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高湛不荒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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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尼姑会做面食,她当即下厨做了两碗手擀面。

揉好的面团已经醒了两刻钟，擀薄，对折,切细。再撒点面粉防止粘连，抖一抖,烧水下锅,煮熟之后便成了两碗汤饼。

出家爱吃蔬菜，尼姑在自己吃的汤饼烫了嫩嫩的荠菜，这时令野菜闻起来十分清香。再滴两三滴芝麻油,那便是香喷喷的一碗面。

轮到小孩的那一碗面条，她用小锅把红烧肉炖得热乎酥烂。连带着肉汁做浇，一股脑地淋到面条面。五粒红烧肉不多不少,胃口大的大男可能不够吃，但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正好。

愿尼姑想着，吃撑不利于养生,吃个七分饱就差不多。

她还不知道,那罗延其已经在外吃过一顿，肚子已经半饱。是这小孩没吃过红烧肉,眼馋嘴更馋,迫不及待地把东西拿回来家里,想要立刻吃到肚子里好。

“听闻南面修行出家的，都能吃素了。”愿尼姑叹了一口气,“他们真惨啊。”

“可不是么，肉多好吃啊,怎么吃都吃不够。”

那罗延趴在厨房口，闻到了红烧肉飘出来的肉香，正等着养母给自己烧肉吃。他一次闻到这么香的肉,光看着色泽油水就饿得不得了。

若是用红烧肉的浇拌面，滋味十足，这该有多好吃啊！

小孩吸溜一下嘴边的口水，突然有些往阿瓘的生活。阿瓘的九叔店，阿瓘肯定能顿顿吃红烧肉吧？

就冲着这个，天天叫他练武减肥，他也乐啊！

“就这么想吃肉？”愿尼姑看到孩子的馋样，温柔地笑了一下。

她盘算着自己天得买点肉，她不吃肉，那罗延是身体的时候，总要吃肉的。愿尼姑期吃素，也不过是她更喜欢吃口清爽的蔬菜和瓜果而已。

没有别的原因。

她以前吃过肉，也做过肉，不过手艺一般，聊胜于无。

北方的佛教没有吃素的规定，和尚和尼姑禁止吃的“荤”，并不是肉类的思，而是指大蒜、葱、韭菜、薤（藠）、兴渠（多年生草本，根似萝卜，有濃烈蒜味）这五蔬菜。

而南方的和尚和尼姑们就惨了，不仅不能吃这几味道大的蔬菜，连肉都不给吃。

因为南梁的皇帝下令，不许僧吃肉。

一年多前嗝屁的梁武帝萧衍是一个狂热的佛教徒，自从信奉佛教之后，他不近色，不吃肉食，不但他自己这样做，还在要求全国民都学习这精。连带祭拜祖先，他都不允许再用猪牛羊，要求用蔬菜代替。

地底下的祖宗们：想要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这怎么行呢？

拜没有肉，简直就是没诚啊。

大臣们纷纷反对，最后梁武帝退了一步，允许用面粉捏造成牛羊的样子，来忽悠地底下的祖宗们。

地底下的祖宗们：连鬼都骗，你的良不会痛吗？

萧衍不仅坑爹坑祖宗，他几乎坑了一整个国家。

他四度出家，每次都要大臣们花大价钱把他从寺庙里赎回来。第二次出家，朝廷捐钱一亿，赎回皇帝菩萨。第三次出家，朝廷捐钱两亿，第四次出家，朝廷捐钱一亿。

南梁的国运由盛转衰，这位皇帝菩萨功不可没。

如果说南面的菩萨慈悲为怀，即使有属下犯错也不惩罚。那么北方的高氏兄弟也许就是另一个极端，要让高洋不睡不吃肉不杀，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高氏的词典里压根没有这个词。

那罗延捧着一大碗红烧肉拌面，跟养母说自己今日的事情：“……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做高孝瓘，他竟然是文襄皇帝的儿子！我还见到阿瓘的九叔，他挺好的，请我吃红烧肉。”

“你认识高氏的了？”愿尼姑愣了一下，“那罗延和朋友玩得好，但别透露出你父亲的身份。”

“我知道，我又不笨。”

小孩闷闷地答应了。

他的父亲杨忠是大魏的将军，大魏又和齐国有仇，要是让阿瓘知道他的身份，说不定他就不跟自己玩了。比起孤独的阿瓘，那罗延其也没有什么朋友。

准确来说，阿瓘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一个期住在别馆的二十几岁尼姑，带着一个男孩生活，他们没有正经收入，却手一直不差钱。再加愿尼姑的底子不差，的面容秀美，这就更可疑了。

附近的不时指指点点，说尼姑是做皮肉生的。

还有编排，说男孩是尼姑的私生子。

大们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孩子们当中。比起拉着一张遮羞布的成年世界而言，小孩的恶会不加掩饰，更加伤而不自知。

因为那罗延的衣裳是新的，他的鞋子是新的。他的养母很温柔，从来不打小孩，他生得好看，他的兜里还有钱买零嘴。所以很多嫉妒的小孩会联合起来，一起来嘲笑那罗延，要那罗延哭了，他们就会很得。

“哈哈，没爹的鼻涕虫！”

“鼻涕虫出来咯——”

“鼻涕虫，回找你的秃婆子吧！”

小时候的那罗延很伤，被街的小孩孤立排挤后，他哭着跑回来：“干娘，我是你生的吗？为什么他们都有爹娘，而我却没有呢！”

愿尼姑的里一痛，她抚摸着小孩的脑袋，安慰他：“那罗延也有爹娘啊，你的爹娘非常爱你。等你十岁了，就可以回与他们团聚了。”

十岁啊……

今年的那罗延已经九岁了。

再过大半年，他就可以回大魏了。

小时候的那罗延总盼着能快快大到十岁，但现在他的眼有些茫然，回之后的生活会怎样？养母会离他吗？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瓘了？

突然间，好像他没那么渴望回家了。

比起面容都不记得的父母，还是眼前的尼姑和一碗红烧肉拌面更真一些。

他吃撑到打了一个饱嗝，难怪别都排队买红烧肉罐，在是比尼姑做的肉好吃多。红烧肉入口软糯甘美，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肉了。

“干娘，我想拿钱买一些红烧肉罐，让送回给爹娘尝尝。”

那罗延不笨，他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能博得别的好。他期没生活在父母跟前，现在还不孝顺一下，谁会记得他啊？

“好啊，天娘给你钱。”

愿尼姑不疑有他，一口答应下来。

……

今年正月，南梁的湘东郡王萧绎派遣使臣进齐朝贡。

高洋在新年大宴展示过的红烧肉和香皂，瞬间就吸引了南的注力。他们在南面跟着信佛，屋子里起来谁也管不着，但大家在外总是很节制的。

并非谁都想当无欲无求的圣。

以前是为了大老板看齐，连肉都不敢吃多。现在山高皇帝远，当然是——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口xx啊！

梁武帝萧衍信佛，这可苦了手下的。使臣团来到了北方的齐国，很快就被糖衣炮弹腐蚀掉纯洁的内。

嘿嘿，还是高氏会玩啊！

高洋最爱派对，他不仅自己玩，还热衷于喊大家来一块儿玩。他会喊几个美，再邀请看得顺眼的大臣，大家喝酒吃肉，这氛围下最容易谈事情了。

什么叫生活，这叫生活啊。

在驿馆里的南梁使臣们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啊，原来日子还能这么过的。

玩够了，还有美端着香皂过来，给你洗漱。新出的香皂就是好，不仅能洗洗澡，还能拿来刮胡子。使臣团里有爱敷粉刮胡子的，一用就爱了这觉。

在香皂泡泡的润滑下，再也不怕不小刮破脸了。

有精的使臣觉得有利可图，请求道：“还请陛下恩准吾等，把香皂带回大梁。”

其他想要问香皂方子的，但琢磨着不可能成功。

那就退一步，要个地区销售权，总能成吧。

高洋的思一动，却故板着脸说：“十斤时令的鲜花，也做不出来半块香皂。光是邺城也供不应求，怎能让你们都带走了？”

南梁使臣急着问：“这个香皂的价钱……”

要高洋肯价，他们总能把代购的奢侈品卖出的。

一转手倒腾，不就发了！

高洋大手一挥，没耐地说：“不是朕为难你们，是在没有那么多香皂。都给你们了，朕拿什么哄后宫的嫔妃？皇后和段昭仪习惯使用香皂，连衣裳都要香皂洗过的穿。”

“不过嘛……”

皇帝没把话说死，他好像想起什么传闻，好奇地问：“听闻你们那里的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你们买不起香皂，大师们应该用得起的。”

“是极，是极。”

使臣顺着他的话，眼前一亮。

南梁的僧们手里有钱，又喜好洁净，肯定会买这个香皂的。使臣们再三哀求，甚至形容大师们究竟有多有钱，勉强打动了面前的齐国皇帝。

“其吧，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既然是大师们需要，那就允一些给他们。朕也爱好佛法，听闻你们梁国的和尚很会念经，佛法非常精妙……”

高洋双手合十做佛礼，这鬼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梁武帝这位活菩萨攒了几个亿，全送给和尚了。他听步落稽说的，过年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

嗯，先挣他一个亿！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老板要挣外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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