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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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可是让我放这恶人一马？”

悟空倒也不恼，本来唐僧就是不喜杀人的性子，虽然志村团藏和那丑蛇一样作恶多端，但是他大抵还是不忍心杀人的。

就算放过恶人可能会让这恶人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各位施主且听贫僧一言，悟空你也先放放。”

唐僧兀自睁着那一双“卍”字的万花筒写轮眼看着团藏，也不去管其他人盯着他眼睛的目光。

“出家人不杀生，悟空你先放下棍子。”

悟空把棍子收了回去，抱在手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贫僧在西行途中也不止一次见过被惩戒的恶人卷土重来，贫僧心有感悟，希望普渡众生，不仅渡好人，也要渡恶人。”

这个寸头的‘宇智波佐助’睁着万花筒写轮眼，神情坚定，款款道来，脸上的血泪从脸蛋上滑落，滴在地上。

周围的人定在原地，被迫听唐僧开始演讲，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

“然而，恶人难渡。”

唐僧捻动着佛珠，道了句佛号。

“当年西行时贫僧没能渡下每个遇见的恶人，多半都是被悟空一棒子打死了，心尚有遗憾。”

志村团藏戒备地看着唐僧，以及他眼中那种特殊的写轮眼花纹。

“如今情况不同了，贫僧还是希望能换一种方式渡下恶人，而不是让其含着一口怨恨而死。”

“那恶人一死了之也是痛快，可惜苦了那些被恶人迫害的天下苍生，没了念想，连报仇之人也寻他不得，从此郁郁而行。”

“何其不公。”

“若只是打死了恶人，那就是谁也渡不得。”

团藏越听越觉得不对，本以为是要放过他一马，但现在听唐僧的意思……他认真地看向唐僧。

只见唐僧的眼中的血色花纹又转了起来，团藏好像从中看到了丝丝金光，又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一个“卍”字吸引住了心神，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陷入其中。

这就是唐僧的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幻术？

“这位施主，且听我一言。”

突然，团藏一惊，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自己已然来到了唐僧所创造的世界中，身上所有的忍具也消失不见。

一双“卍”字花纹的写轮眼从黑暗之中睁开，金色的光芒也从写轮眼中亮起，随后覆盖唐僧的整个身体，照亮了这一片空间。

正是唐僧。

也是唯一的光源。

金光灿灿。

像是一尊佛陀。

“你到底想做什么！”团藏喝道。

他似乎是想掩饰刚才想要发动写轮眼抵抗却失败了的事实。

唐僧却并没有理会他，盘腿坐在一朵莲花之上，一手佛珠，一手合十礼。

也没看他嘴皮子有所动静，念经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直接冲进了志村团藏的脑海。

团藏知道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努力保持冷静，但是让他心惊的却是：

不论他多么抵触听唐僧念的这些经文，这些经文都像是长了腿一样往他脑子里跑，并且一旦尝试去理解，就会很容易沉迷进去。

宛如吸了毒。

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志村团藏只觉得脑子里充满了这些经文，他想要打断唐僧，又无法使出忍术，就直接冲向了唐僧，希望能通过体术来打破僵局。

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唐僧所在是金光灿灿熠熠生辉。

志村团藏向光源不断奔跑着，但是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两者的距离却总是那么遥远，好像他自始至终在原地踏步。

甚至等他冒出“一定要杀了唐僧”这个念头之时，他与唐僧的距离还会瞬间拉长。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唐僧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来，团藏越想接近他却离得越远。

不过同时，他也发现一件事，除了这满脑子的经文，唐僧的万花筒写轮眼似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这唐僧那么想让他听经文，既然如此，他就听上一听，将计就计。

团藏看着已经离他十万八千里，仅剩金光模糊一片的唐僧，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像唐僧那样盘腿坐下，第一次认真倾听灌入脑子的经文。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虽然这一耳朵听下来，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一旦用心聆听，那一段段的注解（唐僧版）就会从心底不断冒出来。

团藏每听懂一句，他与唐僧的距离就会自动缩短一厘米。

虽然微小，但是当团藏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开始认真听唐僧讲解经文，希望早点到他身边，搞死唐僧。

哦哟，一不小心又冒出了杀死唐僧这个念头。

团藏瞬间又后退几百里，他不敢再想，只能认真听经文。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虽然佛教经文很多，但是他离唐僧的距离也异常遥远。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团藏听了又听，听了又听，好像只经过了没多久，他满脑子都充满了经文，整个人昏昏沉沉，心底却一刻不停地消化着经文。

从《涅槃经》《菩萨经》《虚空藏经》......听到《本阁经》《正律文经》《大孔雀经》《维识论经》《具舍论经》。

整体听完一遍，团藏突兀惊醒。

他在做什么？！

团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离唐僧竟然只有几步之遥，那灿烂的金光好像要闪瞎他的眼睛。

然而此时他想再进一步，却无比艰难，就像一只蚍蜉要撼树。

“这位施主，你可欲忏悔？可欲赎罪？”

唐僧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团藏的表情从茫然无措逐渐变得无比震惊，但他又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中了幻术，而且没有挣脱。

“你又懂什么！外来者。”

突然，他急速扑向了唐僧，想要偷袭，却自动后退了几万里。

阴冷的眼神注视着那唯一的光源。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木叶陷入这种状况。”

“唐僧，如果你真的是木叶的盟友，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你对木叶一无所知。”

“大蛇丸给你看了什么？是宇智波鼬的事情吗？还是我身上写轮眼的事？”

那远处的金光只是叹息一声。

“这位施主，你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暗中散布谣言陷害他人，也不能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下令害了一族人的性命。”

声音从从面八方传来，铿锵地敲在团藏的心里。

“这是为了木叶的和平所必要做的牺牲。”

团藏盘腿坐下，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又是一阵声音传来。

“施主你若真是为了和平，为何不尝试一些更加和平的方式？”

“为何和平需要牺牲呢？”

“对贫僧来说，和平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牺牲，所有人都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没有伤害，没有疾苦。”

“贫僧追求的也是如此。”

“都是普渡众生。”

团藏冷笑：“哪有那么容易，这世上最永久的东西就是利益，只有利益才能长久，只有力量才能控制利益。”

“所以我才要追求力量，像一代目火影大人那样统治整个忍界，让木叶彻底和平。”

唐僧又说：“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纵使你获得了力量，你也会如先辈一般死亡，木叶又如何和平？”

团藏此时却冷哼一声，拒绝回答，似有隐情。

唐僧想到大蛇丸求的是长生不老，又背后有人，在这个地下空洞秘密做些什么，心下了然，也不多作言语，只是念起了经。

唐僧和团藏又回归了原来的状态，一个念经，一个听讲，还想着接近后弄死对方。

然而循环几次，团藏没有得逞，唐僧也没有成功劝说。

而现实世界。

悟空刚才也分了一道元神进入幻术瞅了几眼，只不过唐僧一上来就是念经，让他颇为头疼，反正看着似乎也没什么危险，所以就直接退了出来。

按悟空的理解来看，只要对方不是诚心忏悔，那对方就接近不了师傅，也无法对师傅造成伤害。

若是对方诚心忏悔，那这个团藏，呵呵，他就根本不会去伤害师傅，反而还会为自己之前想要杀害他人的这个想法感到忏悔，直接跪下痛哭流涕寻求原谅。

对志村团藏来说，这是一个死局。

哼，师傅也算是学聪明了。

悟空解开了对其他人的控制，不过提着棍子站在唐僧的旁边，好像只要有人过来找麻烦，他就不介意再定住所有人。

其余人不敢乱动，以不变应万变，保持原来的状态默默等待。

半晌过后。

志村团藏和唐僧悠悠醒转。

这个满身罪孽的恶人突然从眼中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学着唐僧双手合十，满脸的大慈大悲，浑身好像金光灿灿，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唐僧见此，微微一笑：“善哉善哉。”

不枉贫僧念了两万三千三百三十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