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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吧?”
弗兰根本不给我们反对的机会,转身径直走向医务所,将手搭在了大门古朴复杂的雕文上。
正当我们谨慎的站在原地,各自猜忌着那位侍者的目的时,反倒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各位不必惊讶,我只是觉得瑗医师最有可能先造访此处罢了。毕竟——”
弗兰停下推门的动作,转过脸颇为无奈的说道,
“——在那些有关黑迪亚斯城堡的种种传闻中,这间与堡垒主体相隔离的医务所可是常客啊。”
说着,他耸了耸肩,握住门扉上闪着青灰色光晕的把手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况且,在切斯特夫人发病时,这里也是她最先接受治疗的场所,如果是瑗医师的话,或许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听到弗兰这般重视自己,瑗先是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接着轻抬下颌,煞有介事的回答道,
“你放心,夫人的健康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现在还请先带我们进去吧,不然伯爵大人要是知道我们浪费时间的话,估计不会太高兴吧。”
话音落下,弗兰脸上立马堆满了夸张的愧疚,他朝瑗深深鞠了一躬后便不再耽搁,用力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随着漫天漂浮的灰土,静候许久的阳光像是实体般穿透过厚重的墙壁,从遥远的天际扎进了医务所内昏黄的空气中。
“咳咳——”
瑶显然没做好准备,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而我也皱着眉头,将手捂在了发痒的口鼻之上。
“怎么回事......”
不远处,紧跟在弗兰身后的瑗也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空荡的房间,脸上全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顺着她的目光,我扫视着那一张张横陈在烛光下的病床,以及各种堆砌在四周的不知名工具,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恶寒。虽然每张床铺都有被仔细收拾过的痕迹,整齐的从入口左侧一路摆至房间尽头,但就如同靠在墙边的方柜和早已失去光泽的玻璃器皿一样,透出一种萧瑟破败的肮脏。
而且更诡异的一点是,在如此沉闷压抑的空间里,竟然没有一扇窗户。除了墙角处有几枚不足半个手掌大小的孔洞闪烁着屋外灿烂的阳光外,其余的的部分活像是一副暂未被钉死的棺材。
瑶走上前,伸出手指在床头的木板上轻擦了一下,其表面覆盖的尘埃便像是被生生剐去了一般,露出了下方暗沉的深棕色纹理。
“不是吧。”
她一边感叹,一边缓缓转过半个身位,朝依旧面不改色的弗兰问道,
“这里多久没人来过了?”
此时,这位尽职尽责的侍从正擦拭着一盏不知从哪儿摸出的吱呀作响的油灯,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
“很久了吧,一个月?半年?我也不大记得了,这段时间没有爆发过流感之类的疾病,佣人们也很少受伤。”
终于,他调试好了这老旧的器械,一团忽明忽暗的橙黄色火苗摇曳的舔舐起被熏的发黑的玻璃罩来,将杯水车薪的光芒投进了医务室黑暗逼仄的角落。
“不过各位放心,正是因为很久未接收病人,再加上医护每次治疗后的消毒措施,所以现在倒是完全不用再担心病菌的威胁了。”
弗兰边说着,边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用极具涵养的微笑向瑗点头示意道,
“一至二层的灯我已经提前点好了,如果医师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大可直接问我。”
“好,好......”
“所以,瑗医师?”
“嗯?怎么了?”
瑗似乎还未回过神来,被弗兰注视了几秒后,才如梦方醒地说道
“啊,我想想,我想——诶?对了,你刚才说,有些关于黑迪亚斯城堡的传闻?是指......什么呢?”
弗兰手中的灯光在他立体的五官旁勾勒出浅淡的阴影,在瑗说出“传闻”二字的
同时,他的眉梢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
“传闻?瑗医师,请恕我冒昧,这与夫人的病情有关系吗?”
“啧。”
我轻吸了口凉气,一是发觉到对于我们这些明知切斯特是装病的人而言,那些莫名蹦出来的线索反而显得更有吸引力,不经意间就有可能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来,二是惊讶于作为一名仆人,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弗兰所担任的职位,但他敢如此直接的诘问伯爵的贵客,倒是有些难以理解了。
“那个,没什么好疑惑的。”
看到瑗还在发懵,我便及时接过话茬,迈步插到她与弗兰之间,故作轻松的解释道,
“很多病源的信息都潜藏在周围的环境,或许是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又或许是一些不为外人熟知的习俗,甚至在有些情况下,捕风捉影的言语也能提供关键的思路。”
最后,我两手一摊,有些流氓的搬出切斯特隐晦的威胁道,
“再说,谁又能确定这与伯爵夫人的病情无关呢?医师也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罢了。”
言毕,我收起手掌交叉在胸前,压着内心隐隐的不安凝视着弗兰仿佛雕塑般僵硬的面孔,耳边只剩下了火苗翻腾时呜咽的风声。
“好吧。”
果然,响亮的名头总是比清晰的逻辑管用,弗兰面庞上的冰霜只是持续了片刻,就恢复成了先前颇具教养的礼貌,只是那副无奈的表情就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添上去的了。
弗兰抽出背在身后的手,将油灯拧亮了几分,
“我知道,各位其实并非生活在附近,所以那些当地庶民的胡言乱语,还请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不稳定的火焰活跃地舞动着,在静谧的空气中掺入了些许狂躁的味道,
“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有关黑迪亚斯家族的故事?”
见到我们都是茫然的沉默后,弗兰叹了口气,小声的叙述道,
“这是一个有着赫赫战功的家族,自帝国成立之初,便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恕我直言,与其他好吃懒做的贵族相比,黑迪亚斯可以说是一手画出了帝国的边疆。”
“原来如此。”
瑶摩挲着自己的侧脸,恍然大悟的说道,
“怪不得这地方到处都是那些恐怖的盔甲。”
“恐怖吗?唉,或许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如此吧。”
弗兰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继续讲述道,
“帝国成立之初,黑迪亚斯一世的地位犹如神明,仅此于当时的帝王。或许是树大招风吧,鲜艳的水果总会引来些肮脏的蛀虫。当局势稍显平缓后,便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传言开始在街头巷尾蔓延起来。”
他俯下身,火光反射在他脸上如同光洁冰冷的瓷器,
“有人说,黑迪亚斯伯爵之所以战无不胜,他的敌人之所以闻风丧胆,都是因为这个强大的、无可匹敌的战士,根本就是头不老不死的怪物。”
可能是由于这种说法实在太过荒谬,弗兰轻哼了一声,有些嘲弄的补充着,
“更有甚者,说伯爵手下所领导的也是群畸形可怖的野兽,是自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也正是如此,所有与他在战场相遇的敌军从来都是无一幸免,而且死状凄惨,尸身支离破碎。
也正是从那开始,无论是帝王的使臣、来访的贵族还是有事相求的平民,都宣称他们曾在堡垒走廊阴暗的拐角,墙壁破损的缝隙内见到过面目可憎的怪物,听见过自地牢深处传出的凄厉的惨叫。在阴雨天时,靠近城堡医务所的外墙,还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就像是整个堡垒中的每一块砖,每一个房间,都在腐烂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侍从为这个潦草的故事画上了结尾,
“就这样,谣言愈演愈烈,而黑迪亚斯家族的功勋反而逐渐鲜为人知,数百年过后,所有人都搬到了百里以外,真是群可笑的愚民。”
随着灯光逐渐的稳定,弗兰重新站直身子,像是无事发生。然而听完他说的所谓“传闻”后,我的额头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毕竟以先前的经验来说,我总觉得那些诡异的东西十有八九全是真的!
感受着脑海里出现的不详的画面,我咽了口口水用余光瞟向瑶,果然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这样啊。”
忽然,瑗平静的开口道,
“那确实是挺离奇的,而且也真是让人寒心啊。”
“靠。”
听到这番傻白甜的发言后我脑袋猛地一沉,这才想起她不仅失去了记忆,还没办法从珏那里得到任何情报,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恐怕很难相信此时此刻的平静下掩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而这样的言语却正中弗兰的下怀,他一面恭敬的饶过我走到瑗的身边,一边推心置腹地感慨道,
“是啊,医师,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夫人还得了重病,我想您一定能理解伯爵目前正身处何种困苦之中。”
“嗯?对了。”
恍惚间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来由的紧跟着问了句,
“伯爵还陪在夫人身边吗?”
“现在吗?恐怕又是在会见帝王的使节吧。毕竟前线战事吃紧,对物资的要求变得越发频繁了。”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甩了甩脑袋,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
“等等?你说什么?前线?”
“对啊,您不知道吗?”
而弗兰却表现的更为吃惊,他看着我,就像是看着某个才走出大山的隐士一般,
“自帝国成立九百年来,战争就从未结束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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