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哪里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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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急。

“来来来，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冯老太从店里拖了个板凳出来摆在店旁边，示意杜蘅坐下。

杜蘅也没拒绝，朝着她笑了笑，便坐下了。

上一次来这儿还是从瑶山下来的时候，那次，她还在这儿看到了封阳。

“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冯老太从玻璃柜上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看着杜蘅，见她表情有些错愕，笑道，“全都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吗？”

“啊……没有。”

杜蘅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是想问的，但是封阳好像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之前答应了他要等他自己告诉她，那她就不应该从别人那儿知晓那些事。

冯老太见她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两下头后就进店继续做事了。

杜蘅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不远处的居民楼的楼梯口。

正看着，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楼上冲下来，然后迅速朝着这边奔来。

是封阳。

封阳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搭话，脚步只稍稍顿了一下，便往另外一边走去。

杜蘅皱了下眉，转头看向冯老太：“婆婆，我待会儿过来拿卤菜啊！我想起来我要去买些东西。”

说完，转身就朝着封阳走开的那个方向跟过去。

杜蘅跟着他拐进一个巷子，只一个转弯，就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她微微愣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张望着。

忽然，手腕被人一拉，她整个人被拉近了巷子里的一个缺口处。

她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那人的手，一个用力便将人抵在了墙上。

“杜……蘅。”

封阳皱着眉，有些艰难地回过头叫她。

杜蘅猛地松开手，确定自己刚才扭的是他的左手而不是右手，松了口气。

“你……”

话只开了个头，她就被封阳拉进了怀里。

封阳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小小地蹭了两下，半晌之后，他舒了口气。

“杜蘅……”

杜蘅环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在呢。”

他又蹭了两下，撒娇似的哼哼了两声：“谢……谢你。”

“啊？谢什么？”

“回我消息。”

杜蘅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封阳摇了两下头，稍稍长长了些的头发扎得杜蘅脖子有些痒。

“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他原本以为杜蘅不会给他回信息的，可是她回了，用诈骗短信的方式给他回了消息。

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些，那种感觉像是要把杜蘅揉进自己身体里。

杜蘅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并没有推开他。

她可以感觉到封阳放在她背上的手微微发抖，就连呼吸都是颤的。

她拍着他的背，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抱着。

许久之后，封阳慢慢松开了她，眼眶微微泛红，眸中带着水汽。

“怎么又要哭了呀？”

杜蘅无奈地抬手把他把快落下的泪擦掉，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语气和动作有多轻柔。

封阳嘿嘿笑了两声。

忽地，杜蘅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封阳的酒窝。

“我才发现你有酒窝诶，”她笑了笑，“好乖。”

封阳不好意思地挠了两下自己的板寸脑袋，然后把自己两只手伸到杜蘅面前让她看。

杜蘅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看到封阳一直固执地把手这么举在自己面前，抿了下嘴。

她试探道：“你是想让我看……你的右手比左手细了吗？”

封阳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把手又往杜蘅手那边伸了一下，眼里闪着光。

杜蘅轻笑一声，配合地抬手捏住他的左右手，也点了两下头：“真的啊，右手要细一些。”

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

封阳咧开嘴笑了两下，顺势抓住了杜蘅的手。

“你这么出来不会被骂？”

封阳歪了下脑袋，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杜蘅啧了一声：“我知道你听懂了啊。”

闻言，封阳瘪了下嘴，摇了两下头。

照赵良穆昨天那个情况，就算知道了他今天自己出门的事儿，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虽然封阳摇了头，但是杜蘅还是推了他一下：“行了，快回去吧，我拿了菜待会儿也该回去了。”

看到封阳那委屈的模样，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在可以发短信的情况下，你可以给我发短信，我肯定会回你的。”

所以……你不用怕。

封阳应了一声，从包里掏了一下，然后把东西塞到杜蘅手里，他没有再磨蹭，给完东西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还好他今天早上往楼下看了一眼……不然今天就见不到杜蘅了。

杜蘅低头看了一眼。

是一根棒棒糖。

他刚走到楼下，就见赵良穆从楼上冲下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裤，就连拖鞋都穿反了。

他看到封阳，卸了力，一下子坐到了楼梯上。

封阳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抬脚往楼上走，手却被赵良穆抓住了。

他把脸埋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发颤：“你……去哪儿了？”

封阳垂眸看他，想要把手抽回来，但他抓得太紧了。

无奈，他回道：“楼……下。”

赵良穆抬头看他，眼泪顺着脸滑落到他的手背上：“答应我，阳阳，别走，不要离开我……”

封阳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见封阳没反应，他有些急了，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攥紧封阳的手：“阳阳，答应我，不要走，我……我只有你了。”

封阳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在楼梯口僵持着，直到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赵良穆才扶着栏杆站起来，拉着封阳往上走。

“来，咱们，咱们回家。”

回家吗……

哪里是家啊？

……

杜蘅到家的时候，蒋芸刚好起床。

她一边擦脸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和杜蘅打了个招呼：“出去跑步了？”

杜蘅嗯了一声，朝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卤菜：“今天中午可以加个菜了。”

蒋芸轻笑了下，走过来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是我现在做菜不好吃了还是怎么？你居然还买了卤菜回来，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儿能啊，”杜蘅打着哈哈，“这不是不想妈妈您做饭太累了吗？”

蒋芸笑了笑，转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要是递给她：“今天你去看店吧，我想在家歇一天，可能有些感冒。”

杜蘅应了一声，结果钥匙，出门前，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了感冒药递给蒋芸，叮嘱了几句后，才出门离开。

时间本来还早，但是耐不住有些下来买酱油的老头儿老太太早上起的早，所以哪怕是周末，杜蘅家的店最晚也是八点多钟就开门了。

这会儿杜蘅刚到店门口，就看到几个老太太挎着菜篮子等在店门口。

“哟，今天是你这个丫头来看店啊？”

杜蘅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把店门打开，把路让开：“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几个老太太朝着她笑了笑，动作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往货架奔。

店里的东西相比其他几家店要便宜一些，所以她们家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杜蘅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几个老太太走了之后，店里便没了人。

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于飞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姐……这才几点啊你就给我打电话。”

杜蘅笑了两声：“你快过来吧，店里就我一个人，没人说话。”

“您老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呀……”于飞在电话那边嚎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等着，我洗把脸就过来。”

杜蘅应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等着于飞过来的时候，来了两个小孩子。

小男孩儿拉着小姑娘的手，在店里逛了一圈，然后踮着脚往柜台上放了一桶棒棒糖和一大把零钱。

然后拉着小姑娘，盯着杜蘅不说话。

杜蘅轻笑了一声，象征性地从那把零钱里拿了两块钱，然后把糖递给了男孩儿。

“要少吃点糖啊。”

小男孩儿认真地点了下头，然后费劲地把罐子拧开拿了根棒棒糖给旁边那小姑娘。

“你明天还来找我，我给你糖吃！”他停顿了一下，小脸憋得通红，“天天来就天天给！”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声谢谢哥哥，低头认真地拆包装。

男孩儿拉着她出去，走之前，也往柜台上放了根棒棒糖。

杜蘅轻笑了一声，冲着他摆了两下手。

忽地，她往自己口袋摸了一下。

早上的时候封阳也给了她一根棒棒糖来着，草莓味儿的。

她把糖拆开放进嘴里，手撑着下巴看着门口，眼里带着笑意。

于飞进来的时候被杜蘅这表情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装模作样地抖了两下，一屁股坐到杜蘅旁边：“姑奶奶你今天抽风啊？”

杜蘅回过神来，摇了两下头，有些感慨。

“你说，小孩子的感情是不是都纯真得很？”她看着门外的人，轻声开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对面的水果店里，看店的大婶儿和她男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声音大得快传进店里。

那男人争得面红耳赤，抄起旁边的东西就冲着女人身上砸过去。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有的人哪怕将就着也要过下去？两个人的日子过得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