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高湛不荒唐（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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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知道太后的用处很大,用得好的话……

舅舅到时候登上皇位，少不了娄太后出力的地方。如果连亲妈都不看好你，没人会看好这位君主的。般想着,她对上太后就笑更真诚了。

她提议：“娘娘，可要试一试府新作的玫瑰香皂？只要用温水洗手,便会留有余香。”

娄太后有感兴趣,想要试一试，但她身份是何等尊贵，没有立刻回复说话。站着太后旁边的李昌仪倒是看懂了,她装作渴望的样子，:“娘娘仁慈，求娘娘赏奴婢先试一回。光是闻到这香儿,奴婢已经爱得不行。”

“行，那就昌仪先用上。”

娄太后果然十分满意，位女官是懂事的。

别人先用,要是这个香皂出了问题,那也不会危害到太后的身上。

张嫣的神色如常，对于旁人的防备并不介意。她当过皇后,明白有时候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阿淹的父母不明身份,能查得到的经历,只知道她是从拐子窝出来的。要是这种背景的女子真要害人，那可谓毫无顾忌。

她虽然无害人之心,但谁会在自己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是坏人啊”？

张嫣不仅不气，还对李昌仪的做法表示赞赏。种人识时务,做事说话又圆滑，再加上艳丽的容貌不俗的家世，若是能得机会,未尝不能成为人物。

只可惜位李女官运气不好。

李昌仪对南平郡君笑了笑，似乎还有抱歉。她的眼睛会说话似的，态度温柔中也有诙谐，让人跟她相处起来并不为难。

她轻声地请:“请问郡君，个香皂的如同澡豆一般使用的吗？”

在没有香皂的年代，人们爱用猪胰子清洁。从晋朝开始，贵族会在磨碎的猪胰子头加入绿豆粉、香料等材料，捏成小丸子或块状，此物名曰“澡豆”，来作为清洁用品。

“差不多，但亦有不同。”张嫣最会装逼，她故弄玄虚地说，“使用香皂洗手，有一副七步洗手法的口诀，简称为内、外、夹、弓、大、立、腕。”

众人都竖起耳朵，“何谓七步洗手法？”

张嫣友好地朝李昌仪伸出手，指点道：“先浸透手掌，涂抹香皂，掌心相对，此为内。再洗手背，双手交替，此为外。夹之意，洗掌侧手缝，弓之意，洗关节如弓。”

女官闻言，照着洗手，但还不算完。还要洗大拇指、竖立的指尖手腕手臂。一套流程下来，光是水都换了三盆，但李昌仪不觉繁琐，反而觉个香皂真是好东西。

就像是贵族的古老活，简单方便快捷，并不是他们的追求。

怎样复杂怎样来，一天换七八套衣服，上厕都要有人提着裙摆，才能体现出生活的奢靡。

时间是他们最不缺的东西。

李昌仪闻了闻指尖，发觉肌肤都充满了玫瑰花香气，十分甜蜜。初冬时节已经不玫瑰，若是能用上等香皂，沾染许体香，效果可是惊人的。

她自己试验过，没有感觉不适，反而十分清爽。她笑盈盈地对娄太后道：“娘娘，奴婢服侍你洗手，用郡君推荐的七步洗手法。”

“好，用上乌丽尔带过来的玫瑰香皂！”

娄太后都五十几岁了，但谁说老太婆不能爱美呢？

她也喜欢有香气的东西，香皂做方方正正的一块，表面光洁如霜，透出浅浅的粉红色，把太后久违的少女心都勾出来了。

就跟好吃的玫瑰糕似的。

女官的动作很轻柔，搓揉娄太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再加上淡淡的花香味，那就更让人舒缓了。末了，擦干双手，再涂上一层薄薄的羊油膏，来滋润皮肤。

娄太后不满意羊油的味道掩盖了玫瑰的香气，惋惜：“只可惜羊油的味道也太浓了。”

她是鲜卑人，并不怕牛羊的膻味。只是清雅的花香混着一股羊油味，瞬间从仙女变回凡人。

张嫣想了想，试探着说：“娘娘若喜欢玫瑰的香气，臣妾改日再进宫一趟，送一罐玫瑰护手霜，也十分滋润。”

上辈子开化妆品厂，护手霜是必不可少的。她想着系统空间搁着的存货，可以先匀太后使用，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又买鲜花榨精油，重新做一批并不难。

“乌丽尔真懂事。”娄太后很高兴，“孩子吃块点心，吃饱了才出宫，只是不知道你吃不吃惯。”

“吃惯，臣妾正巧有点饿了。”

张嫣顺着婆婆的心意说，果然娄太后看她越发顺眼。

太后请南平郡君吃点心，并不是赶人的意思，而是从仁寿宫走出去宫城有很远的一段路，光靠两条腿走路十分耗费体力。再加上如今是冬天，又累又饿的，那得多煎熬啊。

她怕那么小的姑娘撑不住，让人填饱肚子才走。

李昌仪会做人，太后看重的人，她自然会捧着。女官让小宫女煮了一罐牛乳，问道：“郡君能吃牛乳否？”

“能吃的，谢谢李娘子。”

张嫣双手捧过热牛奶，小口地喝完了。太后赏她的点心，是一碟截饼，因入口即碎成数截，因此而名。

截饼是一种在油锅炸酥的薄饼，加入了牛奶和蜂蜜，吃起来甜脆可口。是一宫廷点心，太后的仁寿殿做十分出色。

张嫣吃了三块截饼，就不再伸手了。

她又不是缺乏营养，种热量炸弹，糖分油分都超标，多吃无益。

娄太后不勉强别人，姑娘胃口小，吃个分量很正常。她不是死要讲规矩的人，她看出来，南平郡君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她。

就足够了。

吃饱喝足，又唠嗑了一会儿，太后的脸上有疲倦之色。她赏了张嫣一套孔雀衔珠的钗环头面，才吩咐：“昌仪去送送乌丽尔，快去快回。”

“是。”李昌仪当即起身行礼。

张嫣不是死赖着不走的人，今日的任务圆满完成，当即告退离场。

一路上，她打量着李昌仪的身影，突然想起来这位李女官好像干了一件大事。在阿淹的记忆中，当孝昭帝高演登基之后，李昌仪跟元皇后的关系非常好，她是元皇后的座上宾，一时间十分意。

但与同族的文宣李皇后，两人却似乎是撕破了脸皮。文宣皇后经常痛骂李昌仪，诅咒对方不好死。

是什么让两位李姓的女子翻脸？

男人？

不可能，她们没有竞争关系。

权力？

女官皇后，能有什么交集呢……按理说李昌仪是李皇后的姑姑，两人的关系应当是亲近的，不会有太多的防备。

对了，防备？

张嫣微微勾唇，她推断出来，应该是防备。

高洋一死，李皇后和高殷十分防备高氏诸王，常山王高演长广王高湛掌控军政大权，在朝堂上拥有很大的权力。李昌仪曾经与李皇后交好，她若是知道点什么，然后告诉娄太后……

太后眼看着两个儿子死，还是牺牲一个孙子呢？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别小看一个普通女人，她若是使劲，多少男人的江山会栽在这上头。

不过，已经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

李昌仪的后颈一凉，心头一慌，突然间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盯上一样。她回头一瞧，只见身后的宫墙依旧，新认识的南平郡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李娘子，怎么停下来了？是出现什么状况吗？”张嫣把手炉塞前面的妇人，“你的脸都白了，快暖一暖吧。”

“谢谢郡君，奴婢并不冷。”

虽然拒绝了别人的好意，但李昌仪对位南平郡君的观感也不错。

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懂礼貌的小姑娘呢？

张嫣嫌无聊，一句又一句地跟李昌仪攀谈起来，对方都会温和地回答，就像是大姐姐一样。说到兴趣爱好，李昌仪说自己曾经很爱骑马，但如今……她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现在奴婢老了，骑不动马。”

她不过是一届女官，人在宫，哪里有资格骑马玩乐。也许成为皇帝或王爷的宠妾，是有个资格，但李昌仪不愿意再掺和进去女人堆的浑水，高家的男人薄情寡义，就没几个好的。

她宁愿孑然一身地活着。

张嫣心想，我信你才怪。她似乎还有羡慕，夸赞：“李娘子好看，一点儿都不。”

李昌仪才二十出头，姿容艳丽，身段丰美，正是一中最美的时候。只可惜她没有等到守护她的好人，可能要孤独一。

张嫣邀请道：“等以后，我带李娘子出宫，我们一起骑马。”

对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好啊。”

“出宫”二字，何其艰难。

李昌仪一路目送南平郡君坐上回府的马车，她在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升起了一小簇光亮，衬得她的面容更加动人。

宫外的天空是多么清澈，她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位女官莫名有一个念头，荒谬得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旁人都办不到的事情，位南平郡君也许能给她。

她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造反小分队喜提工具人一员！

历史上的李昌仪从李皇后那里得知消息，她暗中告密给娄太后，高演先发制人，废掉新帝高殷，这才登上皇位。感谢在2020-09-0221:45:19~2020-09-0322:0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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