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给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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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歌本来就是个空壳公主，如今丢了这层身份，更加方便她干正事。

刚婉拒凉生去月满楼吃晚餐的邀约，洛天歌这会儿坐在桌前，盯着刚从小厨房新鲜出炉的清蒸鲤鱼。

“今晚的菜怎么还是那么清淡？”她嘀咕道。

“姑娘一直吃的都是这么清淡的呀！”初梅一面布菜，一面笑道。

一直都这么清淡。

她垂眸盯着这盘鲤鱼，都快把这条鱼盯出一个窟窿。

好想吃麻辣烫啊。

她咂咂嘴，却遭来重瑶的温馨提醒：“姑娘，咂嘴不合礼数。”

她抬眸望着端来一碟青菜的重瑶，心里叹息，她在这些前朝旧部眼中确实还是一个公主啊。

就在沉闷之时，亦风脚下踏风走入屋中，重瑶看了他一眼就让出一条路。亦风上前对着洛天歌就拱手唤道：“姑娘，春满楼一案查明了。”

“此话怎讲？”洛天歌夹起一小块鲤鱼放入嘴里，入口即化。

“属下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紧二公主府，方才从那公主府侧门运出一具尸体扔在了乱坟岗，那些运尸体的人属下已经扣下，藏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

“而那具尸体有那种夏虫草引起的疫病症状，该人身上没有咬痕和攻击的痕迹，但是他的手脚上有明显的被刑具锁住时挣扎留下的伤口。”亦风如是说道。

“这人是谁？可查明白了？”洛天歌问道。

“回姑娘，该人生前乃是城东李府一个看马小厮。”

洛天歌听了，点点头。

她先前就觉得这件事情和大雍二公主穆蓉有关。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收到和安平侯世子傅清河的一纸婚约，而这个傅清河年少得名，受到不少官家小姐的爱慕。皇帝婚约一赐，那些官家小姐就闹得不可开交，逼得她这身体的原主躲在春满楼不回府。

而据原主记忆，这二公主穆蓉爱慕安平侯世子爱慕得不得了，二人还是青梅竹马，正当他们情意正浓、准备定下婚约的时候，她却被迫横插一脚，夺走了安平侯世子身边的位置。

穆蓉不恨她才怪。

那些只能动动小伎俩的官家小姐见她躲在春满楼，自然不能再搞事情。但是，这个穆蓉乃是大雍二公主，平日骄纵惯了，怎么会就此罢手。

她呆在春满楼，反而只会给穆蓉一个下手的机会。

那个猝死的李家公子，不就是一大拿来栽赃她的工具么？

据传闻，这李家公子天生好美色，一日游画舫碰上穆蓉，便也喜欢上了穆蓉，日日扰得穆蓉不得清净。

也不管李公子究竟是真猝死，还是假猝死，总之人死了，栽桩给她，那么对于穆蓉而言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特大好事。

至于为何穆蓉府中会运出这么一具感染疫病的尸体，为何死者生前还会被拘禁过，为何先前亦风会在穆蓉府外看到过一桶桶往外倒的血水以及在城东李府附近见过穆蓉身边的丫鬟，这一连串的问题都让人费解。

但是，这一个个细节都把此次春满楼一案、金陵疫病都与穆蓉挂钩。

洛天歌如是想着，指尖下意识摩挲瓷碗。

“明日午后就把那些运尸体的人送到刑部坤大人那里，切记一定要绕过刑部尚书。”她良久才吩咐道。

“还有，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闻言，亦风点点头，往身后开口唤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人应声而入。这人身材高挑，身形纤瘦，面容清秀，若不是重瑶和初梅经常提起这人，洛天歌是不会把他和前朝锦衣卫联系在一起的，反倒觉得对方会是一个讲堂夫子。

“属下总算见到姑娘了。”男子上前单膝跪了下去，右手握拳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部位。

这人就是经常被重瑶等人提起的前朝旧部，锦衣卫的一大头目，秦河。秦河善易容，还会缩骨功，无论男女还是老人家，他都能够变得出来。

“起来吧起来吧，在我面前无须多礼。听说你会变脸？”洛天歌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问道，见秦河顿了顿，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噢是易容，说错了。”

一旁的初梅听了，捏着鼻子忍住没笑。

奈何秦河听了，眼中有些无奈。

“姑娘莫非忘了以前宫中，属下经常易容给你解闷。那时候，姑娘也经常把易容唤作变脸呢。”秦河无奈道。

“往事就不必重提了。”洛天歌摆摆手说道。

众人听了，以为提及她的伤心事，便也都乖乖闭嘴。殊不知，她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灵魂，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免得露馅干脆闭口不提。

“不知姑娘召属下入府有何吩咐？”秦河问道。

“你明日易容成一个老妪，记住你有一个被二公主抓走的儿子。”洛天歌吃了口鱼，缓缓说道。

-

金陵疫病一事告落一段，金陵人人都心有余悸。

也在事情快要平息的时候，皇帝一道圣旨从宫中传出，对刑部尚书革职查办，原刑部侍郎朗坤担任刑部尚书一职，除此之外，还念及草民洛天歌凭借医术平息金陵疫病，赐其黄金千两、玉如意一枚。

圣旨刚出来没多久，人们还在纳闷先前不是还惩罚了洛天歌如今怎么又谈嘉赏的时候，刑部门前一老妪的哭喊惊动金陵的百姓。

就见刑部门前一老妪表面上弱不可堪，实际上却怎么也撵不走。她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一个小袋子，一手捶打地面，哭闹着。

“老天爷啊，快给老婆子我主持公道吧！我儿好惨好冤哇！”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都还没给老婆子我尽孝，就让那公主给整没了！”

人们逐渐围住了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妪，有的妇人听了觉得这话里话外奇怪得很。

“婆婆，你讲的是什么哩？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你儿子到底发生了啥？”卖猪肉的大汉问道，问出了围观人群的心声。

“我说的是那二公主哇！我儿本是城东李府的一个看马小厮，在那里干得好好的，隔三差五就回家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没想到好几天前就失踪了，我上那李府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是那二公主用一两黄金就把我儿给买走了！”老妪泣不成声。

她大声嚷着，还拿出手上的袋子，朝众人露出里边的一两黄金。

“天啊，这都什么事？”

“那二公主本来不就是那么一个人么？因为有天皇老子撑腰，骄纵得很！”

人们掩面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我儿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在昨晚他是回来了。但是，却是横着回来了！身上都是伤口，还不成人样！和医馆里那些染病的人一个样子！我儿死得好惨，倘若早些时候送去医馆，我儿就不用死了！”老妪又哭喊着。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就在此时，一人身穿官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地上的老妪，皱眉上前扶了起来。身边的侍卫见状，纷纷上前行礼。

“坤大人。”

朗坤轻轻扶着老妪，叹息道：“地上冷，进去说罢，本官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