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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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八抓了抓头想了老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哎呀，我妹子的身子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小时候肚子被开水烫过，留下过一条很难看的疤，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疤痕,你确定是疤痕？”

刘八觉得这叶捕快太啰嗦了，“叶捕快你年纪轻轻怎么记性不好啊,我说了是疤痕那就是疤痕。”

叶锦兮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刘八！”

刘惊，“叶捕快你这是干啥？”

她深深吸口气这才渐渐放开他的胳膊,“你跟我来。”

“哎,去哪啊？”

刘八不明觉厉，“我不和你瞎折腾，我还得去找我妹子。”

说完他转身要走,叶锦兮看着他的背影,“我找到你妹子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抹苍凉,刘愣扭头看她眼中全是期冀,“找到了？她在哪呢？”

“你想见她就跟我来。”

刘八见叶锦兮神色严肃,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停摇头脚步后退，“我不去，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

他的妹子不可能是那个……

“你冷静点,没有什么不可能，那具女尸的肚子上有一道宛如蜈蚣长短的疤痕，她也只有十七岁，虽然穿了别人的衣衫，头上梳了别人的发髻，可她的年纪和身上的疤痕骗不了人。”

“你胡说，那不是我妹子，我不信！”

“你冷静点，你不想去看看她吗？她现在就躺在冰冷的木板上等着亲人接她回家，刘八，你其实已经明白了，她回不来了。”

刘八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良久他的眼泪哗哗落下，那无助的模样让人看了难受，她无比想抓住幕后的真凶，为那无辜的姑娘报仇。

“刘八……”

刘八咬牙抹了一把眼泪，“带我去！”

玉兔东升，一轮月盘高挂。

从停尸房出来，刘八的眼泪都哭干了，想他爹娘早逝和妹妹相依为命，后妹子长大嫁到了河东，一家人虽不富庶却也恬淡幸福，没想到如今，妹子一家人都死了。

那尸体他看过了，虽脸被划烂辨认不清，可那肚子上的疤痕不会错的，刘八不禁悲从中来，想咒骂这不公的世道，可他还没开口，看了看不远处戒备森严的侍卫，那句咒骂朝廷的话被他深深憋了回去。

“哪个杀千刀兔崽子杀了他们一家人，叶捕快你说，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叶锦兮明白刘八的愤怒，“你放心，我一定抓住幕后真凶替你妹妹伸冤，你先回去吧？”

刘八咧嘴自嘲笑道，“我等屁民命如草芥，你们会管吗？”

这话透露出官府和百姓之间不可调节的阶级矛盾，叶锦兮也知道他对官府不信任，“刘八，请你相信李大人，相信我。”

刘八深深看她一眼把目光抬头望天，今夜的月亮可真圆，可他失去了最亲的人，他不由悲从中来。

想他刘八兄妹苟活于世，熬过了饥荒瘟疫大洪水，没想到日子平顺些会遇上这等噩运。

如今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何其悲凉？从前他觉得生活苦点没什么，只要亲人还在至少还有个奔头，可如今……

第一次他想破口大骂，这狗日的老天也欺负小老百姓，欺负他这种命苦如黄连的人。

本就生如蝼蚁却灾祸连连。

“真凶，能抓到吗？”

刘八扭头狠狠瞪着她，话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第一次，叶锦兮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担，来到刑部做捕快，她不仅要为自己翻案，还要为无辜惨死的被害者抓住凶手让死者能瞑目。

“你放心，我对你发誓，一定抓住杀死你妹妹的人。”

刘八深深吸了吸鼻子，“叶捕快，你和那些捕快不一样，我信你。”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会好好活着等着你们抓住杀死我妹妹的真凶，我要亲眼看见这一天！”

目送刘八落寞而去的背影，叶锦兮心中五味杂陈。

冤死的人无法安息，凶手却是逍遥人间，这让她感到很无力，也很愤慨，“天下无冤？什么时候这世道才能真正无冤？”

她很不幸，是受冤枉的人，可她也幸，因为她还活着，活着就有翻案的可能，可死去的人呢，活着的人不替她们寻找真相，他们的不甘和冤屈可就比河水还要深长。

“如何，确认了吗？”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她扭头看去，月华之下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袭白衣圣洁无瑕。

他似乎踏月而来，衣衫都带着皎洁的月光。

他眸光晶亮紧紧锁住她，如鹰般打量她的一举一动。

她有些吃惊，根本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大人，您什么时候到的？”

“我早到了，倒是你想什么如此入神，若我是凶杀你已经没命了。”

她勾起唇角笑的灿烂，“大人真会开玩笑，这里是刑部，哪个杀人犯不长眼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么说你对刑部很满意？”

“那是自然，大人，属下查清楚古桥死者的身份了。”

“我知道了。”

她有些吃惊，她还没去禀告他怎么会知道？

“您知道？”

李开臣点了点头，“从你让刘八去认尸之时就有人来禀告我，如此说来你的推测是对的，是碧儿杀死了刘九妹，用他们团伙杀人的法子来替代自己的尸体，她想断了你的念头让你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想让你以为她已经死了，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没错，大人，属下有个大胆的提议，不知可否？”

“不可！”

李开臣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背过身去留一个清冷的背影给她，“你以为你放出推背图的消息，那幕后人就会来找你？”

“大人怎么知道？”

她不禁犯嘀咕，这李开臣怎么这么聪明，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还好他不是敌人，若是敌人她可没翻盘的机会。

李开臣扭头，“我自然知道，可这法子不会有用，幕后人知道你活着却不动手，你猜他在想什么？”

叶锦兮皱了皱眉摸了摸鼻子，这幕后人的心思很难猜。

“属下愚钝猜不透。”

李开臣凝视她的眼睛，最后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

这话她可不高兴，好像他就很老一样？

“大人不也年轻风华正茂吗？”

李开臣见她夸自己风华正茂，微微躬身骚气的道，“那你可中意？”

叶锦兮：“……”

正此时，一道奇怪的声音划破长空，紧接着一只黑色的鸟从天空附身而下，似乎朝他们而来。

“大人小心。”

李开臣突然伸手朝空中一划，那只黑色的鸟扑闪着翅膀俯仰而下，最后温顺停在了李开臣的肩膀之上。

“大人，这……”

她看清了那只鸟，是一只黑色的鸟，体型有人的脑袋大小，站在李开臣的肩膀上显得很是诡异，李开臣并未理会她的吃惊，而是从鸟的脚丫子上拿出了一个小竹筒，那里面有一小卷纸条，他看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耸肩那鸟儿便飞向空中盘旋几圈消失不见。

“大人，那只鸟……”

那是什么鸟这么听话？

李开臣没有回答她，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有些亲昵的样子，“鱼儿上钩了，随我去一个地方。”

突然被他这一拉她有些不明觉厉，“哎，大人别拉我啊，我们要去哪？”

走了几步，李开臣停下步子扭头看她，星月灿烂之下他的眸子亮的惊人。

“想知道接盐巴的人是谁？”

她一喜，原来他说的鱼儿上钩是……

“想知道！”

“想知道就随我走！”

马蹄飞溅，披星戴月。

叶锦兮没想到李开臣会连夜带她出门，奔波了一宿一天，终于在渡河后来到了一处叫腾冲的城镇，而他们的马儿刚到这里，府衙门口早已站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人身穿官服，看模样是这里的父母官。

“下官腾空县令张福拜见尚书大人。”

“主人您可来了，属下拜见主人。”

“都起来吧。”

叶锦兮见到蜻蜓就知道看来盐巴的事查清楚了。

“蜻蜓你真厉害，我真是佩服。”

她不禁夸耀蜻蜓，虽然她人冷冰冰的，可这女人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了。

蜻蜓白她一眼并未搭理她言，“主人，属下追查那批盐巴到了腾空，终于在张大人的帮助下把他们一网打尽，原来他们要把盐巴转运卖到黄河以北去，属下已经抓到了贩卖盐巴的主谋苏小妹，还有买盐巴的三个当地盐贩子，请主人裁断。”

李开臣扫视众人一眼，“这次有多少担盐？”

“启禀主人，有足足两千，属下已经审问了主谋和那三个盐贩子，这是他们的供词请主人过目。”

当李开臣看过那些供词后他竟然递给了叶锦兮，“你看看。”

叶锦兮忙躬身接过，张福见众人都站在门口微微颔首，“尚书大人，里面请！”

张福是这里的父母官，这腾空在洛阳以东是个偏远的小地方，一直以来可从未来过什么大人物，如今这刑部尚书来了他可得好好招待着。

原本是要为李开臣接风洗尘的，可他却直奔牢房，对这上钩的鱼儿很感兴趣。

当在牢房中，蜻蜓引见那主谋苏小妹之时，叶锦兮见到牢房中有一个女人，女人蓬头烩面一看就是被酷刑伺候过了，白色的囚服上血迹斑斑。

“苏小妹，这是我们尚书大人，你还不跪下？”

那苏小妹身子一怔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当看到那张熟悉面孔之时，叶锦兮上前一步狠狠道，“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