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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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

叶大元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狐疑的看着叶锦兮,“叶捕快问此事作甚？”

“您只需回答我便是，叶天是什么人？”

叶大元沉思片刻，“叶天是老夫太爷。”

“您确定？”

叶大元尴尬笑道，“叶捕快说笑了，这谁会把先祖的名字弄错？”

叶锦兮倒吸一口气,如今看来叶家果然是叶天的后代，那这么说刘云天说的话是真的？

她粗略算了算年岁,当年侯君集伙同太子李承乾造反是贞观十七年,而如今是开元，中间相隔了大约七十年不到,那就是……

“叶捕快您问先祖是何意？此事和案子有关？”

叶大元不明白,这刑部的捕快突然来问祖上的事是何道理？

叶锦兮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当她详细说了此事前因后果后,叶大元突然腾的一声站了起身,“什么,你说是……”

面对叶大元的反应激烈,她点了点头,“没错,这次的嫁祸计划是侯君集的后人精心策划的，为的目的是报当年祖上背叛侯家之仇。”

叶大元恼怒不已，一掌拍在桌上，“可恶,这侯君集谋反本就是大逆不道，先祖如此做也无可厚非，怎么都想不到，他的后人竟然恨了这么多年，还设计找我们报复寻仇，可他为何要对付我的两个女儿？”

他想不明白，为何侯家后人不冲他来，要冲明月和锦兮？

叶锦兮解释，“因为他想让你尝尝绝户的滋味，过的生不如死。”

“好歹毒的心！”

叶大元咬牙切齿，对两个女儿更是愧疚，他怎么都没想到，叶家出的事是因为叶家祖上带来的仇恨，可是据他所知，侯家早已流放怎么还会回来？

“叶捕快，这侯君集的后人不是当年都流放岭南了，怎么会……”

“叶老爷，他们早已改名换姓遣回洛阳伺机报仇，而且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五年，您的大女儿叶锦兮婢女桃花就是奸细。”

“什么，桃花是奸细？”

叶大元悔不当初，若早知道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他理了理思绪情绪激动，“真是想不到我叶家会遭此横祸，好在被李大人查出来了，否则我的两个女儿可就要蒙受不白之冤，活活冤死了！”

叶锦兮别过脸去，她能感受到叶大元的心痛和难受，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意，“叶老爷您安心等待，你们很快就能一家团聚。”

她站了起身微微颔首，“深夜打扰实属不该，告辞。”

叶大元似乎想到了什么，“等等！”

她停下步子扭头，“老爷还有何事？”

叶大元上前露出慈祥的笑，“叶捕快，老夫是否可以去看看明月，她胆子小一定吓坏了。”

见叶大元的祈求，她摇了摇头，“不行，此案还没结束不能见她，您安心在家等着。”

如今叶明月虽然证实是被顺子冤枉的，可她没有说实话供出风影来，犯了包庇罪，叶大元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不了解叶锦兮也不了解叶明月。

叶明月为了所谓的爱情犯了罪，爱了一个影子却惨被利用，她才是最可怜的人。

见无法去见女儿，叶大元倒也想的开，总会见到的，“老夫送您出去。”

“叶老爷留步。”

尽管她不要叶大元送，可他还是送了出来，两人正走几步她在花园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不是叶明月的婢女碧儿吗？

她记得碧儿和桃花私下关系不错，可叶明月却总是看不惯桃花，乘她不在就欺负她，碧儿想帮桃花说情还被一同责罚。

“碧儿……”

碧儿正端着茶似乎要朝内堂走去，一见是她吓的战战兢兢的，“老爷，叶捕快。”

叶大元负手而立冷冷看着碧儿，想到刚刚叶锦兮说的话，他冷冷问道，“碧儿，老夫记得你和桃花私下感情甚笃？”

叶大元得知桃花是侯君集后人派来叶家的奸细很是惊诧，这个碧儿和桃花关系匪浅，她会不会也有嫌疑？

碧儿端着茶有些懵，似乎没想到叶大元会突然问这事儿，她忙施礼，“启禀老爷，桃花和奴婢确是朋友。”

叶锦兮见她神色平静丝毫都不慌张，“碧儿，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是关于桃花的。”

“叶捕快您想问什么，桃花她不是不在府内了？”

“是不在府内，叶老爷，碧儿来府中多久了？”

“这……”

叶大元对这些婢女的事儿自然是不熟悉，他看向碧儿，“你来府中多久了？”

碧儿忙低垂着头，“回禀老爷，奴婢来府中有五年了。”

“五年？”

叶锦兮对五年可是很敏感，眼神深深打量她一眼，“你先起来，我有话要问你，叶老爷，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

碧儿战战兢兢起身把茶递给别的丫鬟，“是。”

叶家后院繁花似锦却是有些冷清。

这里曾是叶大元修养的地方，非常清静雅致，平时都没人来的，叶锦兮知道这里地方清静，故意带碧儿来是不想她们的对话被人听到。

碧儿跟在她身后猜不透她想干什么，终于她沉不住气，“叶捕快您想问什么？”

叶锦兮停下步子扭头看她，见她额头都是细密的汗，“你怎么了？”

碧儿伸手擦了擦，“天气太热了，您问吧，奴婢若是知道一定告诉您。”

叶锦兮深深凝视她，她发现这个碧儿有些奇怪，她的小姐叶明月已经入狱这么久可她从未问过叶明月的情况，在她的记忆中叶明月对碧儿不错，就算是养一条狗，狗对主子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可碧儿却似乎不关心叶明月的死活？

不符合常理。

她捂嘴咳嗽一声，“你别害怕，我只是想问桃花的事，你和桃花既然关系不错，那你想想她可曾有过别的朋友？”

“朋友？”

碧儿皱眉摇了摇头，“桃花没有什么朋友，从前大小姐在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大小姐，桃花性子软弱，在这府内也就只有我这个朋友。”

“只有你？”

“叶捕快您问这作甚，难道桃花她……”

“你别瞎猜，你想想她还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比如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碧儿蹙眉抓了抓头，“您说的奴婢没什么印象，没什么特别。”

“没有？我可听说桃花提过一则预言……”

“预言？”

碧儿似乎恍然拍了拍脑袋，“哎呀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儿？”

碧儿随手扯了一根草陷入了回忆中，“大概半年前，有次中秋佳节老爷和小姐们都在喝酒赏月，奴婢和桃花也找了个地方独自过节，那晚我们喝了点果酒，桃花喝多了和奴婢提过什么预言之类的话，还说有一个什么图？”

“什么图？”

碧儿满脸迷茫，“奴婢也没听明白，那晚上她喝了点酒说话也糊里糊涂的，奴婢只听到这些，可再细问她就不说话了，叶捕快，这事儿对您有用吗？”

叶锦兮深深看她一眼，勾唇笑道，“自然是有用，那图是叫推背图吧？”

桃花突然一喜，“哎呀，好像是这名字，桃花说这图是宝贝，什么谁得到就能呼风唤雨那种，当时奴婢还觉得她可真是奇怪，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作甚，后来她再也没提过，叶捕快，这桃花你知道她在哪吗？”

“你说什么？”

碧儿一惊尴尬一笑，“奴婢就随口说说，这么久都没见她，也不知她过的如何？”

“你们倒真是好朋友，你的小姐至今出不来你怎么不问问她？”

碧儿眼神闪烁，“奴婢问了您会告诉奴婢吗？”

叶锦兮摇头，“不会。”

“所以奴婢不问，问了您也不会说。”

叶锦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今夜多谢你了，你走吧。”

“您客气，奴婢告退。”

碧儿离去后，叶锦兮却是看着她的背影出了神，通过今晚的对话她得出了一些推论，也许碧儿和桃花是一路人，而她们留在叶家的目的，一是监视她和叶明月，第二是想从这两人身上得到那推背图的消息。

可她不记得什么推背图，若不是冲她们姐妹来的，那是？

她现在想起了那晚桃花请她吃桂花糕，那时桃花应该就认出她来了，所以故意试探她推背图的事，可她对这图一点印象都没有，桃花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推背图？

出了叶家是叶大元亲自送她的，她发现叶夫人，也就是她的娘亲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叶老爷，叶夫人呢？”

叶大元深深叹气，“夫人病了无法见客。”

“病了？严重吗？”

她心里有些堵得慌，想来叶夫人一定是为了她们姐妹的事急出病了，可现在这案子还没破，她不能告诉叶家人她就是叶锦兮。

“多谢叶捕快挂劳，夫人的病无大碍，等这案子破了，她们姐妹能回家夫人的病就会好了。”

她重重点头，“会好的！”

三更天，玉兔东升银盘高挂。

夜风长啸而过，吹入耳畔发出如猛兽嘶吼的声。

街市上已经没人了，她故意不回刑部而是来到了城中的一座古桥之上，居高临下凭栏俯瞰洛阳夜景。

七月半早已过去，民间祭祀也结束，可这个案子依旧没有破，她把身子靠在结实的栏杆上俯瞰如火龙般的长街，一阵阵清风徐驱散了夏日的热气。

自从来到洛阳她从未在晚上出来瞎晃悠，想到从前在这条街上溜须打马好不快活，而如今只能带着一张假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想真不是滋味。

忽地，一阵疾风袭来，一股气息杀气腾腾蔓延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