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天川秘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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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是亲眼看着顾归尘反反复复把自家尊上从湖里给捞出来的。
这事儿说来只有一句话,但个中艰难辛酸处,她一把剑看了也要唏嘘——
因为,尊上真的是太能作了!
您说说,人家好不容易给您救上岸了,后头追着的妖兽也替您料理了……您怎么逮住机会就非要往那湖里蹦呢?
嘴里居然还念着什么:
“谁需要你来救了?”
“死都不要你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往湖里蹦也就算了,您为什么还非要去招惹湖里那些妖兽?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琅琊简直真的怀疑自家尊上给什么东西附体了,这是魔怔了吧?
她表示本仙剑活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积极寻死的修士!
琅琊都不记得这几天来那个木头剑修究竟杀了多少妖兽了,以至于,修为这般强横的一个人,身上竟也带了伤,衣服脏乱,发丝上都沾满了妖兽血——
一眼竟叫人看不出来,究竟是不断作死的尊上更凄惨,还是疲于救人的剑客更狼狈。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在被尊上坑了无数次后,这死脑筋的剑修终于转过弯来了——
他终于知道要把尊上给绑起来了!
琅琊差点就欣喜落泪了:
当然,她自然不是希望看到自家主人被绑,天地良心,本仙剑对尊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只是……本仙剑真的累了!
跑了这么多天了,精神时刻紧绷着,一直要警惕四周情况,尊上您是凭一腔愤怒支撑着、浑然不觉疲惫,但是本仙剑真的想歇一歇了!
可是,当琅琊看见自家尊上被一捆地阶缚仙索给五花大绑后、那不断冷笑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情要遭——
尊上怕是又想搞个大事儿了!
他要是真铁了心,一捆地阶灵器如何缚得住?
果然,当天晚上,趁着顾归尘疗伤的空当,洛朝直接使了个遁空秘术,人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余缚仙索零落在地上。
他一口气就逃到了百里外一处湖心岛,这是他前世熟知的、天川秘境中为数不多的危险之地:
岛上栖居了成群的妖禽,中间很多成年体已经达到金丹修为,但洛朝也不知自己发了什么疯,悬停在半空中,唰唰向岛上撒下千余道火属性爆燃符——
顷刻之间,这座岛屿就成了一片火海,无数妖禽振翅,从火光中飞出,鸟喙张合间,鸣啸尖锐刺耳,震破长空。
很多妖禽怒啸着,或从高空盘旋俯冲,或从地面飞速升空,都不约而同径直向洛朝这位始作俑者而来。
脚下火光蒸腾、烈焰冲天,头顶和身侧都环绕着无数妖禽,面对这必死之局,洛朝却依旧冷笑,那神情中有着自己也并未意识到因何而起的愤怒。
他持剑就向周身妖禽砍杀而去,半空中顿时一片血雨飘洒,他一边砍一边泄愤般念着:
“哟呵,居然还敢绑人了?”
“老子是什么人,也是你这个蠢货能绑住的?”
“学聪明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我早晚有一天报复回去,把你捆成粽子!”
……
琅琊真的快哭了,她想:您在这里骂个什么啊,人家又听不见!
而且,都到了这么个危险地步了,您还有心情骂人?
先想想自个儿怎么才能免于被鸟兽啄食而死吧!
一人一剑被无数妖禽这么围攻了不过半个时辰,洛朝的身上就已经血痕累累,而且,他灵力已将要耗尽。
琅琊估摸着自家尊上再这么下去肯定是逃不了被分吃的命运了,那画面想想就惨不忍睹,就鬼哭狼嚎着劝人赶紧逃——
洛朝自然半个字都不会听她的,只冷声道:“逃什么?本尊就是来找死的!”
说话分神的空当,一只妖禽居然趁机狠狠咬下他手臂上一块血肉,琅琊见了,嚎得更惨了。
洛朝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转身逮住妖禽就砍,似乎除此之外无以泄心头之恨,最后,他终于脱力,竟神色冷漠平静、全然放弃抵抗,就这么从高空之上直直朝下坠去。
便有更多妖禽闻着血肉的气息飞来,阻碍了洛朝急坠的趋势,密集汇聚在空中将他包围在中心,大有在落地之前就把他啃成骨头的架势。
一阵阵钻心的啄食之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最可怕的是,配上洛朝那近乎不死的变态愈合能力,使得这疼痛似乎永远也不会终止,仿若要一直轮回下去。
琅琊已经完全崩溃了,几乎失去语言能力:「啊啊啊!逃啊逃啊!快逃啊!」
洛朝的语气却冷静出奇:「吵什么?」
他目之所见皆是振动的各色羽翼、猩红的兽瞳、贪婪张合的鸟喙——
遮天蔽日、无穷无尽,而这宛若地狱的场景中央,是已经成了血人的自己。
可他竟似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思绪清晰而冷漠,连先前那些无缘无故的愤怒也消失了。
他在这平静中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近乎狰狞可怖,他闭上眼睛,想着:真是丑陋啊……
可任何人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就必须如同妖兽一样,丑陋而贪婪地永远吞噬和杀戮下去——
这一切,我已经受够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竟出奇变好,那血肉模糊的笑之中,竟带了一丝真挚:
「琅琊,你不是说过吗?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样东西可以杀死我。」
「不妨今日就来试一试……」
「看这群废物一样的蠢鸟,拿不拿得了本尊的命!」
琅琊听完这话就疯了,除了“啊啊啊”之外已经吐不出别的字了。
洛朝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他心中竟还有一丝诡异的快意:
顾归尘,你杀不了我的!
想借我证道?做梦!
你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死!
最终……看着我死在任何别的人、别的物手上!
看着你的道途破灭!
……
无数妖禽在半空中密集成一朵黑暗的云,身处这黑暗中央,洛朝几在半梦半醒中,他也不知在这深黑的梦中一直沉落了多久,直到最终,痛感、知觉、视觉……一切的一切都被模糊了——
他心中浮现一个清晰的念头:就快结束了。
这时,他又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已然无力去笑,便想着:我快要死了……
大概,就快成为一座骨架?
如果,一切真能够就此终结……
他没来得及深思,忽觉那无穷尽的黑暗里竟突然透出一点光,那光芒微弱却很耀眼。
那是什么?
在洛朝模糊不清的视觉中,这点光芒近乎夺目,刺破黑暗,要灼痛人的眼睛。
很快,那点光芒绽放开,一瞬间,就化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在这光海出现的一刹那,身畔的所有生息竟都堙灭了,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一切尖啸鸣唳、振翅拍击、血肉撕咬……都在这一刻沉默下去,变作光辉灼烧下的虚无。
这光最初是温暖的,最后,却近乎灼烫,在洛朝逐渐恢复的视觉中,光从淡金便为暖金,金色的尽头,是一片日轮般的赤红,那抹烈火般的红色中,有一道被光模糊掉面目的身影——
不需要思考,洛朝也知道这是谁,真正让他在这一刻愣住的是:
顾归尘,这就是你的剑法吗?
他不由自主抬手,像是要轻轻触碰那远处的红色日轮,最终他默然顿住,但心中却不自觉叹息:……很美的一剑。
从对方的出身推断,洛朝很容易就猜出这一剑师承何人——当世剑圣魏沧河。
剑圣存世万年有余,留下共后人瞻观的剑法却仅有七部,其中,颇负盛名的一部剑法名为《逐日》,出剑时当如大日吐息,光耀四方。
渺如蝼蚁的人类,如何敢追逐高空烈日?因此,整部剑法从始至终都贯彻着一种生有涯而道无涯的悲壮感——
剑圣追逐的是那轮赤日,亦是心中遥不可及的道。
而眼前这一剑,应当是这部剑法的起手式:红日不坠。
顾归尘在他眼前出过很多次剑,却都只用了最基础的剑招,从未使用过正经的剑法,大概是,之前从未有过值得使用剑法的情况出现。
其实,同一种剑法,不同人的也会演绎出各自不同的道,洛朝曾有幸看过剑圣演绎这部剑法的留影,他很明显察觉出:眼前之人,虽也算出自剑圣门下,但这人的道和剑圣却截然不同——
洛朝看向那似远似近的红衣人影,忽而又想起那个秋日深山中、日复一日持剑砍劈划刺的白衣少年,他想:
你的道,纯粹、坚定、一往无前。
剑圣演绎《逐日》,有对英雄迟暮的叹息、有对道途无尽的慨然、有对天地无情的质问……
你不一样,你既然看见了天空那赤红的日轮,决定要去追逐,就会不止不息、执意前行、至死方休。
你有击落那轮不坠金乌的决心。
你的眼中,除了必将达到的道途尽头以外,什么也不会有——
没有犹豫、没有哀戚、没有伤怀……
这大概就是,纯粹明净、毫无杂念、天生道心……
甚至可以称之为——无情。
在这一瞬间,曾经于洛朝心中留下过一道影的那个孩子——那在雨中抬起头、笑问他是否要蓑衣的孩子,所有的音容笑貌都渐渐模糊了……
顾崇禧已经死了,原来你是顾归尘——
因道而生,向道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要赶车回家,更晚了,我在文案说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见qaq
本来以为可以在车上码完,结果才写了一点就觉得太晕,怕勉强写出来质量也不行,所以还是到家后写的……
等作者国庆爆肝码字,成了有囤稿人士以后,就再也不怕这种突发情况啦!
我要爆肝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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