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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店不要紧,但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你干什么去?”
三叔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瓶,说:“干咱们这行,得有头有尾。小燕儿死的憋屈,满心怨气总得化解是不是?”
“你看的书里面,这玩意儿得怎么化解?”
我下意识的回答:“一般是送到寺庙道观之中,终日听经洗涤心灵,总能消散怨气的。极端一点的方法,会用三十六阳火烧灼,也能烧的干干净净,不过那样小燕儿死后也不得安宁。”
三叔听我说的头头是道,说:“所以说,三叔得去一趟五台山,把这个瓶子交给那的法僧,所以说这段时间可回不来。”
我愣愣的说:“可是,五台山距离这不过几个小时车程,用得着几天吗……”
三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然后板着脸说:“小孩子刚入社会,得圆滑一点,三叔说要好几天,那就是好几天!你爷爷既然把你交给我,我总得负责把你教育好。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以后说话可得学着点!”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钥匙丢给我,说:“店铺后屋里有床,自己打扫一下。”
“要用钱了,就在抽屉里拿,别乱花就行,小小年纪不能被物质给迷了双眼!”
“还有,记住我的话!有人买花圈寿衣,就让他滚蛋!有人登门求助,你就一概不理!半夜里记得把破魂灯放下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破魂灯!”
他哼哼唧唧的转身离开,然后找到花白胡子老头,伸手指了指我,应该是要老周送我回去。
我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小燕儿的尸体搬下来,然后在树上泼上汽油,只见火苗升起,很快烧成一团灰烬。
我知道,明年这个时候,烧焦的老树其实还会生根发芽的。毕竟这阴气极重,而且树下的根系根本就没烧到。
但新发芽的柳树想要再成气候,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有村民推着二轮车过来,把小燕儿的尸体用白布盖起来,准备推下山。这时候那个花白胡子老汉才客客气气的跟我说:“小兄弟,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转头看去,发现三叔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心中暗骂。这老家伙估计早就想找个人给看店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当天晚上就抓我的差,自己却跑去逍遥自在。
当下我就跟花白胡子老汉说:“那就麻烦周伯伯了。”
说起来这一天过的倒是挺充实的,早上的时候还在老家,下午的时候就见了一具差点诈尸的僵尸。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指不定得吓得半夜睡不着觉。但我小时候在爷爷那看过很多书,对这类事情基本上早就免疫了。
不要说小燕儿还没诈尸,就算真有僵尸蹦跶过来,我估计也会脸不红心不跳,还得跟人家打个招呼。
我回到店里的时候太阳早就落山了,我打开门后,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三万块钱还好好的躺在包裹里面,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然后我才找来拖布和抹布,把后屋好好的给打扫了一下。
说起来后屋挺干净的,地一拖,桌子床一擦,再找一床新被子,基本上自己的小窝就齐活了。
等我安顿好之后已经深夜了,想到三叔说的破魂灯还没开,于是又蹦起来找到开关,连续试了好几下,外面的屋檐下才亮起了一盏红色的灯光。
爷爷的书里面记载,破魂灯是驱鬼用的,有点像是现代的灯语,破魂灯一亮,就像是普通人家把门给关上了,谢绝访问的意思。
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现在基本上没人用,若不是我看的书多,估计连什么叫破魂灯都不知道。
打开破魂灯,我就把铺子反锁,一个人回屋睡觉。
说起来我活了十八年,连学校宿舍都没住过,没想到第一次在外住宿,竟然是一个专门卖花圈寿衣的白事店。
我没有认床的习惯,再加上白天奔波了一整天,所以当天晚上睡的很香。第二天六点多的时候,我就精神百倍的醒了过来。
不过醒来后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家复习了,也不用再背英语单词了。
想到这,我还有点黯然,没有考上大学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有机会重考。
虽然不用复习,但我依旧保持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反正也睡不着,就准备打开店门,先打扫一下卫生。
虽说三叔没跟我谈报酬,但好歹也是给他看店的,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总不会少吧?
谁成想刚刚打开卷帘门,就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他满脸堆笑,凑过来说;“小哥儿,小哥儿,何老师在吗?”
我这位便宜三叔姓何,但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但我谨记着三叔昨晚交代的话,就客客气气的说;“您好,三叔出门了,这几天店里不做生意。”
那胖子舔着脸挤进来,笑眯眯的说:“原来是何老师的侄子,难怪龙马精神,一表人才。”
“是这样的,我家出了点事,要何老师帮帮忙,规矩我们懂,这点辛苦费,麻烦您啦……”
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捆百元大钞,白条上还有银行留下的印记。
我暗暗震惊,这位便宜三叔在省城是没少捞钱啊!随随便便一个顾客,出手就是两万!
但我仍然很坚定的拒绝了胖子,甚至连碰都不去碰那两万块钱,只说三叔不在,我做不了主,更不敢坏了规矩。
那胖子神色暗淡,然后把钱收起来,弯着腰退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非得留下一张名片,说三叔回来了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这胖子的到来就像是开启了某个信号,接下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有的开着豪车进门,二话不说就塞给我几万块钱的红包,要我给三叔打电话。
也有的气度不凡,随手就送来一件古玩,或者名画。
最不济的也是一对小情侣,眉宇之间满是黑气。看他们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已经背上了人命债。
没错,在我们眼里,打胎也是人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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