光,缓缓沁入蜘蛛的八只腿里,已经死去的蜘蛛就马上开始朝上爬去。
他这一招其实是跟三小姐学的,利用妖怪的身躯,散发出的气息更加让别的妖怪难以发觉。
望南峰上有五六个妖兵,还有一名妖校,另外有几个妖兽躲藏在暗处,乌世鉴只不过在峰上悄悄转了一圈,就已经将上面的形势摸清楚。
平阳被围,镇南被围,这座山峰根本没有什么战略意义,所以妖族并没有在这上面布下什么兵力。
先是将躲藏在暗处的几头妖兽斩杀,乌世鉴又朝着峰顶爬去。
五六个妖兵和一名妖校正围坐在巨石旁边,“等到城破了,我要好好去吃几个人。”
“人有什么好吃的?”
“嘿,你不知道,人肉才细嫩呢,尤其是小孩的肉,香喷喷的,捉来放在火上烤熟了,比什么都美味。”
“那,我也要吃。”
“噫,你看怎么突然起火了?”一名妖兵突然站了起来。
一道火光突然亮起,又迅速黯淡,就在这一明一灭之间,一名妖校、四五名妖兵已经全部化为灰烬。
地下通道建在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入口居然是在一颗大树的树顶上,要是不知道的人,绝不可能发现。
三人从树顶跃下,进入秘道,一股浓重的土腥味传入鼻子,地下暗道弯弯曲曲,狭窄潮湿,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堵铁墙。
三小姐伸手在铁墙上敲击起来,发出咚咚的声音,她的击打非常有节奏,不过片刻,那一面也传来敲击声。
有人惊喜道:“是送信的回来了吗?”
“是我,方杜若!”三小姐低声道,又伸手在铁墙上敲了几声。
“三小姐!”那边的人更加惊喜,“是三小姐回来了!”
她的敲击声似乎包含着某种信息,那边的人一听,就知道来人的身份。
“轰”,铁墙慢慢朝上升起,上面有符文一闪而逝,眼前突然一亮,数名身穿重甲的将士手持火把,迎上前来。
“三小姐,果然是你回来了!”当先一人躬身行礼,满面喜色。
“陈叔叔,城里怎么样了?”三小姐连忙问道。
这人是“破蛮军”六营千夫长陈驷,奉命在此把守,原本以为是派出去送信的士卒,哪知道居然等来了三小姐。
“城里还好,已经跟敌人战了两场。”他眼光瞟过乌世鉴和令狐悔二人,转身当先前带路,铁甲锵锵,“侯爷和少将军们都在议事厅,我这就带三小姐去。”
出了地道,城内仍然一片漆黑,无数的士兵搭营驻扎在城墙四周,披甲而眠,一队队手持大刀的士兵,暗暗伏在城头的墙边。
难怪从外面看城墙上空无一人,其实这些守城的士卒全都躲藏在墙下。
陈驷铁甲轻响,大步前行,气息沉稳,乌世鉴跟在他的身后,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修为已经在三阶后期。
“爹爹!”一进议事大厅,三小姐不等人通报,就冲了进去,跪倒在地。
“杜若,你怎么回来了?”一名身材瘦长,短须凤眼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又惊又喜,“你不在乾州好好修习,跑回来做什么?”
“爹爹,你不想女儿回来吗?”三小姐扑入中年男子怀里,难得的露出女儿态。
“想,想,当然想,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不想?”他脸上露出宠爱的微笑,原本严肃的脸上皱纹都已经绽开。
“我接到爹爹的信,知道南疆出现了虫害,所以就赶回来了。”三小姐站起身来,朝着旁边坐着的两名三十来岁的男子道:“大哥,二哥。”
一人身材魁梧,年纪稍大,笑道:“小妹,你回来得正好,正好可以给爹爹解愁。”
另一人年纪稍轻,精壮骠悍,却面有忧色,“小妹,虫害虽然厉害,却不如眼前的敌人厉害,你这个时候赶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
“什么是不是时候,从虎,难道我们方家还怕了这些妖魔鬼怪不成?”勇毅侯脸色一肃,方从虎连忙低下头,“是。”
勇毅侯望向方杜若,脸上的神色顿时又变得和蔼,“杜若,城外都是妖兽,你们一定是从望南峰进的城,对不对?”
“是,爹爹神机妙算,一猜就准!”三小姐满面笑容,颇有些撒娇的意味,看得令狐悔一阵心动。
“哈哈哈哈,出去几年,你的嘴倒是越来越甜了,从前,你可从来不会这么哄爹爹。”勇毅侯大笑,却又无限感慨,“我的女儿长大了哟!”
他的目光落在令狐悔和乌世鉴身上,不等他开口,令狐悔已经上前几步,“晚辈令狐悔见过侯爷。”
“令狐?你莫非是震州州牧府的公子吗?”他目光如烛,见到令狐悔风神俊朗,气度不凡,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来历。
“是!晚辈乃是靖王府的第三子。”令狐悔恭恭敬敬的道。
勇毅侯微微皱眉,却又笑道:“王府公子风姿过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只不过如今我镇南郡陷入敌围,令狐公子恐怕是不能尽情欣赏南疆的大好风光了。”
大敌当前,靖王府的公子在这里,未免有危险,所以他才微微皱眉,但旋即释然。
他目光一转,乌世鉴也已经上前行礼,他心情复杂,仍然恭恭敬敬的道:“晚辈乌世鉴,见过方世伯。”
“昭恩侯”和“勇毅侯”府乃是世交,他的父亲跟勇毅侯方去恶交情甚好,正因为这样,所以两家才结为姻亲。
他在小时候是曾经随父亲见过勇毅侯的,但那时候他年纪幼小,方去恶根本就认不出现在的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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