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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现于我面前何其吊诡的情景,如同午夜最为可怕的噩梦。
埙的尸身已然变成了饱含营养的温床,无数苍白的手臂顶开皮肤,瀑布般悬垂挂而下,接着铺在地面蜿蜒扭动,仿佛丢了脑袋的蟒蛇。
随着手臂的生长,埙残破的躯壳也迅速的塌陷,周围除了它被随意拖拽的摩擦声外,便只剩下了指节在石壁表面敲击发出的沉闷音符。
观察着这朵白绿相间的血肉鲜花,渗入骨髓的寒意霎时炸满了我的胸腔。
不过所幸的是,那些只管移动的手掌显然不具备相应的感觉器官,在一番毫无目的的蔓延后,全都停在了直径三米的圆环内,偶尔才会在来自背侧的拽动下往前爬上几分。
事已至此,驱动我双腿的早已不是“寻找瑗”这样单纯的理由,被更为剧烈的恐惧支配,我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朝血迹延伸的方向警惕的走去。
或许是天生缺乏安全感,即使在知道自己很难被那些无脑生物抓住的情况下,我还是不敢将目光挪开半秒。
空旷的湖岸边,我就像是个表演喜剧的小丑般蹒跚着倒退。
几分钟过去,视野中从埙的腹部破肚而出的白手已经缩成了硬币的大小,而我的脚跟也在不经意间撞到了某个坚硬冰冷的物体。
“怎么这么快?”
高度紧绷的神经下,时间的流速总是捉摸不定,惊叹间,我有些慌张的望向耳后紧贴的墙面。
“什么......”
然而就算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我却仍是一头雾水的呆了片刻。
只见那连绵不绝的青灰色墙面,忽然截断般露出了其内土黄的泥层。而在这片异样的布景中心,还包裹着一道仅容半人通过的坑洞。洞穴漆黑无比,所有的光线如坠深渊般渺无踪迹,一阵凉风掠过,激起刺入耳膜的呼啸。
“该不会吧......”
带着不祥的预感我缓缓低头,同时祈祷着自己别和这种险境产生任何关联,
“靠!我tm——”
可事与愿违,地面上埙晶莹的血迹不偏不倚的钻入了洞窟当中。
在无用的发泄结束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毕竟对于一个没有其他选择的人而言,哪怕前方横着口滚烫的油锅也只能硬着头皮跳进去。
想着,我回头看了眼远方蠕动的手臂,按照常理来讲,它们应该连爬到这里都难,而至于可能造成的威胁嘛......
“哼。”
我自嘲的笑了笑,总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相比于眼前更加严峻的考验,那些只会在原地蹦跶的玩意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为了瑶!”
高喊着,我猛吸了一大口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接着头也不回的闯进了肠道般狭窄的深洞。
作为一个经常委身于各式通道内的求生者,我简直快要成了探洞的专家,佝偻着腰,能找到的形容词也无非是阴冷、逼仄。不过好在万般无奈之外,仍存有着令人欣喜的发现——那便是镶嵌于泥土中散发着荧光的矿石。
“呼——”
我吹开飘荡的尘埃,眯起眼朝远处望去,尽管四周宛若上天垂怜般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但也只能勾勒出半个身位以内物体大致的轮廓,而眼下,知足是我无数不多能获取信心的方式。
有了基础的动力,我顺道留心起所自己走过的路线,可一旦集中精神,那些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便开始又控制不住的动摇。
从动身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小半个时辰,然而除了愈发紧凑的石壁,再没有丝毫迹象能证明我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且伴随进度的深入,在幽邃的窟穴内,似乎还发生着耐人寻味的变化。
“这是......”
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不敢用到声带,只是一边有气无力叹着,一边望向扶在洞壁表面的手掌。在那之下,充斥于瞳孔的是密集细碎的划痕,层层叠叠布满了几乎每一处角落,就像是有什么身躯庞大的生物,曾无数次穿过这拥挤的通道。
“嗯——”
我若有所思的将手挪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又或者说当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没有反应,然后装作不管不顾的继续走下去。
毕竟,那种痕迹也有可能是地质活动所造成的,而且留下它们的东西也应该早就离开了......
可就算我不断的给与自己安慰,甚至是洗脑,也无法把变幻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移除,因为每一次我找出解释,每一次我低声自语,都会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沙哑的念道,
“再往前,是找死。”
我颤抖着停下脚步,突然无法确定那恶魔般狞恶的呢喃究竟是否是幻听。
或许是心理作用,弥漫在周遭的黑暗好像浓郁了许多,细碎的萤矿都藏在了喉管似蜿蜒的皱褶后,奄奄一息的压榨着绝望的光芒。
泥石相互交错,将本就不甚富裕的空间堵到无处可立,洞壁边缘巨大的凸起挂在距我胸口不足一拳的空中,带了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我喘着粗气,抹开眼角发梢粘稠的汗液,难以言喻的焦虑亦水涨船高。
身处这泥泞悲哀的世界,最糟的永远是下一秒。
为了于石缝间找到足以休憩的空隙,我挪动着目光扫视起脚下潮湿的地面。
若有若无的微明愈加轻薄,涂抹在黝黑的泥土表面宛如寰宇外黯淡的星光。我强撑着岩块,将酸楚的身躯塞进一小块难得的空地。
刚一坐下,游走于皮肤表面的燥热便稀释了不少,我控制短促的呼吸,合上双眼,在烦闷中尽力寻求着难得的宽慰。
此时此刻,万千思绪均如雨后蚯蚓般破土而出,携着各式情感,逐一攀上心口。恍惚中我皱起眉来,在过去纷杂而至的记忆内,竟挑不出多少值得回味的片段。
“我在做什么啊。”
叹息着,似乎连信念都融进了蕴含万年寒意的土间,而唯一真切的,是绒布般温暖的疲倦,柔和的包覆住我,带走所有痛苦,所有悲切,所有知觉,所有意义......
万籁无声,弱风细瞑。
我会找到瑗的,会的,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就几分钟,几小时,几天,直到噩梦消散,直到脱离这比虚幻更混沌的虚幻。
停一下,自己那从未凝固的脚步,从未安定的内心。
必须走下去,但是太累了。
意识逐渐剥离,我能听到呼吸缓慢衰减,夹藏在耳蜗深处的杂音倏而消逝。
在即将到来的梦境内,还有破碎缥缈的词句,魅影般徘徊在耳畔。
(“....你仍是......如此....”)
那是无法分辨性别的低吟,重复着如同催眠的魔咒,
(“在这里....我们永远—”)
等待我沉沦,投身于幽邃的黑暗,
(“融为一体。”)
突然,无数苟且的异象一并崩碎。
“呼!我靠,这是噩梦了吗?”
我猛地撑开眼睑,口齿之中堆满了急促有力的吐息。
“啊啊!怎么回事!!我的头——”
大脑根部传出剧烈的疼痛,我龇牙咧嘴,恨不得抓破酥麻的颅骨。
然而在我几乎呻吟出声的瞬间,一道鬼祟阴郁的笑声如同尖锥般扎入了鼓膜,
“呵呵呵,你终于回来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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