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希广屡战屡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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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曾经劝谏马希萼起兵的夫人苑氏，在马希萼兵败仆射洲后不久，就选择了投井自杀。马希萼的行为注定带来灾祸，苑氏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死亡来打动感染马希萼。但很可惜，已经极度疯狂的马希萼不会因为苑氏的死亡而放弃楚王的争夺。

乾祐三年（公元950）六月，马希萼的朗州军联合辰、溆、梅山的蛮族军队，再度向马希广发动进攻。联军首先攻打的是长沙西面的益阳。

马希广继续采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做法，派遣指挥使陈藩出兵益阳，阻击马希萼的朗蛮联军进攻。但是这一次，好运完全远离了马希广，楚军在淹溪被朗蛮联军击败，主将陈璠战死沙场。朗州军队虽然不是楚军的对手，但以符彦通为代表的蛮族将士却是作战十分凶悍可怕。

在蛮族将士的眼中，长沙城里的那些金银钱财、美女佳肴都在等待着他们去获取，根本不用动员、不用激励，这些人个个都憋足了劲、充满了血，战斗欲望十分强烈，恨不得立即杀进长沙城去！有了这些蛮族军队助战，马希萼开始在同马希广的较量中占据了优势。

乾祐三年（950）八月，马希萼在蛮族军队的配合下，攻占迪田，杀死迪田镇将张延嗣。连续被朗州军队击败，马希广稍感意外。但他认为没关系，楚国有的是精兵强将，马希广于是再派遣指挥使黄超救援迪田。但是坏消息很快传来，黄超也一去不复返，战死沙场！

连战连败之后，马希广开始有些慌乱了。为了防止朗蛮联军兵临长沙城下，马希广三度调兵遣将，派出牙内指挥使崔洪琏率兵七千驻守长沙西大门玉潭镇，以阻挡蛮族军队的疯狂攻势。

与此同时，马希萼派出使者向南唐求助。李璟得报，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决定再度出兵干预楚国的内乱。

五年前，南唐兴师动众出兵干预闽国的兄弟之争，灭亡了闽国，但所遭受的损失远远超他们的所获，得不偿失！但李璟好了伤疤又忘了痛，因为开疆扩土的美梦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不信闽国的悲剧会在楚国再次上演，他确信只要用对主帅，用对战术、用对政策，以南唐目前的强悍军事实力，以楚国目前的内乱混沌局面，南唐一定能够再度开疆扩土！

乾祐三年（950年）九月，李璟接受了马希萼依附称臣的请求，册封马希萼为同平章事，将鄂州一年的租税赏赐给马希萼。同时，李璟诏令楚州刺史何敬洙发兵楚国，援助马希萼。马希萼投靠南唐的消息传到长沙，令马希广惊惶惊恐、手足无措！此时的战争局面变成了一边倒，马希广处境堪忧。

楚国的南边，是咄咄逼人的南汉国。楚国的北边，是马希萼的朗州和蛮族联军。楚国的东边，则是援助马希萼的南唐军队。在重重包围之下，马希广快要崩溃了。如果没有刘彦瑫、李宏皋等心腹的辅佐和支持，马希广肯定是坚持不下去了。

作为立场最为坚定的拥护者，刘彦瑫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和马希广捆绑在了一条船上，没有了任何退路，唯有干掉马希萼，才能保全自己。

两年以来，由于马希广的胡乱指挥，他们已经错失了两次终结马希萼的绝佳良机。现在形势对马希广已经十分不利，刘彦瑫决心再次挺身而出，为马希广排忧解难！

刘彦瑫向马希广献策道：“朗州兵不满万，战马不满千。我们拥有精兵十万，怎么可能不胜？请给我一万精兵、五百艘战船，我一定直取郎州，擒获马希萼，为大王解忧！”

马希萼的朗蛮联军，大部分都在朗州和长沙之间的益阳附近。朗州城的确有些兵力空虚，刘彦瑫决定采取直捣龙穴的战术，彻底解决马希萼。

马希广接受了刘彦瑫的计策，任命刘彦瑫为战棹都指挥使、郎州行营都统，从水路进攻朗州。同时，又任命马军指挥使张晖从另一路攻击朗州，准备对郎州实施双面夹击。

双方很快遭遇，正当朗蛮联军处于混沌不堪状况时，天空居然风云突变。原本朝着朗蛮联军的风向突然转变，改为朝向楚国战船劲吹。马希广的好运终于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是霉运，关键时刻，上天给了楚国水军致命一击。风向的变化，让大火回转，攻击楚军战船，楚军战船被大火所侵袭，反过来被朗蛮联军攻击，楚军阵脚大乱。

刘彦瑫面对老天的捉弄，无可奈何，只能率领残部仓皇撤退，但江面的退路已经被自己堵塞。在马希萼朗蛮联军的追击下，楚军大败而逃，战死及溺毙者数千人。刘彦瑫仅率数百名残军，仓皇逃回长沙城。

刘彦瑫的惨败让马希广更是惊恐不已，每天只是哭泣而不知所为。平时马希广对待下属将士十分吝啬，很少给予赏赐，但到了楚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群臣的劝说下，马希广才迫不得已，用重金赏赐将士，来稳定军心。

马希广和马希萼的对抗，后期屡战屡败，究其原因，除了马希萼诱使符彦通等蛮族军队参战外，马希崇的通风报信也是一个主要原因。既然已经成功的挑起了马希萼和马希广之间的战争，马希崇当然也要煽风点火，扩大战火、加剧矛盾。

每逢马希广有重大的军事行动，马希崇都会提前暗中书信通知马希萼。在长沙城中，马希崇也会暗中散播流言蜚语，以搞垮马希广为目的。马希崇的诡异行动引起了大家的主意，有人提醒马希广，马希崇的造反行为已经显露，请赶快杀了他。然而，马希广又一次痛苦悲伤的说道：“我如果杀害弟弟，何以面目去见先王！”自己都快死到临头了，他还在心存妇人之仁，注定只能遭受悲惨的命运。

当刘彦瑫的楚国水军在湄洲遭遇惨败时，张晖率领的另一路楚军刚刚赶到朗州城外的龙阳附近。联军的朱进忠很想尽快攻进长沙城，干掉马希广，他是进攻长沙最最积极主动的一位将领，他主动毛遂自荐，要求进攻长沙。既然下属们斗志高涨、信心十足，马希萼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马希萼立即在朗州进行总动员，由儿子马光赞任朗州留守，征调全境所有的将士，自称顺天王，由朱进忠作先锋，率军声势浩大地向长沙进军。进军长沙必经之路玉潭镇是由楚国的内牙军指挥使崔洪琏的七千军队驻守。

负责攻打玉潭的是符彦通率领的蛮族军队，蛮军已经将玉潭团团包围，急先锋朱进忠又及时加入战场，一场混战之后，玉潭被攻克，崔洪琏大败，率残部逃回长沙。

朗蛮联军攻占玉潭之后，马希萼决定先顺江而下攻取岳州。岳州位于长沙的北侧，目前还在楚国的掌控范围内，如果不顾岳州直接攻打长沙，可能会有后顾之忧。

岳州刺史是将二代王赟，曾经击败过马希萼的楚国名将。面对马希萼的大兵压境，王赟坚守不战。毕竟差点在战场上被王赟俘虏，马希萼对王赟的勇猛心有余悸的。马希萼先不主动攻城，而是派遣使者劝降道：“你难道不是马氏的臣子吗？为何不肯臣服于我？难道想投降他国吗？人臣如果怀有二心，难道要辱没先人吗？”

面对马希萼的劝降，王赟十分冷静，这场楚国内部的兄弟之争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马希萼已经胜利在望。此时王赟并不打算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志和阵营，他的选择是保持中立。

王赟平静的回答道：“我父亲曾经为先王六破淮南，如今你们兄弟相争，我恐怕淮南方面会坐收其利。一旦我们投靠臣服淮南，那才是辱没先人。希望大王进入长沙后，能够兄弟和平相处，我肯定不会怀有二心。”王赟选择中立，那就基本没有后顾之忧，马希萼决定放弃岳州，直扑长沙。

十一月中旬，郎蛮联军完成了对长沙城的八面包围、十面埋伏。马希萼的主力军队屯兵于城北，符彦通的蛮族军队驻扎城西的岳麓山，朱进忠的先锋部队驻扎在长沙城东，三路大军将长沙城围得水泄不通。

马希广在马希萼大举进攻长沙之时，便已吓得魂不附体、大惧失色，不知所为。长沙城的军民百姓都已经知道，马希崇是个吃里扒外的内奸。对于这种内奸，本应该立即处死。就算马希广不想搞血腥杀戮，至少应该把马希崇赶出长沙城，防止他再度搞破坏。

但马希广对待马希崇的处理方式，极为奇怪。马希广没有处置马希崇，相反还委以守城的重任。与此同时还有一位大将也暗中投靠了马希萼，此人就是长沙城内的大将许可琼。许可琼是楚国名将许德勋的儿子，当时任楚国水军指挥使。作为楚国开国元勋的后代，许可琼本应当在这种关键时刻极力挽救楚国的命运。然而，许可琼是位很精他明、很现实的将领。他认为既然马希广已经败局已定，就没有必要再为马希广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