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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黎被戚焰吓跑了。虽然她已经摸清戚焰的星盘,但果然还是不擅长应对此人,赶紧找借口溜回家。
戚焰没有再逗楚千黎,给她安排返程的车辆,没两天就将塔罗画和嵌珠浑天仪送来。
贺家别墅内,余莘望着家中的黄金浑天仪发愣,询问道:“时琛,你知道千黎是哪来的钱买这些吗?”
贺时琛面对母亲询问,他不好说算卦的事,此时头皮发麻,含糊道:“……有些钱是我给的。”
余莘了然地点头:“那今年节制点,不要再买啦,家里放不下。”
贺时琛嘀咕:“……这话跟我说可能不管用。”
“不是你给的钱吗?”余莘诧异地看他眼,“难不成你真要给家里买大院,不然怎么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贺时琛:“?”
二楼卧室内,楚千黎撕开严密的包装,果然看到心心念念的塔罗画。她将防震材料丢到边,又开始费力地拆装裱,总算将原画卸下来。
塔罗画的背面同样闪闪发光,全是精致的漂亮暗纹,放在强光下照耀还有淡红的水晶细闪。二十二张大阿卡纳被组成浩瀚星空,它们紧密地拼接在起,看不到丝毫缝隙。
楚千黎心狠手辣地开始掰画,只听清脆而细微的声响,星空画就四分五裂,变成方正规整、大小致的塔罗牌。她认真地检查起牌面,塔罗牌毫发无损,连边缘都没有毛刺。
楚千黎对新牌爱不释手,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又突然犹豫起来。
这副塔罗只有二十二张大阿卡纳,应该就用手里的牌来占卜,还是再找组小阿卡纳组合成整套?
楚千黎决定各种方法都试试,她现在还没彻底读透牌面的画,需要些时间来熟悉新工具。
残月初升,夜色浓浓,窗外的别墅区静悄悄。
书桌上,五颜六色的塔罗牌铺得乱七八糟,楚千黎边焦头烂额地看牌,边在笔记本上潦草地记录感想。她现在已经浏览完每张牌的图画,然而还有很多画面细节想不懂,加上这副牌没说明书,完全只能靠自己琢磨。
“lylegadbury到底是谁……”楚千黎头疼道,“这位老师就算画画留假名,也可以在牌里透露信息吧,不然孩子怎么学得会?”
许多占星师当年害怕预言成功被杀,都只留下隐晦而难解的图画及文字,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历史上,某占星师曾占卜到伦敦大火,他就在火灾后被逮捕,旁人怀疑他就是纵火者。
楚千黎理解前辈们的谨小慎微,但她现在就像地下党情报工作者,破译密码实在太难了,居然只能获取碎片信息。
她初学占星时会没法连成句子,没想到用这副牌变回初学者。
市面上常见塔罗体系无非就是马赛、韦特和透特,这副牌是十八世纪的,可能比某些体系诞生得还早。
每套塔罗体系跟流派创立者息息相关,楚千黎不知道lylegadbury生平,很多牌意就无法精准解读。
她拿过手边的纸条,上面写着数条线索,后面还有不确定的问号。
红色石头?村里星空?爷爷?东南西北?七个?
占卜都是描述特征,不会给出具体名称,她现在就联想到这些。
难道该放假回村里看眼?
楚千黎抚摸着塔罗牌,决定将其取名红晶塔罗,主要牌面覆盖微红细闪,连占卜里都总提到红色石头。她不知道此牌的制作材料,明明是老古董,质量却相当过硬,手感吊打无数新牌。
翌日,楚千黎身着校服、背着书包,昏昏沉沉地站在车边,迟迟都不肯上去。
她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说道:“哥哥,你自己走吧,我今天不坐车。”
贺时琛眉头皱,不耐道:“你又要搞什么?”
“我最近要躲着四个轮子,感觉不坐车比较好。”
“你是不是还要躲着上课的地方,感觉不上学比较好?”
“啊,你怎么知道?虽然星星没说这条,但我心里是这么想。”
“……立刻上车!再磨蹭就要迟到!”
楚千黎被撵半天都不上车,搞得贺时琛分外崩溃。两人就跟老鹰捉小鸡样,围着轿车打转几圈,让司机师傅都挺无奈。
贺时琛在大庭广众下抓她感到丢脸,怒道:“你不坐车怎么去学校?”
楚千黎从小院里推出自行车,她潇洒地跨上去,缓缓地往外骑,还悠然地招手:“你们城里人是没见过两轮吗?那没发明汽车前人类不活啦?”
贺时琛见她手扶车柄,手悬空瞎晃荡,他瞬间拳头硬了,震声道:“不许单手骑车!!”
楚千黎骑车上学,她勉强踩点抵达,进班后直接瘫倒在桌上。
谈暮星发现她黑眼圈浓重如熊猫,担忧道:“你今天好像精神很不好?”
“昨天研究东西搞好晚,今早上又是骑车过来,好累。”
“怎么突然想骑车?”
“节能减排,人人有责。”
谈暮星心下稍安,她还有心情插科打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日子晃很快,学校临近期末,不但需要考试,还得举办晚会。贺时琛、戚焰等学生会人员就在忙碌此事,他们不用上台表演,主要负责执行流程。
每个班还要集体筹备节目,楚千黎班里决定演话剧,主演们都是班中活跃人员,不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演台词少的配角。
班会时,阮雅等人在前面分配角色,邱晴空凑过来跟楚千黎、谈暮星叽叽喳喳。
邱晴空边刷新魔卡少女小分队的数据,边询问道:“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拍视频?好久都没更新啦?”
楚千黎逃避地躲在书后,她犹如将头埋住的小鸵鸟,哀声道:“不听不听,小可念经!”
谈暮星小声地提醒:“期末要来了,复习更重要?我们考完再拍吧。”
楚千黎更为痛苦,呜呜道:“不听不听,知世念经!”
邱晴空兴奋地提议:“录视频和复习二选!你肯定立马有主意!”
楚千黎安详地闭眼,她将头歪,佯装暴毙道:“不要打扰逝者,烧纸时给我带奶茶。”
谈暮星:“……”
谈暮星低头看眼手机日历,他苦思冥想许久,试探地开口:“贺时琛的生日是下个月吗?”
“应该是吧,但他通讯录没写日期,当初就只写过月份。”邱晴空下意识地答道,她突然理解谈暮星深意,恍然大悟道,“老师,你的生日是哪天?”
邱晴空原本奇怪谈暮星提起此事,现在想来他要问的不是贺时琛。
班里同学都写过通讯录,然而楚千黎转学过来,她的信息没被记录。
楚千黎愣:“啊,我忘了……”
邱晴空不满道:“不可能,你骗小孩呢?你可会生时校正!”
楚千黎坦然地点头:“我没骗小孩,我在骗小可。”
谈暮星早就发现她从不提生日,轻声道:“我们要不知道你生日,就没法祝你生日快乐。”
楚千黎挠头:“其实祝不祝福都行,也没什么可快乐的,都是小时候才过生日,没听说大人还在乎生日,不都过个就老岁,没准还不想过呢。”
谈暮星颇感疑惑,他以为楚千黎会闹着要蛋糕和礼物,然后提出各式各样的离谱要求,这才像是熊孩子作风,却不想都没庆祝计划。
她般给点阳光就灿烂,现在属实过于反常。
邱晴空诧异道:“你居然跟贺时琛样高冷吗?他就是不想被人祝福和送礼,所以干脆没写日期,通讯录只写了月份。”
“外班好多女生托我看他生日,他要是当初写过具体日期,估计那天课桌被礼物塞炸。”
“这么夸张吗!?”楚千黎惊讶地瞪大眼,随即醒悟道,“也对,有谁会讨厌印钞机呢?”
邱晴空:“你也是害怕收礼?”
楚千黎摇头:“不,我就想收礼,不想过生日。”
谈暮星:“但你不过生日,我们没借口送?”
楚千黎纠结再三,她还是被礼物打败,偷偷地说出生日,又补充道:“其实我没过生日的习惯。”
邱晴空:“生活要有点仪式感!”
谈暮星笑道:“以后可以养成过生日的习惯。”
楚千黎不言。
正值此时,班长阮雅走到教室后排,她询问三人的意见:“刚刚喊你们,你们好像没听见,邱晴空的角色选完啦,你俩是想要词少的配角?”
楚千黎和谈暮星打算话剧摸鱼,他们就想演光速下场的龙套。
楚千黎点了点头:“有没有那种连台词都没有的?”
阮雅:“还有个将军和军师,都属于上场打酱油的,我感觉你演军师,谈暮星演将军比较合适,主要你撑不起来将军的服装,可能适合穿军师那套。”
楚千黎果断道:“好,那就这样吧!”
谈暮星愣,他面色惶惶,为难地问道:“还有别的吗?我可能演不了……将军……”
阮雅:“群里有剧本,其他角色都有台词,你不然现在挑个?”
谈暮星陷入苦恼,他低头用手机翻阅剧本,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角色。
楚千黎好奇道:“为什么不想演将军?你很适合啊?”
楚千黎误以为谈暮星自卑情绪发作,她觉得同桌演将军没有任何问题。
谈暮星面对她的鼓励,他最终还是无奈接下,时间心情复杂。
楚千黎跟着阮雅跑到讲台,她在演职人员表上写下自己和谈暮星的名字,军师和将军连角色名都没有,完全是标准的龙套。
“……因为将军会杀人啊。”
谈暮星眼看她蹦蹦跳跳地离开,他这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犹如消散的风。
晚会和期末考的双重夹击让学生们忙碌异常,连贺时琛都没时间管楚千黎骑车上下学的事情。楚千黎坚持要骑车上学,她死活不肯坐四轮的车,后来就变成谈暮星陪她骑车离校。
两人成为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自行车党,偶尔还会在路边买点东西吃,共同骑到路口就挥手告别。
楚千黎说她不会直骑车,就是这段时间不能坐车。
谈暮星倒无意见,他顺着她的意思来,刚开始都风平浪静,最近却感觉到不寻常。
路口,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前停车,他们随意地闲聊,等待红绿灯变化。
谈暮星骑在车上,他忍不住回头张望,迟疑道:“你着急回家吗?我们要不要去河边骑圈?”
楚千黎:“不着急,回家就要做作业,你想去兜风吗?”
“不是,我老觉得有人跟着我们。”谈暮星心中别扭,凝眉道,“反正有点难受。”
谈暮星当初为减肥,被家人送到队伍及机构锻炼,体重是点没减少,却莫名有危机意识。
“心理作用?”楚千黎随口道,她瞥见红绿灯变化,当即提议,“哎嘿,那我们比赛谁先骑到河边!”
“不要骑那么快。”谈暮星看她蹬得飞快,他边提醒,边跟上她。
马路上,辆出租车缓慢地行驶,车内坐的正是刘凯家。
刘凯家眼瞅骑车的人消失,他连忙询问:“师傅,你能不能拐弯过去?”
司机操着流利的京片子,不耐道:“不是,您到底去哪儿啊?那边有河是单行道,您痛快给我个准话儿呗?”
“那我们绕下……”
“绕哪儿啊?没见过您这么坐车的,我告诉您滴滴都不让这么改行程!您可甭逗我玩儿了!”
刘凯家本来就脾气大,他被司机说得心头蹿火,最后在争执中靠边下车,啐道:“我呸!皇城根的司机就是牛,腕儿都赶上那帮算命的!”
刘凯家赶到河边,早就不见人影,又扑了个空。
他在戚家寿宴上被小姑娘踢破,扭头告知师父见到会紫微的奇人,不料师父却让他在帝都多留两日。他不知道小姑娘的姓名,更不知道她的家世情况,全程就只记住“互联网”。
他倒是打听到戚焰的学校,想要蹲守楚千黎的身影,谁料她居然骑自行车,这下连车牌号也查不到。
刘凯家是算卦的,他不是追车狗仔,也不是私家侦探,只能打电话给师父。
电话刚接通,刘凯家还没张口,那头的老者就率先问话:“看到楚易冽没有?他如今躲在帝都呢?”
刘凯家在外趾高气扬,他面对师傅低声下气,喏喏道:“不是,师父,还没有那么快,我现在就知道那小姑娘的学校,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更没找到您说的人……”
老者大为不悦,冷声道:“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你在那边磨叽什么呢?”
“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亏你还是我亲传,你不知道不会算嘛,我教你紫微是用来数星星的!?”老者暴怒,“算了,指望不上你,你赶紧回来吧,我自己来找人!”
老者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断,根本不给刘凯家辩解机会。
刘凯家握着手机满腹委屈,他不知苦水往何处倒,抱怨道:“搞得人家不会算样,主要是逻辑就不对啊……”
刘凯家觉得自己师父没想通因果,这通脾气就发得莫名其妙。
什么叫“你不知道不会算嘛”?
他就是算不过楚千黎,这才让师父知道她的存在,他要是算得过楚千黎,那也没有接下来的事情啊!?
这说话逻辑就乱七八糟,跟部分招人的公司样。
问:你没工作经验,为什么不找工作?
答:我现在就在找工作啊。
问:你找工作没工作经验,那你怎么找工作?
答:?
刘凯家现在分外迷茫和无助,他完全搞不懂师父的逻辑,在帝都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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