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还是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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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数学太难了。”数学考试结束，路星刚走出来，便听见旁边的女孩子哭起来，“我最后两道大题都是空白，呜呜呜呜……”

同行的女生手忙脚乱安慰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我也差不多。没事的，大家都一样难。”

这话也并不只是安慰，侧耳一听，其他考生也多是抱怨懊恼的巨多，这回的数学的确难度超纲。

但路星许是因为高考成绩对他来说已没那么重要，心态放松的原因，倒觉得还好，总之把能做出的题都填得满满。

还挺巧，谢则名和路星分在同一个考场，路星出来后便站在门口人少的地方等谢则名出来，等考生们三三两两都走光了，谢则名才慢吞吞缀在人群最末尾出来，脸色苍白，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路星忙赶上去扶住他，“怎么了？”

“没事。”谢则名白着脸勉强摇摇头，“肚子有点痛。”

路星担忧地微微皱着眉，“还能走吗？我扶你去医务室。”

“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了。”谢则名额头上细密一层薄汗，就连镜片上都沾了汗，雾蒙蒙的，谢则名伸手把眼镜摘下来，有些脱力的半闭着眼睛，却还是摇头道。

他这模样，实在怎么看也不像没事。

路星走到谢则名前面蹲下，扭头朝他道，“我背你去医务室。”

谢则名没动，“不用……”

话还没说完，路星已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把人背了起来，往医务室去。

谢则名也确实有点脱力了，总算不再客气推辞，伏在路星背上，轻声道，“谢谢。”

校医给谢则名简单做了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压力太大引起的神经性胃痛，给开了药让谢则名吃了，叮嘱道，“吃了药在这观察半小时再回去。”

谢则名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勉强笑了笑，“我好多了，你先回去吧，别耽误明天考试。”

路星有点无奈，“我们不是朋友吗？”

谢则名从小便怕麻烦别人，从不肯轻易开口向别人求助，即使对朋友，甚至对家人也是这样。

况且路星话少，偏冷淡，不像楼知许郑不忮他们整天大大咧咧，谢则名更不好意思麻烦他些。

不过，是啊，他们不是朋友吗？

“我不走，在这边陪你。”路星拖了把椅子过来在谢则名旁边坐下。

“谢谢。”谢则名低着头，沉默半晌，红着眼睛道，“我考砸了。”

医务室的空调坏了，一台小风扇吱呀吱呀转，吹来的风也是闷闷的，伴着谢则名的话音，显得格外压抑。

下午数学，他整整三道大题空白，基本与一流大学无缘了。

谢则名其实知道，自己的抗压能力一直不太行，一紧张便容易肚子疼，但是他越想控制，就越觉得紧张。这回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厉害。

剧烈的疼痛和紧张之下，谢则名根本看不进去题目，在考场上冷汗直冒，试卷都湿了一片。

他坚持坐在考场里，反复深呼吸试图放松自己，但结果仍是这样。

谢则名蜷缩在椅子里，把头埋进双臂间，听不见声音，但是大约是在无声哭泣，单薄的脊背看上去孤独又可怜。

路星一向不擅长于安慰别人，况且什么样的安慰现在对于谢则名来说恐怕也没有作用。

路星只能默默地坐在谢则名身边，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谢则名哭了一场，大约是情绪终于发泄出来，整个人的精神倒好些了。

“这回数学难，大家的分数应该都不高。后面好好考，可以追回来的。”路星有些笨拙地安慰道。

谢则名也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几十分的差距，怎么可能追得回来？

不过已经是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谢则名抱着这样破罐破摔的心态想着，反而松懈下来一些，“明天我会好好考的。”

无论如何，十年寒窗，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总不可能现在放弃。

“嗯！”见他终于振作一些，路星也真心为他高兴。

“你电话。”还是谢则名提醒，路星这才注意到手机亮了，一直开的静音都没听见。是楼知许打来的，路星接起来，“星星你在哪？”

路星同他说了谢则名肚子不舒服的事情，便听楼知许那边急急道，“那你们一会结束了直接先回去，老郑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和思渝过去看看。”

“郑不忮怎么了？”路星疑惑道。

楼知许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又有点一言难尽，“听他们一个考场的说，他好像作弊被抓住了。”

“？”路星惊讶地微微瞪圆了眼睛，他倒并不相信郑不忮会作弊，况且数学一直是郑不忮的强项。

楼知许显然也这样想的，但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还是让人有点担忧。

“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路星微微皱眉道。

“别，现在来了也进不去，应该在调监控检查，我们几个人堵在那边也没用。”楼知许冷静道，“你们早点回去休息，等他出来我马上联系你。”

“好。”路星答应下来，谢则名现在这样，他也不便走开。

……

而另一边，楼知许和江思渝等了半天，才终于见郑不忮出来，后头几步远还跟着个阴沉沉的男生，个子不算高但挺壮实，怨恨地瞪着郑不忮的背影，像是要冲上来咬掉他一块肉似的。

“什么情况啊？”楼知许几步走上前去，那男生愤愤看他们一眼，大约是见他们好几个人，两个男生又都人高马大，不像是好欺负的，犹豫片刻还是阴着脸走了。

郑不忮翻了个白眼，“这孙子，自己写不出来，考急眼了，突然暴起去撕别人的试卷和答题卡。”

这人考试时就坐在郑不忮前面，考试快结束的时候忽然跳起来，抓过左手边女生的答题卡就撕了。

那女生个子小小，被吓呆了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又要去抢她的试卷，郑不忮离得近，站起来就过去把人摁住了。

考场乱成一团，那人居然还反咬一口说答题卡是郑不忮撕碎的。

监考老师是个年轻老师，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手足无措，勉强稳住他们，赶紧联系巡考过来。

考试结束后郑不忮等几个涉事考生都被留下来，查监控盘问情况。

“监控拍的很清楚，是这孙子无故撕毁别人的答题卡，我只是把他摁住了什么也没干，没事。”郑不忮心大，现在说起来还乐呵呵的觉得没什么，“这货被判定作弊，全科成绩取消，三年不能再参加高考了。那女生还在里面重新誊抄答题卡。”

郑不忮说的这样轻松，其实当时的情况还是有些骇人的，几个监考巡考考试不苟言笑，满脸严肃地盯着他们，一帧一帧仔细查看监控，盘问他们当时的细节。

毕竟是这样重要的考试，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你还笑。”江思渝眼睛微红，锤了郑不忮一下，“吓死我了。”

郑不忮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江思渝一贯脾气软，郑不忮还是头一回见她生气。

江思渝用手背擦了一把眼睛，“还好这回没事。”

但是万一呢？万一监控坏了没拍到当时的情况呢？万一刚刚那个人做出更加偏激的举动呢？

万一郑不忮也被牵连进去，被判定为作弊的话……

江思渝忍不住有些后怕，含着眼泪道，“你下回……可别这么莽撞了。”

“刚刚一时情急，来不及想那么多。”郑不忮挠挠头，笑得有点憨，“不过，要是下回再遇到这种情况……”

郑不忮认真想了想，“我应该还是会冲上去。”

江思渝闻言，抬手又锤了郑不忮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这就是郑不忮，从她认识郑不忮的第一天开始，郑不忮就是这样，有点莽撞，有点冲动，不过这正是他的可爱之处。

“行了，没事就赶紧回吧，明天还有两场恶战呢。”查清楚了就好，楼知许也松了口气，推着他们俩往出走。

又有点好笑，得亏是郑不忮这个心大的遇上这种事，不然明天的考试说不定还得受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