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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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莹莹接二连三的质问，阿吾直听得脑瓜仁疼。也不知莹莹在撒下的是什么毒，神不知鬼不觉的，阿吾只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哪来这么多废话？”阿吾揉着太阳穴，摇摇欲坠。搀扶着阿吾的沈长卿不由得担心：“你怎么样？”

阿吾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摇了摇舌尖，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碍事，死不了的！”

她可是万兽之王，岂会被一只小野兔拿下！

“莹莹，当年随我上百兽山，是你自己的选择，离开百兽山，亦是你自己的选择。”

“本王自认问心无愧，不欠你什么，所以……”阿吾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儿，一字一句：“所以不要再为你的叛变，蒙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虽然不知莹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阿吾身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血窟窿！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阿吾再怎么大度，也不会傻乎乎的被人打了还倒贴上去不是？

何况，阿吾自认不是一个什么大度博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许是恼羞成怒，许是阿吾的态度太过无情，莹莹柔弱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手下的妖兽随着莹莹的号令一拥而上。

向来扮演着柔弱角色的莹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听闻大王在百兽山十分宠爱这个凡人，莹莹绝不辜负大王的厚爱，现在就先送他上路！”

“你可知……今日过后，兔妖一族的下场？”

兔子这种妖兽虽然柔弱，可终究是妖，并非掌中毛绒绒的可爱宠物。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齐睿一不留神就被一只妖兽踹到了大腿外侧。

锋利的兽爪蹬破了衣袍，留下几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齐睿又惊又怒，这妖兽怎么这般不讲理？不是说好先打长卿的吗？害得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双拳难敌四脚，或许单打独斗齐睿能占上风，可这群妖兽一来便是群殴的打算。

“长卿小心！”

沈长卿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他实力不如齐睿，一边要防御攻上来的妖兽，一边还要顾着阿吾。到最后只能尽量将阿吾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躯去遮挡那密密麻麻的攻击。

“你…让开……”阿吾四肢无力，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根本无力推开沈长卿。

“吼！”

随着一声长啸，沈长卿只觉得怀中一空，一头巨兽赫然立在了身前。巨兽状如大象，伸出爪子一扫，便将眼前的妖兽掀开，清出了一片半圆形的真空地带。

莹莹首当其冲，被阿吾一爪子扫到了地上，痛得迟迟爬不起来。

可半圆以外，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妖兽，红眼龇牙，凶光外露。甚至在视线尽头，还有源源不断的小兽赶过来，前赴后继，不畏生死。

沈长卿只觉得身子一轻，被巨兽叼着衣领甩到了背上，随时准备跃出这包围圈。齐睿见状大呼：“大王，大王！还有我！还有我！”

“师兄！”沈长卿也不由得一慌，若是让齐睿独自就在这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变成兽形的阿吾回头看了齐睿一眼，然后施舍出了半条尾巴，甩到了齐睿面前。

齐睿一喜，刚来得及抓住，兽性阿吾便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可奈何体型相差甚远，有的只能沦为巨兽脚下的肉泥。但亦有凶猛又幸运的妖兽，在巨兽落地的瞬间，如同吸血虫一样扑了上去，两颗大板牙死死的挂在阿吾身上。

一起一跳，起起跳跳，荡着高空秋千的齐睿，承受着随时都有可能跌落的风险，还得不断踹走企图蹦上来的小妖兽。

两腿相遇，腿粗者赢。

好在齐睿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总算是有惊无险。沈长卿伏在宽厚的巨兽背上，也在用力击打着咬在阿吾身上的妖兽，妖兽落下，留下一处处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知奔跑了许久，身后的妖兽总算日渐稀少，直至完全不见踪迹。齐睿手脚都已经麻了，全凭求生的本能拽着阿吾的尾巴。突觉手中的救命绳索一空，身体猛然坠落，像个破麻袋一样摔了下了。

“阿吾！”

耳边一声惊呼，让齐睿猛然回过神来，运起灵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只见一道白影，极速的坠落下去，企图伸手去抓住那一团小小的小兽。

“长卿。”齐睿赶紧飞了过去，拉住了显些就摔在石头上的沈长卿。

沈长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小的身躯摔在了僵硬的石头上，发出一声让人心颤的闷响。

齐睿带着沈长卿平安落地，心生疑惑：“兽王去哪儿？”

不会半路的就把自己和师弟丢下了吧？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后面的妖兽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如此行为着实不够厚道！

“阿吾！”

沈长卿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脚刚一落地，连滚带爬的向着碎裂的石头奔了过去。

从石头里扒拉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兽，体型不大，沈长卿两只手便能完全捧住。

“阿吾，阿吾……”沈长卿轻声唤着，企图让阿吾做出一丝回应。可手中的小兽紧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原本绚丽多彩的条纹，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唯有那一身斑驳的血迹，倒是红得刺眼。

齐睿乾坤袋里还有些许丹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递给了沈长卿。

虽说不是什么上等的仙丹灵药，但此刻也聊胜于无。

入口即化的丹药带着灵气在阿吾口中难掩开，沈长卿满怀期待的等了小半个时辰，阿吾依旧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阿吾，阿吾……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齐睿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轻声安慰道：“长卿，你也别太担心了，阿吾乃万兽之王，不会有事的。”

“师兄说的可是真的？”沈长卿眼眶发红，茫然的望向齐睿：“那为何……她还不醒来？”

“真的！相信师兄，她不会有事的！”齐睿坚定的看着沈长卿：“若是连一群不成气候的兔子精都能造反，那仙门也不会损伤过半都攻不下百兽山。”

沈长卿下意识的点头：“对，对……阿吾乃万兽之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长卿，”齐睿拍了拍沈长卿的肩膀，神色凝重：“此刻我们怕是已经到了万妖森林边界，你我二人单枪匹马，随时都有可能被妖兽围攻，眼下应该尽快撤离。”

尤其是还带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万兽之王，若是被百兽山的大妖发现，那可是说不清了！

“可是……”沈长卿迟疑，阿吾沉睡不醒生死未卜，他怎么能抛下她离去？

“这里已经是妖兽的地盘，阿吾不会有事的。”齐睿苦口婆心，尽力劝说。

“那若是，碰上了先前的兔妖，怎么办？”沈长卿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齐睿，在这之前，谁曾料到看似柔弱无害的妖兽，会背叛攻击阿吾。

在这之后，谁又敢保证，万妖森林的每一只妖兽都不会伤害阿吾？

弱肉强食，向来都是兽类的生存法则。

“师兄……”沈长卿刚欲开口，就被洞悉了一切的齐睿严厉拒绝：“不行！”

“我今日就算是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拖回千一门！”

沈长卿目露哀求：“师兄，长卿入门十来年，得师父教诲传道学法。但长卿更记得，师兄这十多年来的悉心照顾和陪伴。师兄于长卿，如兄如父，是挚友，是家人。”

“你闭嘴！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师兄。”沈长卿突然放下了阿吾，恭恭敬敬的向着齐睿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齐睿气得想踹人。

“是长卿不孝，连累了师兄，牵连了师门。”

“你起来！”齐睿气呼呼的将沈长卿提溜了起来，沈长卿弯下腰，重新将阿吾小小的身躯搂进了怀里。

“可阿吾却是因我一时欺骗，才会有此劫难。若阿吾因此有什么闪失，长卿一生不得心安，恐难成道心。”

“你…你……”齐睿指着沈长卿，一时气得两眼发黑，找不出骂他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