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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语,字字带着血腥气,仿若绵密的针,扎到顾归尘的灵魂上,渗出血来:

我恐惧吗?

我害怕吗?

我本以为我什么都不会怕的。

痛我不怕,死我不怕……

我本以为,我不畏惧手染罪血……

哪怕要用性命去赎罪。

哪怕……

却原来,我做不到。

我怎么能做不到呢?

……

阿尘要怎么办呢?

谁来告诉我啊……

求你们告诉我啊……

我唯一的路,断了。

……

洛朝却依旧靠在对方肩头,笑着低喃:

“阿尘哥哥啊,朝朝你舍不得杀……”

“一个无辜少年,你舍不得杀……”

“可我洛九陵……”

他说着,忽而顿住,语气竟带了一丝阴狠,那阴翳的眼中,一时血色更深:

“我洛九陵,就应该死吗?”

“你看着我,顾归尘,你抬头看着我……”他缓缓支起身,面对着在恍惚中低头垂目的顾归尘,于不断失血的脱力中,竟也寻出力量,几乎强硬地扳起对方的下巴,迫使人直视着自己:

“你看清楚了。”

他笑起来,目光却近乎狠戾:

“我可不是什么愚蠢无辜的幼稚少年……”

“我可是……九天之上,唯一帝尊啊。”

“你一定听过很多我的传闻,什么冷漠无情、暴戾专横、杀人不眨眼……对,在无数人眼里,我有罪,我该死……”

他忽而闷笑起来,一边笑着,嘴边又止不住流下血来,那鲜红和他眼中暗沉的深黑恰好是相反的,矛盾又融洽,他自嘲般反问着:

“我该死吗?”

“顾归尘,你说说看啊!”

“你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吗!”

他情绪骤然激动起来,面色狰狞,竟一下掐住顾归尘的咽喉,发疯一般质问起来:

“你也觉得我有罪吗?”

“你也觉得我该死吗?”

“我洛九陵,生来就该死吗?!”

……

这厉声喝问中,顾归尘眼里,竟忽而能见到那血色里、一点极尽苍白的凄楚,先前仿若失去五感的他,这时竟能看清洛朝的神情:

那沾满血迹、狰狞到可怖的面孔,似狠戾、似哀婉、似压抑、似爆发、似绝望、似渴求……许多情绪写在对方的脸上,最终混沌为一团模糊的色彩——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分辨不出。

他认真注视着那些色彩,本来极度空洞的瞳孔,忽然有了聚焦点,甚至恢复了清澈,他试图读懂其中一些心绪,但看得越久,竟越迷茫,于是他只能想:

我不知道。

我什么也看不明白……

我不知道,究竟是你有罪,所以,我该杀你;

还是,只因为我必然要杀你,所以,我觉得你有罪。

我也看不懂世人,人间传言纷杂,且常常变换:

他们一时爱戴你,一时又痛恨你;

一时奉你为明主,一时又以你为暴君。

而我……我只是……必须要杀你。

我大概,只听了自己想听的……

为了握住我的剑,为了毫不动摇,我私自判定了:

你有罪,你应当死。

……

久久得不到回答,洛朝竟再度大笑起来,牵动伤口,更多温热的血流出,带走他身体里的温度,更带走他灵魂里的温度。

直到连唇齿都觉出失血的冰冷,他才止住笑,神色再度平静下来,眼神里,竟出现几分空茫,他轻声细语、恰似梦呓:

“对啊,我问你作甚么?”

“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你一个傻子,又如何能知道……”

他念着念着,声音竟愈来愈低:

“我也是魔怔了……早该知道,一个人是否该死、是否有罪……哪里有什么评判至理……”

“所有一切,只取决于不同的立场、取决于亲疏、利益、价值……”

……

他低语着,忽而又笑起来,看向顾归尘的目光,再度变得温柔刻骨:

“顾归尘啊,你一定觉得,我该死,对么?”

他声调由轻转重:

“毕竟啊,我是你那光辉道途上的最大阻碍……是你的梦魇、你的心魔……”

他垂眸敛目、齿间带血,这句话,几乎是逐字咬出来的,且莫名带了种沉重:

“在你眼里,我当然该死……”

他方才掐住对方咽喉的那只手,此刻已然脱力,轻轻扣在顾归尘那满是血迹的衣襟上,于是他抬手,用带血的指尖一点点描摹对方的眉眼——

这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印着一个残败的身躯,这破败躯体里,是一个荒凉凄冷的灵魂。

“是啊,我有罪。”

“我该死。”

“可是顾归尘啊……”他笑着叹息,“你了解我吗?”

这一声问,融在他忽而温暖起来的目光里,竟含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期望,可那混杂着的叹息,又表明,他知道答案:

你不了解我。

你甚至,从来就不认识我。

你现在终于能看见我了……

可你不知道啊……

你所看见的,既是我,又不是我。

……

顾归尘再度茫然起来,他思绪骤然飘远:

洛九陵,大概是他前世今生以来,遇到的最复杂的人。

本来,以他愚钝的思维,要去完全熟悉一个、哪怕并不复杂的普通人,也需要花漫长的时间。

更何况,洛九陵这个人,实在太让人看不明白。

明明曾高居九天、贵为帝尊,可为何,有时行事却宛如孩子?

顾归尘觉得,自己应该从未真正了解这个人。

好在,他无论对人对事,都奉行着一贯“勤能补拙”的原则——

一眼看不懂,那就一直看下去,直到看明白为止。

已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其实一有机会就在默默注视着洛朝,想琢磨明白这个奇怪的人,但是,往常都是越看越明白,可洛九陵此人,竟是愈看,就愈发不懂。

若非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似真似假、如烟如云,不可捉摸、无法触碰。

那种朦胧的虚假感,越是看得仔细、感受就越强烈:

他好像在笑,却又觉得,那欢喜只有面上三分,剩下七分是看不清的模糊;

他假装在哭,明知这人只是在恶劣捉弄自己,可又感觉,那假哭里,含了一分真切的难过。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最让顾归尘感到恍惚的是:

他很像阿烟。

这并非行为动作或面貌上的相像,甚至,连性格也有许多不同,非形似、也非神似,而是……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质——

这是个隐藏很深的特质:

他们,无论面上怎样哭、怎样笑,是否真的感到快乐或者悲伤,内心都留着一份余地。

这余地像心上的一个黑洞,一旦他们察觉,自己眼下的哭或笑不合时宜了,就可用这个黑洞把一切外露的情感吞噬进去,然后,重新换上一幅合适的面貌神情。

这个心上黑洞的存在,使他们所有情感流露,都是不肆意的……

你不能断言这些情感都是虚假,你只能说:他们不想让你知道一切。

阿烟……也是个假里带真、真里掺假的孩子。

她是个受过苦的孩子,所以,即便自己和她血脉相连,也要花很多年,小心翼翼去靠近,才能逐步收获她全然的信任……

洛九陵,真的很像阿烟。

因这一份相似,有时候,即便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被戏弄了,顾归尘也无法狠下心拒绝洛朝那些无理取闹般的要求。

只是,顾归尘心底还是明白的:

无论再怎样像,他们两个都是不同的人。

尤其是,比起后来向自己敞开心扉的阿烟,洛九陵,却是时时刻刻在用半真半假的面目对人。

到底是,不同的……

那个孩子,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

但这一刻,面对这声叹息似的问,看到洛朝竟有些温和的目光,顾归尘居然觉出一种痛意:

你很痛苦吗?

我总觉得……你很痛苦……

可这是为什么呢?

你在期望什么呢?

希望我回答“是”?

可我还是看不明白……

无论是你的愤怒、失望、痛苦还是期待……我通通看不明白。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而且,我不会说谎。

……

因此,沉默片刻后,他只能这样回答:

“我看不懂你。”

洛朝听了,脸上笑意未变,甚至越发柔和了,只是,他脸上无法忽视的血迹,使这种温柔变得惊心动魄,刺目到显出瑰丽。

这个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用带血的手轻抚对方的脸庞,神态亲昵,连目光都温情而宁静。

顾归尘看着,竟然又感到深刻、纯粹的茫然:他怎么……又很像……

这样的神情,很像……

像我遇见过的很多人……那些对我而言……无比重要的人们……

为什么,他会很像……

……

而洛朝心头亦在喃语,他看到对方脸上沾染的血迹,看到他逐渐迷茫的目光,心中絮语如同惋叹:

我可怜的阿尘啊……这很残酷,但现在,还没有结束……

我即将刺向你心上的最后一刀,你接好了。

只要你接住了,往后,我们就真正两清了。

他笑着,俯首看向两人尚且交握的手——他们共同握着琅琊剑柄,而剑刃,依旧深没于洛朝胸口。

他垂首的瞬间,脸上一切笑容都刹那隐没了,语气忽而极度冷漠、平静、空洞:

“你这样的傻子……”

“能看懂,才叫奇怪。”

话音乍落,而血色骤起——剑刃被猛然拔出,带出一串凄艳的血弧。

而后,是血的再度喷涌,于地面缓缓汇聚成泊。

但那一瞬间,顾归尘唯一能看到的,却不是最刺目的血色,而是一个笑容——那笑刻骨熟悉,是前世午夜梦回中,必定闪现的一种笑容。

他生命中很多无比重要的人,都带着这样的笑,在下一瞬,永远离开自己。

那笑容永远定格在最温柔的瞬间,那眼里,永远有无限的包容和期望……

他们在用这样的笑告别:

小十九啊……永别了。

可你要……好好活着啊。

……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与那过往生命中,某些最沉重的失去,瞬间重合在一起,要把人拉回那些逃脱不出的梦魇……

顾归尘几乎在惊恐,他的一切思绪都被冻结,空茫的脑海里只剩下反复的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对我露出这样的笑……

为什么……

会这样相似……

我不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啊……

……

洛朝在血泊中半跪着,像是感觉不到痛,他闻到浓重的血腥气,觉得生机随着血液流出,眼前逐渐模糊了。

但他维持着那温柔而怜悯的微笑,呢喃低语:

“阿尘,我就快死了哦。”

“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到了。”

“如果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死去,你的夙愿啊,就终能完成了。”

“阿尘,不要难过哦……看开一些……”

他声音放得更低,像是小心翼翼的安慰,说出的话,却立刻撕扯开顾归尘的灵魂:

“毕竟,谁能永远不死呢?”

这句话是刀,割开心的伤疤,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

顾归尘抱住头,不由自主在颤抖,心音更似绝望的呓语:

师祖啊……

你说过的……你说要阿尘看开……你说没有人是不死的……

你说过……

但阿尘那时不想听,阿尘不接受……

我不能接受……

我永远也不能接受的……

……

洛朝的目光却越发温和宽容,像慈爱的师长、像血脉亲人、甚至像深情的爱人:

“阿尘,过来。”

他将手中勉力握着的琅琊剑缓缓平举,眉眼间神色微变,带了份郑重庄严,如同在对顾归尘正式赐剑:

“阿尘,往后的日子里啊,把我的剑收好。”

那一瞬,他很清晰地看见对方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片片皲裂,露出最深处的:绝望。

“我不需要……”一开始,顾归尘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但很快,他疯了一般重复着:

“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

……

“阿尘不需要!”

“请您拿好它!”

“我求您拿好它!”

“它是属于你们的……”

“我不需要……”

……

洛朝漠然旁观着,这时,他面上原本温柔的神色已经消失,变为古井无波的平静冷淡。

因为他深知,此刻,顾归尘已经看不见自己了:

对方在透过这相似的场景,看回忆中的某些人、某些事。

他注视着顾归尘,目睹对方,从惊恐惘然,到疯狂哀切,最后到死寂绝望……

他垂眸,在心里默然叹息:

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掩藏自己呢?

总将那些最容易被利用的弱点,暴露在外,让人一眼看见……

讲究始终如一的剑客,怎么会负着好几把剑?

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本不属于你的剑,都是遗物……

是你那些至亲之人,临死前交付于你的,遗物。

你一定经历过好几次吧,这样无力的绝望……

如今,一切重现了,阿尘,我想……

你一定,很痛苦吧。

可惜啊,我生平诛人之心,从来是下死手。

阿尘,你很痛吧,但还没有结束,你再坚持一下……

熬过去这最后一把刀,我们就两清了。

我们终于可以两清了。

自此,再无纠葛……也会……

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能感觉出来吧……洛哥有了离意。

真正不想再纠缠下去的那种,永别的离意。

下一章……剧透一下,是非常非常难得的:洛哥的内心独白——

为什么难得呢,因为之前所有章节里,哪怕有独白,也不会如此坦诚;

比如离别松月城的那几章,那种独白更接近于絮语,而不是对内心的剖解……

嗯,下一章非常重要。

但是我明儿依旧满课qwq,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写……

来不及就只能后天了,那样我会文案挂假条。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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