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一片孝心，天日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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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止住脚步，气急败坏道：“休想！”

话音刚落，她头上的幂篱便被掀开，露出脸上颈间两只青黑色的爪印，爪印纵横交错狰狞扭曲，周围人群登时一阵大哗。

后面的人看不见，大声地询问前面的人，前面的惊愕过后，指指点点，互相议论。

楚岁华惊得呆了，她只道胭妹妹骗她，却原来田夫人脸上真的有鬼手印？

想到楚胭来时叮嘱过的话，再想想田夫人那休想二字，楚岁华鼓起勇气上前，手在袖中捏得死紧，犹豫不定。

田夫人以袖掩面，两个婆子一个去拾幂篱，另一个急急扶着田夫人便要离开，眼看得时机稍纵即逝，楚胭在楚岁华肩上稍稍一推，低声喝道：“给小吉报仇！”

小吉二字刺激了楚岁华，她扬起的手重重地落了下去。

一声脆响，楚岁华一巴掌扇在田夫人脸上。

人群轰然喊了起来，赵冲和霍然站起，楚氏这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在公堂之上动手打她的婆婆！

“再来！”楚胭在她耳边喝道。

楚岁华下意识地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

周围大哗，拾幂篱的婆子急急跑回来，去推楚岁华，英慕白轻哼一声，两个护卫过去，架住了婆子。

另一边的婆子已被长寿和绿玉推开，楚胭拍手笑道：“打得好！大姐当真孝心可嘉！”

众人哗然，英慕白却知她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一时猜不透这其中的用意。

田夫人怒发欲狂，自知不是楚胭的对手，怒目瞪视楚岁华，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楚岁华有点不敢置信，搓了搓发疼的手指，她居然真的打了婆婆？

英慕白的护卫们将田家的人和楚胭姐妹俩分开，两个婆子高声叫骂，楚岁华不知所措，楚胭笑吟吟的。

外面的嘈杂议论声越来越大，风向反转，都在说楚岁华太不像话，婆婆再怎么不对都是长辈，她不该动手打人的。

一时间混乱成一团，赵冲和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

“肃静，肃静！”他厉声喝道。

衙役们捣着水火棍，齐声呼喝。

堂内渐渐安静下来。

田夫人委屈而尖厉的声音响起来：“赵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楚氏忤逆殴打婆母，你们洛京府不管么？”

赵冲和一噎，随即坐下来，和气道：“田夫人稍安勿躁，这事本官定然要管！”

只不过怎么管，又管到什么程度，就要看情况了。

他转向楚岁华：“楚氏，你有什么话说？”

楚岁华心里没底，偷眼看看田夫人，后者已经戴上幂篱，仍能感觉到怨毒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也不知道胭妹妹的药靠不靠得住，还是自己担下来，不要连累她了，思及此，楚岁华道：“是民妇错了，不该殴打婆婆，请大人治罪。”

田夫人立刻哭了起来，两个婆子厉声喝骂。

衙役们高呼肃静，赵冲和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按理说楚家不该这么容易认罪啊？

果然，楚胭开口了，声音清朗有力，堂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民女有话说！”

赵冲和一喜，总算这外室女开口了。

“楚小姐请说。”他和气道。

“我大姐动手不是为了打人，而是为了帮田夫人治病！”女孩子说，语气斩钉截铁。

一石激起千层浪，嗡嗡的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田夫人刚收住的眼泪，又给气了出来。

“前几天我大姐收到小吉托梦，说她和小粉为了报仇抓了田夫人的脸，给田夫人脸上留下了鬼手印，那些手印永远都去不掉。”

楚胭说，侧头看看田夫人，又转向堂上：“我大姐向来孝顺婆母，在梦中苦苦哀求，小吉才说了救治之法，方才我跟田夫人说了，可以帮她医治，但她不信，我大姐却是孝心甚重，不忍心让婆母毁容遭罪，便按照梦中鬼魂所授的方法，动手打了田夫人。＂

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堂内外诸人都是半信半疑，英慕白努力忍着笑——这丫头鬼扯的本领真不是一般的强。

堂下看热闹的人群中，刀若辞嘴角泛起笑意。

他只是对田夫人小加惩诫，做事的时候都没告诉楚楚，谁成想楚楚将此事略微加以谋划，便能一举多得？

赵冲和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楚胭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声喊道：“大人明察啊，我大姐真的是一片孝心，天日可鉴啊！”

鉴鉴鉴，鉴你个大头鬼啊！

赵冲和无语，楚家外室女这是当他和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呢，什么鬼托梦，打人治病，那也得看看能不能治得好！

“胡说，胡说！”田夫人尖声喊了起来，带着哭腔：“大人明鉴，民妇要告楚氏忤逆不孝，当众虐打婆母！”

“你才胡说，我姐姐一片孝心天日可鉴，你磋磨于她，她却冒着被误解的风险给你治病！”楚胭喝道：“不信你把幂篱摘下来，让大伙儿瞧瞧！”

“摘就摘！”楚胭当面颠倒黑白，田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抬手去摘幂篱，旁边的婆子连忙阻拦。

“夫人，使不得啊，万一……”婆子眼神闪烁，她可还记得田铮的舌纵之疾是如何治好的，万一扇巴掌真的有用呢？

田夫人停了手，向赵冲和施礼。

“楚氏虐打长辈尊亲，请大人为民妇作主。”

楚胭那理不直气却壮的神情不是装的，赵冲和看出些端倪，有些为难地摊手。

“大家各执一词，要么，田夫人，你摘下幂篱让本官看看，若你脸上的鬼……啊那个手印真的没了，那楚氏就是一片孝心，若它们还在，本官再治楚氏的罪。”

田夫人自然是不肯摘的，这会儿她的脸上发热，她偷偷伸手摸脸，感觉到脸皮有了知觉，万一当真手印消失了呢？

岂不是白白挨了打，还给楚氏扬了好名声？

“这堂上这么多人，我怎能……”

田夫人话说一半，被楚胭打断了，她笑吟吟地道：“启禀大人，咱们洛京府有女官，可以请田夫人去后堂，让女官单独验一下，便知我姐姐的一片孝心，足可感天动地！”

孝心感天动地是什么玩意儿，这外室女真无耻，赵冲和心道，挥手。

“请田夫人去后堂，传女官来验病。”

田夫人不情不愿地去了后堂，堂上众人屏息等待，楚胭站得笔直，脸上是悲天悯人的神情。

不久之后，负责检查的女官出来，面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