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沧海桑田，豪族隐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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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称的江南水乡其实是对由郴州、滨州和益州三大洲构成的江南地域的统称。

郴州地处江南水乡的最南边，其中的桐城又是郴州最为发达和繁荣的地方。郴州不是金陵，桐城也不是城北，自然而然比不上城北地带的发展程度。

宋家挑在郴州桐城这块地皮隐匿绝非偶然，在洛天歌看来郴州虽地处江南水乡最南端，与此同时也是水系最为发达的地方。

郴州水运发达，水上交通工具更是全国之首。在这里，商业也随之兴旺，各种信息从此处流转。

因此，很多人将郴州称之为“京二”，即毗邻金陵城的第二大都城。

宋家隐匿，却定址郴州，可见其并不甘于隐匿。

洛天歌坐在马车里，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一边的重瑶见状，也不多话免得打扰她的清静。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下，随即听来重瑶一声呼唤。

“姑娘，我们到了。”

洛天歌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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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瑶扶着洛天歌下了马车，便有一人身穿小厮的衣服迎上前接过亦风的马绳，而另一边又有一个妇人言笑晏晏走了过来。

“这位可是洛姑娘？”她笑问道。

洛天歌抬眸就见该妇人衣着看似价值不菲，耳边还戴着翡翠耳坠，气度不凡绝非常人。再者，该妇人始终面带微笑，使人看不透她的内心想法。

洛天歌随即对该妇人毕恭毕敬地行礼又笑道：“小女姓洛，名天歌。远从金陵来，来郴州商办生意的事情。小女与宋家老爷乃是旧识，此番前来郴州自然要来拜访拜访宋家老爷。”

妇人听了，点点头道：“随我来罢。”

说罢，妇人转身走在前头为洛天歌领路，重瑶和亦风也快步跟上。

宋家门面看上去虽然是普通人家般朴素，但是里边的装横则很有书香门第特有的气息，透着一股稳重内敛。

妇人走在前头，对往来路过的家丁亲切笑着。洛天歌默默看在眼中，跟着她一路走入屋里。

这是一个接待客人的花厅，花厅前是一处人工湖，还载重了一些翠竹。如今虽正值秋季，但是此处满目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花厅中央坐着一位尨眉皓发的古稀老者，该老者身着华服，虽已步入暮年但是层层层褶皱中的双眼神采奕奕。

见到洛天歌，他便起身。

只是洛天歌先一步来到他面前，徐徐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学生拜见国师爷。”

宋老显然一愣，随即虚扶起她，叹息道：“殿下，老夫还算哪门国师啊？”

“当年那场劫难，老夫始终没能做什么，对你们一直都有亏欠。”

洛天歌闻言，却摇头道：“此言差矣，国师爷这些年辛苦了。倘若没有您，曾经的西华官员们恐怕唯有死路一条。”

“学生知道，是国师爷把朝中官员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隐于他乡最终得以保存性命。与此同时，宋氏门下子弟数人，都是在国师爷的庇护下得以幸存。”

说到此处，洛天歌眉眼皆是愧疚之意，“反倒是我，明明是皇家人，本应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却始终没能做什么。致使我西华子民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说到此处，她细眉紧锁眼底蒙上一层晦暗。

宋老闻言，只道叹息，“那时你还小，不能怪你。”

“不，”洛天歌蹙眉道，“我留着皇家人的血，保护子民、让他们安居乐业乃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愧疚。”

“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的亡魂、挣扎和呐喊每日每夜地在我梦里反复重现。”

那一个个噩梦，无时不刻地撕扯她本就满是伤痕的心脏。

“父皇在临终交代我，还活着，最后重现西华。而这过程单凭我一个人是难以做到的，还请国师爷指点一二。”洛天歌又道。

宋老细细端详着她，过了良久不说话，最后摇摇头道：“正如你所言，你势力单薄，老夫门楣衰落，虽保住了西华半朝官员，但那又如何？”

“如今，先皇不再，皇太子死于沙场，而二皇子仍下落不明，天下只剩下你一个西华血脉，你又能如何？”

“金陵城的事情，老夫都听说了。你再多也不过是懂些皮毛医术，懂得琴音，但你又怎么晓得帝王之术？你一个小小女子又如倾覆大雍？如何叫人信服？”

洛天歌听着，眼中逐渐浮现思量。

宋老这番话确实说得在理，她在世人眼中能有什么能耐能够让人信服。

她不是男子，而这是个崇尚男权的世道。

洛天歌也不恼，眉宇间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只听到她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国师爷是因为我是一介女子，所以才不愿助我一力吗？”

她语气淡然，注视着宋老，眼眸浸着一抹寒水。

宋老半磕着双目，锐利的目光扫视洛天歌，最后从嘴里吐露一个字。

“对。”

-

洛天歌从宋家出来已然迎来暮色，出来时的心情比进去时要格外沉重。

宋老并没有答应她助她一臂之力，反而对她充满了不信任。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觉得她没能耐，只是一个丫头片子。

不过，放在这种情况下，却又合情合理。

没有人会愿意把资本投注在一个看似毫无胜算的人身上。

如此看来，她果真有些低估了拉拢宋老的难度。宋家远比想象中还要难以靠近与说服。

想到此处，她你觉得脑壳痛，靠在马车车壁上闭目养神。

当她思绪逐渐飘远的时候，马车蓦然停了下来，还伴随着一声马的嘶吼声。洛天歌蓦然向前倾，差点磕在前面的坐垫上。

“姑娘！”

“你没事吧？”

重瑶惊呼着，扶起洛天歌，随即冲外面问道：“亦风大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惊马呢！”

此时，亦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还带着阵阵余惊，“有个孩子突然冲到了前边，在下不得不勒马，姑娘在里边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