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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藏,白云过隙。
笼罩在繁华盛世皮下的京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长风流水一般的岁月光阴永远都不会停下来,在一弹指顷的荏苒中京城里每天都有新的趣闻轶事。
六角红灯笼挨家挨户挂满了永安长街,河边的柳树在微风中盈盈伫立。百姓们眼睁睁看着京城里今日这家倒了台,明日那家遭了殃,昨日这家还是宾客如云,灯笼高悬,今日就成了骨枯黄泉下的一捧黄土。
闲言碎语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也说不完,有些事说过也就忘了。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皇宫内院的辛秘,太后和仁孝帝自己也觉得沈家二女此事尤为不光彩,刻意隐瞒,当年知道这件丑闻的人也就不多。
她们都以为沈六小姐早早已经死在了那杯毒酒下,哪里会想到还有一招金蝉脱壳。
更何况沈六小姐进宫还没过完一个年就去世了,见过她的人不多,宮里为了掩盖此事还杀了不少人。
到后来,天下人只知道姜国皇帝偏宠已逝敦肃皇贵妃生下的七皇子,至于安嫔和五皇子随着仁孝帝的刻意为之也就渐渐的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中。
姜云起自记事起,就常听身边的一位老太监絮叨,说他逝母敦肃皇贵妃有多知礼和善,对下人有多宽宥……
姜云起起初听的起劲儿,可这位老太监太过年迈精神头越发的不好,随着他脸上的沟壑越来越深他说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听得懂,絮絮叨叨下都是些胡言乱语。不过姜云起那时耐性极好,每次都会坐在宫殿前的白玉台阶上抱着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听老太监将那几句说了大半辈子的话颠三倒四的来来回回叙述。
啰哩啰嗦,又不厌其烦。
后来,老太监要死了,姜云起跑去看他,糊涂了半辈子的老太监脸憋的铁青,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嘴里却还止不住的念叨着一句话————
“没出嫁时明明还是那么活泼快乐的一个小姑娘。”
伺候老太监的小太监流着泪跟姜云起说,他这是在念叨敦肃皇贵妃。
已经糊涂的老太监嘴里只会念叨敦肃皇贵妃。
姜云起却有些迷茫,他当时还太小了,听不懂这话里面的含义。他不懂老太监为什么要在弥留之际反反复复念叨这句话,更不懂这句话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意难平。
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太后抱着他抱着他就会叹气。
时光荏苒,太后宫殿内种了不少栀子花,随着花开花谢,姜云起一天天长大。
他懂了许多事,在太后的教养下,桀骜但不放纵,肆意却不妄为。
人人都称赞他,可最宠爱他的父皇却不会。只有在他闯祸时,他最敬爱的父皇才会偶尔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出来。
为了这抹笑,姜云起处心积虑的去闯祸。
一板又一板打下去,瘦弱的小姜云起血肉模糊。
他在下面挨板子,仁孝帝高高在上勾了勾唇。
纵然有很多不解,但宮里宫外的人都说他是最受宠的皇子,姜云起只能压下心中疑虑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说,父皇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是爱自己的。
毕竟,大家都这么说。
虽然因为这份感受不到的父爱,他被亲兄弟算计,被数不清的人盯着。富丽堂皇的皇宫不是他的家而是炼狱,他在里面多次死里逃生。
年仅五岁的姜云起瘦瘦小小,茫然懵懂,却已经知道没经过银针试毒的吃食不能碰,因为会有人在里面下毒。
一个又一个谎言就像是蜘蛛网,慢慢将姜云起套进里面。
直到山河动荡,陈年往事瞒不住,谎言被人无情的揭开。
一封从京城传来的密信彻底粉碎了姜云起心中的一座大山,让他心中的敬爱彻底沦为了笑话。
因为沈六小姐的死,仁孝帝一直怨恨着沈三小姐,他又怎么会善待她?
刚止住大出血的沈三小姐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就被仁孝帝下旨关了起来,整整一年沈三小姐生不如死却为了自己的孩子还在苦苦支撑,关着她的宫殿就像是牢狱,每一块砖下面都是痛楚。
可最终她还是难逃一死。
赤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姜云起一直以为是王皇后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就连王皇后也这么认为,实则不然。
他们都被仁孝帝耍的团团转。
一直敬爱的父皇拿他为诱饵逼的他生母走投无路,却不得不生不如死的活着,最终只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他的存在,不过是为那个真正被疼爱的皇子铺路罢了。
那个春天,凄冷的很。
而就是在这个凄冷的春日里,姜云起终于明白了捧杀这一计到底有多锥心。
满园春色被雨水冲刷,渐渐凋零。漫长的夜漆黑一团连个星星都没有,一眼望去,只剩下荒凉。
知道真相的姜云起生不如死。
对于仁孝帝,姜云起从来都是又敬又爱,不曾有过一丝不恭。
他遭五皇子陷害,被仁孝帝赶来这靠近战乱的边疆封地中没有过一丝怨。哪怕是五皇子的计谋拙劣到让人生笑,姜云起也没有怨过仁孝帝的不信任,反而一直在担心他敬爱的父皇会不会因此而对他失望。
五岁时姜云起在周遭满是不怀好意的阴谋诡计中小心翼翼的活着,挨了一顿板子,身上血肉模糊疼的睡不着觉,还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今日父皇像对待其他皇子那般也摸了摸他的头,纵然只有那一下。
而就在收到这一封密信之前,姜云起才刚替他敬爱的父皇解决了一位他的心腹大患。身上被捅了三剑,深可见骨,伤痕纵横交错。
可现在,埋在黄土下的丑恶被全部解开,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闯祸时仁孝帝的那一笑,不是安抚,是□□的快意。
他这份被世人皆知的荣宠是假,不过是一枚给五皇子挡下冷刀暗箭的棋子罢了。
他也不是因五皇子的设计陷害而被下旨赶来了封地。一颗棋子被利用完了价值,就该丢弃除掉。
他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念头才是真,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爱。
这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一场徒增笑料的闹剧罢了。
而他就是这场闹剧逗乐的丑角。
聂怜在听完陈然的叙述后沉默了好久,整个人都在抖。
夕阳垂暮,落幕散场后的余光尽数散在了西侧书房内。
聂怜挥手让陈然推下,一个人站在书房门前好久,直到夜色笼尽,才动了身子。春日的夜晚还是凉,聂怜肩头落满了月色和寒霜,她走到书房门口又敲了敲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院子里的春色随着夜晚笼罩变得不值一提,月色渐渐被薄云遮绕,再也撒不下来一丝光辉。
四角铃铛的屋檐下,只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啼叫。
姜云起依旧没有开门。
聂怜知道,他这是不想将狼狈的一面让自己看到。不管姜云起再怎么变,在她跟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姜小王爷,倔强着死要面子。
有些事他藏着瞒着,聂怜也甘愿配合着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就一直在书房门口站着。
看着院子里披了一层寒霜的花草,看着枯木逢春的桃枝,看着屋檐上的三寸春光,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己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她不想让姜云起难过时还要想着自己,也更不想姜云起自己一个人呆在昏暗的书房里,面对着锥心之疼时没有人陪。
于是一人在屋里,一人在屋外。姜云起在屋内呆了多久,她就不吃不喝在屋外陪了多久。
月色满头,旭日东升,晚霞余晖,二人静静的不知呆了多久。聂怜从站着,到坐着,腿都软了也不曾离开过。
院子里下人们脚步匆匆,缄默不言,没有一人敢来这方寸之地打扰。
姜云起在屋子里静静坐着,皎洁的月光散下来,却不曾为他的双眸添上半分光亮,他在屋子里整整呆了三天三夜才走出来。
趁着月色,他打开了关了几天的屋门。
他以为经过这三日消磨他已经能够冷静下来,可在看到聂怜听见响动猛然抬头时的神情时,所有的理智再次功亏一篑。
聂怜这三日只用了些水和半块糕点,好不容易被姜云起养胖的下巴又尖了下来,总是红润的唇色如今苍白着少了几分活气。
见他出来,她眸色激动的闪动着微光,喜形于色,满是关切。
姜云起在这一刻彻底撑不住了,就像是枯了三季的桃树终于等来了它的春天,姜云起心中这一片荒凉之地也终于迎来了他的枯木逢春。
霎时,姜云起在夜色的掩护下,红了眼尾。
聂怜没想到姜云起会突然出来,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却因身子不稳而差点摔倒。
姜云起眼疾手快,及时搂住了她的腰。
二人在夜色中气息交缠,月色都朦胧了下来。
聂怜抿了抿唇想要解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洒下一片温热。
姜云起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呼出的气息尽数落在聂怜的肩头比洒下来的月色还要醉人。
“怜儿,我疼。”
姜云起红了眼眶,声音里都是不可自抑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上一世,他们两个是在互相救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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