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仁达求助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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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已经兵临福州城下的南唐军队，李仁达决定主动出击。在福州城西关外，李弘达率领以逸待劳的福州军队，迎战陈觉和冯延鲁。打仗毕竟不是陈觉两人的专业，他们搞定小角色杨崇保还行，但是对付李仁达，陈觉和冯延鲁只能接受失败的命运。

双方会战的结果是李仁达大败南唐军，活捉了左神威指挥使杨匡邺。复仇没成，反而被李仁达狠狠咬了一口，陈觉和冯延鲁十分郁闷和烦燥。于是他们屯兵福州城外，再不敢轻易进军。正在此时，他们矫诏调兵的消息传到了李璟那边。

陈觉事后也有些害怕，所以他在临行前，还是向李璟奏了一本，大致意思是：李仁达很嚣张、很狂妄、很叛逆，所以我很生气，福州城孤立无援，早晚会被我们攻破。擅自调动军队这样的大事，要想完全瞒过李璟，当然不太可能。李璟得知陈觉的行为之后，勃然大怒，恨不得把他们抓回南唐，立即处决。

但冯延鲁和魏岑的数万大军已经朝福州进军，再更改军令，必会导致军心不稳，局面更加不好收拾。目前的局势，就是把陈觉和魏岑杀了，也无济于事。南唐众臣知道生米已成熟饭，开弓没有回头箭，便劝说李璟，将错就错，干脆发兵，把李仁达直接干掉。李璟也只能正式下令调动大军，讨伐李仁达。

为了能彻底搞定福州李弘达，李璟下了血本。他足足调动了五万南唐的精锐军队，任命已经出征的冯延鲁为南面监军使、陈觉为诸军监军使、魏岑为东西监军使，同时任命永安军节度使王崇文为招讨使，一同率兵出征福州。

至于陈觉和魏岑这俩位惹是生非的双鬼，李璟没有处罚他们，而是让他们在战场上立功赎罪。陈觉和冯延鲁的运气不错，刚在福州城西关被李仁达揍了一顿，便迎来了大批的援军。王崇文和魏岑也及时赶到了福州城下，四位统治帅各自统领一支军队，对福州城发起了猛烈攻击，很快攻占了福州的外城。

在重兵围困之下，福州内部人心浮动，李仁达的内部成员开始出现思想波动。南唐保大四年九月，李仁达的部将排阵使马捷决定向南唐投降。投降也是要有立功表现的，马捷作为向导，引导南唐军队从马牧山拔寨而入，偷偷潜入福州城，来到内城的善化门桥，就差一步便可彻底攻占福州城。

关键时刻，福州的都指挥使丁彦祯率数百将士在善化门桥阻挡了南唐军队。李仁达乘此机会退入内城继续固守，福州外城全部被南唐军队攻占。一个多月前，嚣张狂傲的李仁达终于品尝到了和老大南唐翻脸的痛苦后果。他孤守危城、危在旦夕，如果换成一人，早就抗不住压力缴械投降了。

李仁达却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轻易放弃的人，巨大的军事压力激发了李仁达的斗志和潜能。一方面，李仁达稳定福州的军心，做好固守死守福州内城的工作。另一方面，李仁达决定再次寻求外部力量的援助。

后晋王朝虽然看似强大，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李仁达把目光转向了他的北方邻居，和福州城领土接壤，离福州城距离最近的，吴越国。南唐保大四年九月，在南唐围困福州城的同时，李仁达紧急向吴越国派遣使者，要求吴越国火速救援福州城。

当然，为了确保吴越国能够出兵救援福州。李仁达在出使吴越国的各个环节，都做好了充分的工作。目前吴越的年青国王是钱鏐的孙子钱弘佐，为了避开钱弘佐的名讳，李仁达决定再次改名，改名为李达。

对于李仁达来说，改名就是毫无所谓的一件事。他为了实现人生目标，已经从李仁达改到李弘义，再从李弘义改到李弘达，又从李弘达改到李达，当然每次改名也就意味着他的每次反叛。

仅仅改名是远远不够的，李仁达自然要向钱弘佐表达他是真心诚意的归顺。只要吴越能够出兵救援福州，李仁达表示愿意把福州献给吴越，当吴越国的臣子。

光改名字、表达态度，李仁达认为不一定能打动钱弘佐，所以他的求助信中把福州得失的厉害关系也进行了一番透彻的分析：如果福州落入了南唐之手，那么整个福建都将落入南唐之手。到时侯吴越国的西、北、南都将被南唐团团包围，吴越将成为南唐的国中之国，南唐可以随时对吴越发动三面夹击。

如果吴越国能够出兵保住福州，那么南唐吞并福州的计划就将落空。吴越国可以在福州占有一席之地，增加抗衡南唐的资本。李仁达在军事重压下所爆发出来的潜能真不简单，几个外交环节的处理相当有效到位。

再说钱弘佐面对王延政的救援，显得并不热衷参与这场闽国的内斗。这位年青的吴越国王决定将坐山观虎斗进行到底，密切观察南唐、王延政和李仁达三股势力的厮杀。没有得到吴越的援助，王延政只能死撑到底，死撑到底的结果一般是被撑死。

开运三年九月，吴越都城杭州迎来了第三批闽国方面的使者。从朱文进的使者，到王延政的使者，再到李仁达的使者，三批使者都极其低声下气、可怜巴巴地向钱弘佐表示称臣依附，要求吴越出兵援助。少年国王钱弘佐一时感觉十分良好，不经意间居然成了闽国各路势力们争相拉拢投靠的香饽饽！

面对前两批使者的请求，钱弘佐没有表示出参与闽国内乱的兴趣。与之前两次冷对待闽国使者不同，钱弘佐面对李仁达的使者，突然表现出了对闽国的极度关注和热心。针对是否出兵援助李仁达一事，吴越国再度召开朝堂议事会议。

闽国这个烂摊子，大家都十分了解。这纯粹是个战争泥潭，王家的那帮不肖子孙终于为他们的胡作非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连国家都灭亡了。目前的闽国已落入南唐之手，在福州城内苟延残喘的李仁达早晚也是南唐的囊中之物。在胜负几乎已成定局的局面下，去帮助难成气候的李仁达，有些为时已晚。

更何况，救援福州路途艰险、跋山涉水。也许没等吴越军队赶到福州，李仁达就缴械投降了。鉴于以上两点考虑，吴越国的大多数将领都强烈反对出兵援救李仁达。很多武将生怕重蹈昔日仰仁诠惨败建州的前车之鉴，还是安安稳稳保住目前的荣华富贵吧，不要去多生事非了。

关键时刻，有一位名叫水丘昭劵的将领却力排众议，提出应当救援李仁达。水丘昭劵是安国人，汉代司隶校尉水丘岑的后人，性沉厚，知书能文，时任内牙都监使。水丘昭劵和钱氏家族有些沾亲带故，因为钱镠的亲生母亲赵国夫人便是来自水丘家族。鉴于水丘是一个比较罕见的姓氏，所以水丘昭劵确实和赵国夫人水丘氏存在着亲戚关系，自然也就成了吴越国的一股外戚势力。

之前毫不显山露水的水丘昭劵，在关键时刻开始在吴越国的政治舞台展露头脚。水丘昭劵其实已经成功看透了闽国灭亡后福建的乱局：坐山观虎斗的表演可以宣告结束，南唐这只大老虎已经吃掉了王延政，并准备吃掉李仁达。如果吴越国对此继续无动于衷，南唐极有可能吞并整个闽国，那么吴越国将在这场闽国的内乱中分不到半点羹。

更加可怕的是，吴越在坐视南唐扩张疆土的过程中，将会痛苦地发现，整个吴越的南、北、西三面将会被南唐团团包围，仅剩东边大海可以逃生。吴越将成为南唐的国中之国，随时有可能被南唐吞并。

水丘昭劵极力向钱弘佐进言道：“救助邻居的灾难，古今通义，我们应该出兵援助福州。”钱弘佐非常满意水丘昭劵的表现，其实他的想法和水丘昭劵非常相合。满朝文武的怯战令钱弘佐万分失望，如果朝堂会议无人支持出兵，钱弘佐一意孤行地选择出兵也会招致很大的非议。

有了水丘昭劵的支持，钱弘佐显得愈发的信心十足，大声宣布道：“唇亡齿寒、春秋明义，我为天下元帅，都不能恤邻难，将安用之，你们这些将领平日里吃饱喝足了，难道关键时刻都不肯身先士卒吗？我意已决，有异议者斩之。”

年青的钱弘佐终于开始展露出他霸气魄力的一面。国王发怒了，自然无人再敢反对。钱弘佐名义上是出兵救援福州，实则是希望能够夺取福州，阻止南唐一家独吞闽国。作为一名少年国王，钱弘佐的雄心壮志谁也不敢小视。为了在那帮桀骜不驯的元老武将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展现自己的能力，开疆扩土是一种最佳的方式。

放眼吴越国的周边邻国，只有闽国才是吴越国可以开疆扩土的理想对象。闽国的内乱不断，一直在钱弘佐的密切关注之下。当朱文进的使者来到杭州城的时候，钱弘佐曾经兴奋了好一阵。然而很快，钱弘佐就恢复了冷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