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问天二考，珍珑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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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书怪老人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的确是在这里呆得太久了，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再不出去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扔在这里咯。”

子龙没太明白书怪老人的话，但是从他忧伤的样子就能看出，老者心中充满了不甘，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究竟呆了多久，似乎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好啦，小家伙，你赶紧上二楼去吧，改天咱们再叙。”

“好的，书爷爷，您保重身体，我这就上去准备下一关考试了。”

子龙登上二楼的木梯，一步一回头，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从跟他短暂的接触中，早就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温暖，但同样也为书怪老人几十年痴痴的付出而心存感伤。

带着一缕伤怀，子龙登上了二楼。

问天阁的第二层，跟第一层大不一样，这里除了中间摆出的一副棋局，和端坐在那里的一位长老，便是空空如也。

“你来了？”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长老似在闭目养神，但对于阁楼内任何动静都是了如指掌。

“是的，长老，请问这一关是考什么呀？”

子龙看着这副场景，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长老，心中猜测考核应该跟对弈有关，果不其然，长老冷冷地道：“下棋，对弈。”

下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子龙心想，我连皇姐都下不赢呢，还能下得过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就高深莫测的长老？

“啊…长老，能不能换一个题目啊，咱考点别的行不行？”

“胡闹，还不坐下。”

子龙乖乖落座后，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这位老者，只见他双目紧闭，额头高高凸起，极具威严之态。

调皮的他用手在其面前晃了晃，只听得长老呵斥道：“皇家要有皇家的姿态，天子当有天子的威仪，如此顽劣，成何体统？”

子龙嘻嘻一笑，并不惧怕，问道：“长老，你不睁开眼，我们怎么下棋呀？”

“弈者，观其心，断其行。皇帝，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副残局，名为破天之局，你只需下一子，若是此局得破，便可过了老夫这一关。”

“什么，只需要下一子吗，那还不简单，我一格一格的试着来呗。”

“那就开始吧，时间不限。”

长老依旧是在闭目眼神，子龙甚感无趣，只得低头观看面前这副摆好的残局，顺手拿起一颗白字，开始比划起来。

但看这副棋盘，由神木所铸，外圆内方，材质细腻，格线分明，棋子圆润如玉，一看就是稀罕之物，而且是三百六十一路，仿佛天地融入一般。

观其黑白局势，明显白子落得下风，诸多棋子里三层外三层差点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就只剩一口气了，好在白子连珠，对方暂时无法提子，但是只要仅剩的那口气被封死，那就全军覆没了。

子龙举棋不定，此局甚是怪异，当他决定在平方位落子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战马的嘶鸣，两眼一黑，似看见千军万马正在激烈的交锋，刀枪剑鸣，杀声震天，大片大片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场面十分惨烈。

当子龙睁开眼的时候，额头上汗珠渐现，方才意识到这一子是万万不能下的，否则就会如同脑中所见，让白子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怪也怪也，于是又选到上方位，准备落子，同样的脑海里又呈现出另一副景象，似在夜幕之下，一方黑衣死士冒死杀入中军大营，手起刀落，将军人头落地，随后一声炮响，万马奔腾，将士们纷纷丢盔弃甲，举手投降，看来又是一招死棋。

子龙此刻头上已是豆大的汗珠，心悸之余又转到去方位，欲要下子，但是这次的景象大不一样，脑海中出现一白袍将领，跨下马掌中刺，单枪匹马冲入对方阵营，正在奋勇杀敌，只见他长枪一挑，敌将便翻滚落马，众将合围之，竟丝毫不惧。

前刺后挑，左挡右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真是勇冠三军。

后方的将士呐喊助威，对方不堪一击，望风而逃，将士们乘胜追击，大胜在望，谁知背后忽然出现一支敌方的骑兵，白袍将只能回头迎击，就在此时，先前逃跑的军队又调头来战，腹背受敌，而后左侧方和右侧方又各出现一支敌军，转眼之间就呈现出四面夹击之死局……

子龙都快坐不住了，此时汗流浃背，双眼见红，似心有不甘，但这诡异的棋局，一旦入局，便不能停下，急忙擦了擦汗，未做歇息，只能把目光投向入方位，待手中白子即将落入棋盘的一霎那，脑海中又浮现一幅悲壮的景象。

八百壮士，欲与山河同碎，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大江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将士们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尸体堆积如山，只有大周的旗帜插在英雄们的尸骨中随风飘扬……

这一幕让年轻的皇帝差点儿崩溃，若不是心如止水，没有执念的话，只怕就会陷入局中的陷阱无法自拔。

许久之后，子龙和布局的长老同时睁开了眼睛，长老面露惊讶之色，而子龙却已经是泣不成声。

“皇帝，为何而哭？”长老忍不住问道。

“刚才…看见那么多人在战场上死去，真是太悲惨了，所以…所以就…忍不住就哭鼻子了。”

“哦！没想到，这破天之局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倒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之后，长老亦陷入沉思，理论上这盘珍珑棋局对于野心勃勃之人是极具杀伤力的，尤其是想夺得天下之人，若是不及时反省自身，就会导致精神错乱，重则瘫痪。

子龙逐渐恢复正常之后，好奇地问道：“长老，你的这盘棋也太厉害了吧，为什么我能看到那么多虚幻的景象呢？”

“此局蕴藏着野心和杀意，配合这摄魂神木制作而成的棋盘，能诱导人产生幻觉，只要对弈之人专注于棋局，那屡屡杀意便会成为脑海中的幻境，使人难以逃离，好在你心中没有野心和杂念，不至于受其困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啊，原来这么危险，那我还用下嘛？长老要不就放我过去吧，我还只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