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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含着即将脱壳而出的灵魂,我将瞳孔缓缓挪向了身体左侧。
可在战栗的视线中,所见皆是空洞的黑暗。
“怎样,阁下?”
薇铭蚀骨之蛆般的低吟再次响起,我牢牢攥着手中的利刃,汗液渗入木质剑柄的纹路中带来闹人的滑腻感。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大声叫嚷着,壮胆之余,脖颈处的肌肉也在极度亢奋内变得僵硬酸痛。
冷风逐渐静息,泥沼般的死寂如同怪物潮热恐怖的巨口,以不可阻挡的速度将我缓慢吞噬。
在神经即将奔溃的瞬间,薇铭扭曲怪异的声音反而成了救命的稻草,
“阁下,我最后说一遍——‘圣女’,或者你所谓的‘瑗’,她必须死。”
不远处的土壤被轻微拨动,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围绕着我急躁地踱步,
“但仅凭鄙人之力,很难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况且退一步而言,如果它真感受到了威胁的话,在这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中,跑,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
听到一半,我轻眯起眼睛,每次呼吸都仿佛在生吞万年的寒冰。
在薇铭刻意拉长的尾音停止前,我颇具自知之明的续道,
“所以为了提高成功率,你需要一个人质。”
“诶?阁下此言差矣!”
薇铭故作惊讶,言语中掺杂着无比明显的嘲讽,
“阁下可是鄙人的贵客、挚友、左膀右臂!鄙人可从不会对自己的至亲动武!”
沉重的喘息吹乱散了发梢,我几乎能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中看见薇铭畸形可憎的身躯,而那些由它口中吐出的所谓“赞誉”,都藏着肮脏卑劣的条件。
果然,未等我想出适合眼下情景的措辞,薇铭率先挤住喉管,阴仄仄地补充道,
“而阁下只需要委屈片刻,那位幼女、死于薇蕨的壮汉、甚至是一万个全新的圣女!您渴望的一切!均会失而复得!
毕竟在下最擅长的,便是‘创造’。”
薇铭的承诺永远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每当我与他相见时,他总能轻易看透我的思维,以及深埋于心中最恶劣的本性。
但如今,他早已不是曾经风度翩翩的模样,而是彻头彻尾的恶心的怪物!
近乎是薇铭开口的刹那,我的潜意识已然认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引我上钩的谎言。
可是现在,我却无法拒绝薇铭的任何要求,因为只要能利用他这罕见的疏忽,事态说不定会有挽回的余地。
“好,没问题,只是有件事我得先通知你一下。”
为表诚意,我将举了许久剑刃倒转半周,狠狠扎入了坚硬的土地中。
望着那名唤‘薇铭’的怪物所在的方向,我强压住颤抖声音说道,
“瑗,她现在在白湖!”
在薇铭惊愕的回应响起前我俶尔缩回五指,接着捏住锋锐的剑刃,猛然滑下!
鲜血喷涌而出,悄无声息的沾染在剑身表面光滑冰冷的金属上,仿佛原始人代表狂热乖张的图腾——这也是我仅存的赌注。、
“走吧——”
我顶着直冲上大脑的眩晕,和如同浸泡在冷水中丧失知觉的四肢,声音如同在宣判自己无法偿还的罪孽,
“——还要再浪费时间吗?”
未有回答,壮硕湿润的手掌恍然间包裹住我,夹杂着腥臭粘液的五指也急速闭合。我能感到刻意控制的力量环绕于腰际,下一刻,脚尖便已然脱离了地面。
混合着冷风的恶臭吹拂在面颊,我于黑暗中上升了十几米后才逐渐停了下来——似乎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内,薇铭的体型又膨胀了几分。
“阁下......”
它沙哑的陈述着,声音听上去像是穿梭于狭缝内哀嚎的阴风,
“你知道鄙人一向,很看重诚信吧。”
我听得出薇铭话语中威胁的意味,但此时,那些曾经压垮过我的恐惧却被更为宏达的情感冲散。
而我所有的希望和信念,全都寄托在了那个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少女身上。
“哼。”
我轻蔑的笑着,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崩裂的碎石自我耳畔呼啸而过,万丈悬崖只是须臾内闪现的光景。
薇铭像是巨型猿猴般悬挂在峭壁的石缝间,每次肌肉的猛然收缩,都能将他庞大的身躯反推数十米。
我尝试着手臂遮挡住脆弱的头部,可被这蛮横的冲击所砸落的石子依旧子弹似得敲打在面额。
这对本就失血过多的我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更糟糕的是,以这种速度进行下去薇铭恐怕再过几分钟就能抵达白湖,就算瑗以最快的速度发现了我留下的记号,也断然是赶不上了。
想着,我在心中暗骂一声,同时连忙思考起对策。
就以目前的形式来说,机会还没那么渺茫。毕竟变作怪物的薇铭并未失去所有人性,而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性格上的弱点,以及难以示人的秘密,那究竟有什么事是薇铭最不想听到的,或者是最感兴趣的呢......
忽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炸响,在等到薇铭攀上一处凸起的平台后,我立刻抓紧机会喊道,
“对了!薇铭,你可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侏儒,现在都是些什么下场吗?”
说话时候,我当然是明白何人造就了发生于埙身上的惨剧,之所以选择这个问题,只是单纯想要吸引薇铭的注意罢了。
“哦?阁下还真是难道我了,还希望您不吝言辞,告知鄙人如何?”
果不其然,正准备起身的薇铭忽然慢慢放下手臂,兴致盎然地坐在了坚实的岩架上,尽管这份惊异是为了嘲讽我而故意装出来的。
可不论怎样,在发觉事态偏向了有利的局面后,我也顾不上可能的危险,将自己在薇铭脑海中呆滞愚昧的印象发挥到了极致,
“哼!不瞒你说,它们都死了!而且那绝不是你能想象到的惨状!”
“呵呵,是吗?那阁下可知道是何种可怖的实力,能强到足以摧毁这样一支雄厚的军队吗?”
我故作疑惑,迷茫的望着石壁间亮着辉光的萤石,
“可能......从它们进入这座宫殿开始,就有什么强悍的怪物一直尾行其后吧。而且那种力量、速度,它们甚至都来不及组织有效的反击。就算是你,碰上应该够呛?”
然而在我蹩脚的推理结束前,故事的始作俑者却憋不住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阁下可真是——哈哈哈——”
突然,疯癫的笑声戛然而止,薇铭保持着一贯的喜怒无常,将那副血肉模糊的脸孔猝然凑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压低了嗓音低吼道,
“阁下,您所谓的‘怪物’,可正是在下啊。”
“什么?!”
我大叫着朝后仰躺在薇铭的虎口间,那副卖力的表演论谁都找不到丝毫破绽。
“呵呵呵呵——”
看到我夸张的反应,薇铭反而更有兴致了,
“而且阁下,正如先前所说,鄙人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至亲下手,它们可全都是主动抛弃了自己臃肿的皮囊,迫切的想与鄙人何为一体呢。”
“靠......”
听完薇铭的描述,我脸上所浮现出的反胃却并非是装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似乎看见了埙厚实的皮肤被从内撑开,一团模糊的内脏正扭曲着穿过残绿的脂肪,接着游鱼般钻进了薇铭囊袋似的腹腔中。
边说着,薇铭猩红的指节轻点在我的胸骨上缓慢的滑动,像是在扯开一道无形的拉链,
“阁下,您被困在这幅累赘的囚笼内,所有潜能与欲求都被严丝合缝的包裹着。
但鄙人却能可以听到,那些脏器,阁下最真实的自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呼嚎。而鄙人要做的,便是拯救将所有像阁下一样,被蒙蔽奴役的灵魂。”
含混不清的字节灌入耳蜗,诡秘的寒冷早已塞满脊髓。我凝视着薇铭那鼓胀的脑袋,终于失去了继续辩驳的勇气,或许眼前这个曾和我同属一种的生命,仅仅是与我有着相似的外壳,而在它内心深处,所谓的“人”和其余物种都只是同样的,血肉的混合物罢了。
咔嚓——
突然,石子轻微的滑落声响起,在我扭头之前,薇铭已然咆哮着冲到了悬崖边缘,
“宵小之徒,还不现身!”
我被猛然传来的巨力甩到七荤八素,一时竟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然而尘埃落定后,四下仍旧是静谧的漆黑。
眼见搜寻无果,薇铭也只好作罢,但在这番变故的影响下它绝不可能会继续待在此处了。
急促的狂风再次重聚,飞溅的尘埃骤雨般扑面而来,我被薇铭粗暴的捏在手心,肋骨在磅礴的压力下痛苦的收缩到了极限。
但是半掩着被擦破的皮肤,癫狂惊骇的笑容却抑制不住的铺满了我歪曲的面额。
因为我看见了,在薇铭离开的刹那,在那道毗邻深渊的嶙峋怪石之间,漏出的——
是一道染着暗红色血迹的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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