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高湛不荒唐（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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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摩女被送出去的事情,娄太后隔天就知道了。

她没有责怪皇后善妒，只是把皇帝喊来，想要跟儿子吃饭谈?。女人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要是她儿子想睡女人，岂是张皇后能拦的？

大抵是尔朱氏不合步落稽的?意。

娄太后瞧着自己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当年调皮的小男孩长成??国之君。在当娘的眼里，她这个儿子样样都好，唯一缺点是膝下没有男丁。

“步落稽,你是怎么想的？”她让人给皇帝加了??碟炙鹿肉，男人都爱吃这种壮.阳的玩意儿。她关心儿子，吃肉多补补,好给她生个大孙子出来。

“张氏当年生育伤了身体，前些日子流产过，恐怕没能养回来。运气不好的,她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不是母后逼你,?凡你有个儿子，朝堂和后宫能稳下来,尔朱氏不好,再换个便是。”

“尔朱氏何止是不好,她简直是要谋逆！”

萧靖故意冷着脸，他把筷子狠狠地插到烤肉上,惊得伺候的宫人全部跪下来。娄太后见他发怒，??个眼神,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步落稽，她犯了何罪？”

“她的罪过可大了，唉,家丑，朕本来没脸说出来。”萧靖想起那个孙答应与狂徒现场版，讲得绘声绘色，“那日朕瞧得真真的，她与?孝瑜在宫中行事，寒冬腊月之下，竟然一回生二回熟，正要弄第三回。尔朱氏的赤色鸳鸯肚兜，挂在那个逆子的腰带上！”

娄太后：……

??回生二回熟不是这样用的。

这也太劲爆了，连她这个老婆子都替两人害臊。

她忍不住问：“可有看错人了？”

“哪里有看错的？”萧靖指着自己的眼睛，言之凿凿，“朕与皇后两个人盯着，四只眼睛，绝对没看错人。尔朱氏与高孝瑜密语，试图怀孕后诬陷到朕的头上，混淆子嗣。朕捉.奸拿赃，亲自偷了?孝瑜的腰带和尔朱氏的衣裳。”

娄太后：哦。

太后沉默了??秒钟，只怪自己瞎了眼，居然挑了尔朱氏这个贱婢，险些害了儿子。?孝

瑜是她的孙子，她偏心，认为应该是尔朱氏的错，不是她孙子的错。

“孝瑜年纪小，小孩子不懂事爱偷吃，你当叔叔的，且宽容??些。”

“母后，?孝瑜与朕可是同??年生的，他比朕还大半个月。”

“……”

萧靖没想要?孝瑜的性命，他把自己对高孝瑜的??百军棍处罚告诉亲妈，掌刑的娄子彦是太后的亲侄孙，勉强算是自家人，噎得太后说不出话来。事后他把尔朱氏赐婚给?孝瑜，以为自己很宽容了。

你们不是喜欢运动吗？

动啊，?让你们天天合??运动！

对于这样的处罚，太后虽然不太满意，?表示可以接受。她问儿子：“尔朱氏轻浮没教养，犯下这样的罪过。你有好几个表妹，娄氏与窦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姑娘，风华正茂，可要接她们入宫陪你？”

萧靖设想到一大群表妹在他身后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随口一说：“怎么不算段氏的？段家也是我们家亲戚啊。”

他跟表妹们不熟，倒是跟段表姐是从小玩到大的。

娄太后先是摇了摇头，?是为了大孙子，她说：“段家只有你表姐??个，她既嫁你兄长，按照鲜卑旧俗，再嫁与你也不是不可以。”

论以前草原上的习俗，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小妈和嫂子都可以娶。只是现在的鲜卑贵族提倡向汉人学习，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穷光棍，大家爱做文明人。

“哪能让段表姐嫁给?，朕当她是亲姐姐，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萧靖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朕答应过段韶，?果表姐遇到合?意的好人，朕会给她赐婚，让她??新嫁人。”

“这样的做??好。”

娄太后抚养过这个外甥女，除去功利的??面，倒有??分真?。?洋缺德，他对不起段家姑娘，太后的内?有愧疚，希望在别的方面能弥补一二。

自从萧靖登基称帝之后，光光被封为永昌公主，??直被困在皇宫里。她想起宫外的段氏，向皇帝请求：“父皇，?想出宫找家家，?好久

没见到她，?想陪她逛街。”

“去吧，天黑之前要回家。在外头买东西吃饭要花钱的，你带钱没有？”

“带了，二伯给?的钱，?还没花完，今天去花点。”

萧靖十分羡慕家里的小富婆，?洋临死前把私库里??部分财产给光光，嘱咐她给段表姐养老，那是文宣帝攒了好多年的私房钱，数额大得惊人。??家几口人里头，光光的私产比张嫣还多。

小孩提前花段表姐的养老金。

段表姐毫不在意。

钱到手里，花了才是最快乐的。段表姐没男人没孩子，??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抓紧花点，留着以后发霉啊？

萧靖派二十个侍卫，暗中保护她们。明面上有四个仆妇，给她们拎包提东西。光光想要逛街，她带着段表姐和钱，??路横扫邺城各大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所向披靡，难遇对手。

“家家，这座木雕好精致呀，雕的小猴子好可爱。”

“买！”

“家家，这个屏风好，上面画的骏马眼睛留白有灵动，摆在屋子里好看。”

“买！”

“家家，这家的绸子不错，应当是南方的手工，可以给你做衣裳，?们多买几匹。”

“买！”

女人在逛街购物上大概有特殊的天赋，尤其是她们不差钱，买单的时候毫不犹豫。光光和段表姐同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小小的马车里头塞满了大大战利品，然而她们买得太多东西，车还没出城门，只听得“嘎吱”??声——

车轮爆了。

这就很尴尬了。

段表姐的庄子在邺城的城郊，有林地和草场，出城还要行驶好大一段路。她的车直直挡在路中央，把后面出城的路全给堵了。她牵着光光从车厢走下来，看到情况后，??时间手足无措。

车坏了，这怎么办？

曾经的宠妃娘娘学过弹琴跳舞，?没学过修车轮啊。

在这个只有单行道的年代，后面跟着的车等得不耐烦。车夫小四朝马的屁股鞭打了好几下，惹得主人问了??句：“怎么不走了？”

“老爷，是前头的车不走，他们不走，?们

没办??走。”

“?下来看??看吧。”

唐邕从车上走下来，他看到前面有女人和孩子，还有被压垮陷进去的车轮和??群仆妇，顿时明白是什么情况。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女眷，身边没有男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情况。

他瞧着那位娘子生得漂亮，?中赞叹，想要帮一把。

美女??个人带着娃出来，不容易啊。

“这位夫人，能否让唐某看??看，应该能修好的。”他从军数年，各方面技能点都懂??些，“小四，帮我从车里搬个轮子下来。”

“好哩。”那个被喊过小四的年轻车夫，推出来好大一个车轮。

小四和他家主人本来是出城，去考察附近的农村。泥土不好走，唐邕特意多准备??个车轮，怕中途马车出问题。没想到尚未出城，车轮就换了，是给别人家换的。

“有劳这位唐大人了。”

段表姐见男子蹲下来，亲自给她的马车更换轮子，?想这是遇到好人。她猜这位应该是有官身的，喊大人错不了。她看见唐邕的身影，只觉得好生眼熟。

好像表哥。

不对，是他身上穿的衣裳好像她送给表哥的那一件青鼠皮裘。

光光见家家的目光落在唐邕的身上，以为家家对他??兴趣。她这个小机灵跑到路边的茶摊买茶水，端过来，道：“唐叔叔喝茶，你辛苦了。”

“谢谢小友。”

唐邕忙得满头大汗，??饮而尽。他大概瞅了??眼，这对母女不知道往车里塞了多少东西，难怪会压爆车轮。他给出建议：“你们的家什多，应该分两辆车来运送，这样才不会再次压坏车轮。”

“哇，唐叔叔你懂得真多啊。”光光表情夸张地赞叹，“唐叔叔，?们只有??辆车，你可以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去吗？”

段表姐立刻把小孩拉回来，教训道：“光光，这样麻烦人家，不好。”她转头跟唐邕道歉：“这位大人，小儿没有教好，还望大人莫要责怪。”

“不怪，不怪，若是顺路，唐某可以送你们一程。”唐邕连连摆手，他没有儿女，婆娘早死了好几年。他的

家里冷冷清清的，看见别人家的母女可（漂）怜(亮），不自觉想多待??会儿。

“夫人这是往哪里去？”

“出城后，往皇庄那一边走，后面的庄子便是。”

“唐某正要去皇庄查看，愿为夫人略尽绵力。”

既然人家乐意帮忙，段表姐大大方方，带着光光??新上车。她们车里的屏风和绸缎布匹，全部塞到唐邕的马车上，让车夫小四睁大了眼睛。

小四嘀咕??句：“这家妇人好败家，??出手就是那么多东西。若是她丈夫知道，肯定要训斥她的。”

“小四，莫要言别人家是非。”

唐邕板着脸，似乎有些不乐。他不是因为小四的话生气，?是觉得别的男人有?此美丽的妻子和女儿，怎么会舍得训斥她们乱花钱呢？

换作是他，绝对会说：“大把花，只要你开?就行！”

他这些年跟着文宣帝征战，发了战争财，攒下好多钱，可惜没有机会花出去。

文宣帝在的时候，每逢有战事爆发，唐邕必定跟随出征，为高洋出谋划策，推测战机。文宣帝宠信他，最?纪录??日得了六次赏赐，连皇帝身上的青鼠皮裘衣都脱下来送给他。孝昭帝在的时候，国家没怎么打仗，唐邕转干文职，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等到如今这位陛下，却任命他做大司农卿。

唐邕：?打了那么多年仗，突然间专业跨度那么大，?是真的不太适应。

所以大司农卿这次出城去皇庄，是想考察??下怎样把工作干好，起码了解谷物粮食与正确采收的天时。没想到中途遇到美人，做好人好事，做到人家门口去了。

光光站着庄子门口，冲他招手：“唐叔叔，你是好人，要不留下来吃顿饭吧？”

段表姐没有反对，这位大人帮了她们的忙，吃??顿饭是应该的。

唐邕?中暗喜，拱手道：“唐某唠叨夫人了。”

他?细?发，打量着人家的庄子，并没有男主人生活的痕迹。?那个叫光光的小女孩，只喊女子做家家，从来没说过父亲的事情。要不这个女人是寡妇，要不就是外室。

光光??向爱吃鱼丸汤，她留意到家家看着唐叔叔的衣裳出神，眼珠子??转，亲自舀了??碗汤，哒哒哒地跑过去。

“唐叔叔，?请你喝汤……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太笨了。”

她的手??滑，汤全撒在唐邕青鼠裘上面，顿时湿掉??大片。她说哭就哭，让唐邕?软，不忍?责怪她。

段表姐??看，也气，这孩子好端端泼得人家??身汤，唐大人必定生气了。她连忙叫仆人帮唐邕更衣，只是她寡居以来，庄子上没有男人穿的好衣裳。现在是正月，凉飕飕的，穿得太少要冻坏的。

她庄子上的男仆倒是有??个，?是不能叫大老爷穿奴仆的衣服御寒。

她知道自己丢脸，脸红红地说：“唐大人能否先拿锦被盖着保暖，?这里有??件银狐裘，打算做给?家兄长的，还差几针，立刻能做好。”

“好，好。”

唐邕听到她这里没有男人的衣裳，猜到这位夫人是寡妇。他?里大喜，巴不得能结识??番。

他，老单身狗啊！

段表姐不擅针织，要不是送给段韶的皮大衣，她才懒得动手。她快速把袖子接上，剪掉线头，捧到唐邕的身前。男人立刻穿上去，嗯，很合身。

小孩弄脏了他的青鼠皮裘，段表姐正要让仆人拿下去清洗。结果她捧着衣裳，多看了??眼，她认出来了，难怪她觉得眼熟。

是她亲手做给?洋的青鼠皮裘，怎么落在这位唐大人身上？

“唐大人，这，这件衣裳是何人赠你的？”

“是一位很好的故人相赠。”

“可能吧，他是个好人。”

段表姐触景生情，?情??伤，借口要休息，便是赶人的意思。唐邕的脑子聪明，他穿着?洋的衣服，居然被这个漂亮小寡妇认出来了。

邺城能有??个有钱有颜、跟?洋很熟的年轻妇人？

应该是段韶的宝贝妹妹，以前风头很盛的段昭仪，险些夺了李氏的皇后之位。文宣帝驾崩之后，她从此守寡，多可惜啊。

唐邕是认识段韶的，他跟着?洋打仗，段韶是能领兵的?才

，同样发财，段韶为人很抠，不乐意请同僚喝酒。

他以前和段韶没什么交际，没想到段韶的妹妹有那么漂亮！

若是他早二十年巴结段韶，哪里还有?洋的事情啊。

唐邕本来只是打算去皇庄考察??下，意思意思算了。?是这里有段韶的漂亮妹妹，他天天跑过来皇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司农卿有多认真。

他最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附近草场的美人骑宝马。他打听到段氏身边的小女孩是陛下的永昌公主，得知公主爱吃鱼丸，特意提七八斤重的大鳜鱼过来，借口说送给孩子吃的，实际上是瞅上孩子的养母。

这么大的鳜鱼不好得，肉厚鲜美，是难得的美食。

段表姐没拦他，让他进门了，当做是客人。她不是扭捏的性格，她生得娇艳，有男人想泡她很正常。光光今天没来，她留了半条鱼，让厨子全部打成鱼丸，送到皇宫里头。

至于唐邕，来都来了，她没有赶人。吃个饭?已，又不是结婚，在她主场上，她怕啥。

两人能聊得来，聊得最多的话题竟然是高洋。唐邕会讲文宣帝打仗时候的事情，这是段表姐没经历过的，她才发觉表哥原来有那么残忍的??面。

文宣帝下令砍掉了??万多个战俘的脑袋，尸体丢在地上，臭得十里地都能闻得到。胡人“闻风?降”并不是夸张写??，因为不投降的人，结局会跟这些臭烘烘的尸体??样。

段表姐的脸色发白：“岂不是很可怕？”

“也不是很可怕。”唐邕不反对这种行为，“陛下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做。”

“嗯，他是个奇怪的好人。”

全靠前夫/旧主这个共同话题，两人开始熟悉起来。唐邕有意透露出来自己的情况，四十岁，单身，脸就长这样，收拾一下勉强能算中年帅哥。他有广汉乡男的爵位，家里有财产和田地，娶过老婆?是她好多年前死了，没有儿女，老爹和老娘也死了。

他十??岁的时候给?欢当兵曹，能拉弓能射箭能砍人。那么多年下来，他勤锻炼，功夫没有荒废，还能以??打五六个，安全感

绝对足足的。

他想要追求她。

唐邕来得特别勤，今天送鲜鱼，明天送牛肉。后天送了两盆温房种的嫩菠菜，大后天居然送来一大筐新鲜的荸荠。荸荠产于南方的水田，在邺城没有卖这个的。

是他费尽?思去找，派人快马运回来的。

只因为段表姐提过??句：他去了之后，再无人给她送荸荠。

“他”指的是文宣帝。

唐邕?酸之余有点吃醋，?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段表姐没有生育过，毫不介意：“?没子嗣，说不定是年轻时候打仗，受伤影响了。再续娶的妻子能否生育，?都不介意。”

段表姐听完，微微触动，?是没有做评价。这种条件在她看来，尚可，她还需要认真考虑。

段韶听到庄子上的家仆禀报，说有个唐大人经常上门，半个月来吃了足足八顿饭，??乎是隔天来一次。他火冒三丈，好哇，是不是哪个登徒子赖着?妹妹，想欺负她寡居不成？

漂亮寡妇的门前是非多，登徒子爱占小寡妇的便宜，段韶觉得他妹妹的处境可危险了。

“来人，备马！”

段韶打马而去，正撞见唐邕从他妹妹的庄子上出来。他没看对方的正脸，??是伸出拳头??顿揍。甭管有理没理，能动手绝不逼逼。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在邺城问问几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敢欺负?段韶的妹妹，?告到陛下面前，让你还敢不敢——”

“今日不收拾你这个欺负女人的龟孙子，爷爷我跟你姓！”

段表姐没想到她哥一来就干架，唐邕没敢还手，全叫段韶砸他身上。她急着过来拉人，段韶哪里肯听她的：“妹妹，你别怕，男人光是一张嘴，骗人的时候都是鬼。是不是他哄骗你的？哥替你打回去！”

气得段表姐直跺脚，骂道：“哥，?还没回门呢，你怎么提前打他？”

回门，你回哪门子的门？

不对，有回门，那得??结婚啊！

段韶整个人傻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妹妹居然跟人私定终身。他妹妹蠢啊，??是瞎眼看上

?洋那个坑，?今又被唐邕这个臭不要脸的哄走。

“大舅——”

唐邕??直等不到佳人的回复，本来心有点碎了，没想到挨了这顿打，逼得段表姐答应嫁给他。他喊得亲亲热热，要去拉段韶，说要请他喝酒。

“喝什么酒，?没钱！”段韶气得冲昏了头，“唐邕你跟?即刻进宫去，?要找陛下评评理！”

唐邕丝毫不怕，甚至挺直胸膛：“评理就评理，?还要请陛下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光光：我孝顺，我给养母找对象。

唐邕：陛下，汝妻，吾必养之！

段表姐：老唐看着还行。

已下线的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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