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江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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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回来后不久，江以宁就迎来了在《星辰》剧组的第一场戏。

导演想要讨个好彩头，第一场戏并没有很大的难度，只是苏子尘和魔尊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江以宁早早地来到了剧组化妆，脸上一直带着跃跃欲试。

穆清看着江以宁，眼睛里写着复杂。

那天看见林诗漫的朋友圈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回事情，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终于等到化妆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穆清轻咳了一声问道：“上次的签名，你不喜欢？”

正在玩手机的江以宁闻言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穆清应该是看到了林诗漫的朋友圈，笑着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做了挺多傻事，我妈妈好像对你有一点点偏见。”

他说着朝穆清比了一个心形的手势：“穆老师在剧组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肯定不能让她误会你对我不好。”

穆清被江以宁突然的举动弄得不太自在，换了个坐姿侧面对着江以宁。

真的是一点都不矜持，动不动就这么不加掩饰的表白，大庭广众之下的。

穆清没有再接话，江以宁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两个人一直等到了导演助理进来叫他们准备了才从房间里离开。

“台词记好了吗？”

因为江以宁是第一次，导演对他的关心自然要多一点，“不用紧张，就和那天试镜的时候一样发挥就好了。”

江以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和穆清一起站在了布景中。

随着场记打板的声音，两人的眼神瞬间发生了改变。

这一幕讲述的是魔尊还没有入魔之前在宗门被师兄弟排挤欺负滚下山崖，满身是血的他正好碰见了住在附近的苏子尘。

穆清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表情，一个眼神就能把阴鸷发挥得淋漓尽致。

“师兄。”苏子尘意外地喊道，连忙跑到了魔尊的身边，眼睛里写满了担心和敬仰。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他撕下了一条衣服，刚刚碰到正在流血的伤口，一直没有说话的魔尊皱了皱眉头，一挥手把苏子尘打在了一旁。

苏子尘揉了揉摔疼的部位，眼睛里的爱慕却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只是想帮你包扎一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碰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递了过去，就在他以为师兄肯定会自己包扎的时候，却看见对方把自己受伤的手递了过来。

苏子尘的眼睛里闪过了惊喜，连忙蹦到魔尊的身边，动作轻柔地帮他一点点止住带血的伤口，“我叫苏子尘，是住在附近的外门弟子，一直都很敬仰师兄。”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脸上跟着染上了红晕，就连发丝中的耳尖也红了个透。

这是魔尊第一次见到苏子尘，当时的他身边充满了血腥和算计，苏子尘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把他从入魔的边缘拽了回来，更在之后魔尊无数次崩溃的时候成为了他唯一的依靠。

这场戏最终以苏子尘带着魔尊回了自己的小房子作为结束，从头到尾导演几乎挑不出错，看着镜头中的画面一个劲地点头。

“你好强啊！”江以宁刚走过来就被乔天一揽住了肩膀，“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小迷弟了，我真的差点就以为你偷偷喜欢穆总几十年了。”

乔天一一个劲地夸奖江以宁刚才的表现，星星眼地看着江以宁。

“下次我一定要来找你对戏，你不知道我经纪人陪我对戏是一件多么噩梦的事情。”他悄悄地扫了四周一圈，确定自己的经纪人不在旁边。

江以宁被乔天一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穿书前他空有一身演技却无处施展，如今终于有了能够展现自己的机会，江以宁眼睛里的光一直都没有降下来。

和乔天一一样激动的还有不远处的段竹。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的要我签他了。”段竹虽然离江以宁很远，但一点都没能影响到他目光中的火热，“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演技，我只能说他的天赋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江以宁一直在和乔天一说话，段竹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和他谈合同。

“你说我现在把他签下来还来得及吗？不会有人比我动作还快吧。”段竹转过身对穆清说道。

穆清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毛，刚才的这一段才不是江以宁演技最惊艳的片段，顶多了算得上是本色出演而已。

他想到刚才江以宁满眼的喜欢，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在剧中还是剧外了。

大概是平时隐忍太久了，所以才会在有机会表达自己感情的时候一口气流露出来，穆清坚定地想，出演苏子尘恐怕是江以宁最能名正言顺和他表白的机会。

或许这也算是私事公办？

啧。

*

江以宁对段竹和穆清的想法一无所知，在下戏没多久，他就得知了林诗漫突然在公司晕倒的消息。

他只觉得手机里江文海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江以宁甚至快听不见了。

江以宁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无力感，明明知道之后发生的剧情，为什么还是不能阻挡江家走向这一步。

由于事发突然，江以宁没有任何的准备，身上的戏服还没有换下就像匆匆地往外赶。

元笑赶忙拦住了他，带着江以宁会化妆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穆清比江以宁晚了几分钟得知这个消息，他和江家父母的关系一直不错，林诗漫出了这种事情，他理应去医院看看。

站在化妆间的门外，穆清依稀能听见屋内元笑一直在安抚江以宁情绪的声音。

“走吧。”

等到江以宁缓过神出门的时候，穆清已经先一步换好了衣服，做好准备要和他们一起去。

似乎在换衣服的几分钟内，江以宁的焦虑缓和了很多，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地朝穆清挤出了一个笑容：“穆老师今天不忙吗？”

“还好。”穆清只看了江以宁一眼，心里却不大舒服。

他更宁愿这位平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小朋友今天笑不出来了，也不想要江以宁这样强颜欢笑。

哪怕坐上了去医院的车，江以宁的慌乱并没有更多的缓和。

手机界面上打开了驾车导航，时时刻刻盯着还有多长时间。

穆清看着江以宁努力地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总是在几分钟后不住地往窗外看。

他从前听见过别人口中的江以宁，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一家人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关系一直都处在冰点，可是现在看来，江以宁不见得真的和传闻一样对家人不闻不问。

江以宁根本没有注意到穆清的目光，他现在只想要车快一点再快一点。

江文海给江以宁打完了电话后便没了消息，江以宁也不敢多问，生怕耽误了任何的事情。

车窗外是截然陌生的景色，江以宁来到这个世界后其实只在家和剧组过着两点一线，对于整个城市没有任何的认知。

江以宁没有印象小说里提到过林诗漫晕倒的事情，原身就已经是一个不大的配角了，林诗漫更是没有什么戏份。

他只知道林诗漫因为工作压力和原身的各种事情心力交瘁住过几次院，但江以宁根本不清楚现在的剧情进行到了哪一步。

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小说的情节，他会像失去爷爷一样再失去一对来之不易的父母，最后孑然一身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以宁低下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攥紧。

穆清不知道江以宁想到了什么，小主播哪怕低着头，穆清也能隐约地看见他眼角泛着的泪光。

“林阿姨不会有事情的。”穆清犹豫了好一阵才看着江以宁缓缓地开口说道。

江以宁抬起头朝穆清笑了笑，眼睛里没有半分湿润的痕迹，就好像穆清刚才看见的晶莹只是错觉罢了。

穆清眼神复杂地望着江以宁重新低下了头，时不时看一眼导航上的时间。

他好几次都注意到江以宁想要开口让元笑加快一点速度，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口，注视着前方的车流，嘴唇嗫嚅，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快一点吧。”在江以宁不知道多少次看向元笑之后，穆清帮他说出了心里话。

元笑飞快地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样，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不用的，你保证安全就好，没有这么急。”江以宁的手放在前排的椅背上，一张脸紧紧地埋在手背。

穆清想要伸手拍拍江以宁的背安慰他一下，却在靠近江以宁的时候听见了他低声地呢喃：“我们不能再出事了。”

穆清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落到江以宁的身上，他从车里拿了一杯水拧开送到江以宁的手边，“喝点水。”

江以宁这才发觉他的嘴唇因为缺水开始干裂，口腔里更是因为紧张干的仿佛像一片沙漠。

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从穆清的手里接过水瓶递到嘴边。

冰冷的水流一路往下，凉意冲散了几分焦虑。

“到了。”元笑的声音仿佛把江以宁从牢笼中解救了出来，他连忙开门下车，站在医院的大门前却不知道迷茫地该往哪里走。

“这里。”穆清拉着江以宁的袖口把他往医院里面带：“元笑去停车了，我先带你去病房。”

江以宁的大脑混乱得仿佛是一团浆糊，穆清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无心考虑穆清是从哪里得知的林诗漫的情况。

江以宁浑浑噩噩地被穆清拽着在医院转弯坐电梯，一门心思都挂在林诗漫身上。

“你以后自己注意点。”病房外，江以宁听见了江文海的声音，甚至没有敲门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进去。

“妈？”

林诗漫坐在病床上，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似乎并无大碍，反倒是一直提心吊胆的江以宁脸上看起来更加的没有血色。

“这是怎么了？不是在拍戏吗？”林诗漫一看到江以宁这副模样顿时心疼起来，瞪了一眼给江以宁通风报信的江文海，“都说了一点小事而已，你看把我们宁崽崽吓成什么样。”

林诗漫伸手要去搂儿子，被江以宁抓着塞进了被子里。

“这不是小事。”江以宁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林诗漫连忙应了几声好，江以宁仍然是一脸担忧，出门去找林诗漫的管床医生了解情况。

听着江以宁的脚步走远，林诗漫抬头朝穆清笑了笑：“小穆，辛苦你这么远把他送来了，宁崽平时肯定麻烦你很多了。”

穆清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目光扫过了坐在林诗漫身边的江以宁：“江以宁挺好的，工作也很认真。”

林诗漫一听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作为母亲能听见别人这么评价她的孩子，林诗漫不能说自己不高兴。

虽然心中喜悦，但林诗漫嘴上却没有饶过江以宁，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笑意：“瞧你说的，我儿子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江以宁做的不好的地方尽管说，我回去收拾他。”

穆清回了一个笑容，朝着江以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硬说的话，确实有一点。”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江以宁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某些时候，特别明显地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