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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恍然的一瞥,让屋子面的四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几乎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但刚刚落在地上的针告诉他们这一切是真实发生了的。
李静怡站在人群最后,远远的着那个离开的人,尽管表面上起来依旧波澜不惊,但她的心中渐渐的像是燃起了一股火烫的岩浆。这或许在她的印象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江湖上的那些神出鬼没的人。
那些跟曾经来过他们家,她只能远远的着,却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人。
青衣书生也楞在了那里,他刚刚听见外面似乎有人打断了那个杀手的动作,直觉上就觉得那人应该是易玲珑,不知怎么着脑子就忽然一热,推了门就冲了出去,想要在门外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然后他就忽然看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刚刚那短短的几秒钟,他下意识的在面前那个男人的身上寻找华荣月的影子,还真的在细枝末节中认出了对面那个真的就是在白天了一天的人。
虽然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跟其他任何一个人说他恐怕都不会信,但他真的就这么做到了。
真正看面前这个人的样貌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他之前不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恰恰是因为即使他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后,依旧被这强烈的对比和冲击力给震撼到了。
因为这未免有些太天差地别,天差地别到一个像是冬天的青笋,一个像是八月的骄阳。
青衣书生之前也曾经远远的瞥见过易玲珑的样子,大部分都是在偶然的情况下遇上的,今天还是他头一次“故意”,且“直面”上了对方。
如果不论平日里他伪装的样子,单纯论易玲珑这个样子的话。
对面的人离开前朝着他这了一眼,这一眼让青衣书生有些发抖。尽管白天他已经被对方看了好多次,但这还是头一次对方用一丝毫没有任何遮掩过的眼神他。
那一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和一丝惊奇,似乎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推门出来。但那里面更多的则是白天从来都看不的一冷意,是隐藏在那身宛如星辰骄阳的装扮下的另一深不底的寒意。
这跟对方平日里简单沉稳的打扮下隐隐的透露出的一温和的暖意可完全不同,平日里对方还算个温柔的人,但他现在可是会杀人的。
“刚才是不是跑过去了一个人?”在场中唯一一个还能用平常的语气说话的只有萧翰了,他愣了大概半分钟后,忽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打破了在场的寂静。
“我出去。”青衣书生被萧翰这一句话给弄得回了神。他忽然推门走了出去,其他人都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其实青衣书生也不是不肝颤的,他刚才就这么直直的出现在易玲珑的眼皮子底下,他很害怕自己出门看就被直接当成挑事的了。
但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行走江湖有时候就得莽一点吗。
他没敢用轻功翻过去,而是来到了百草堂平日里几乎不怎么用的一个小门那里,把堆在门前的柴火轻轻的搬开,然后推开了门。
萧翰他们都顾不得问青衣书生为什么这么熟练,刚来百草堂一天就能发现这么个暗门了,因为拉开门的一瞬间,从门外透过来一片非常柔和的光。
古代跟现代有个非常好区分的地方,就是古代一般过了七八点就黑布隆冬了,对于现代来说这也只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而已。
所以冷不丁忽然在大晚上这么亮的景象,大家都有不真实感,明明面前的门就是百草堂那个熟悉的小门,地上的青苔也是熟悉的形状。
“怎么这么亮?”青衣书生是真的懵了,他过夜间这么亮堂的地方也就只有繁华地带的夜市;青楼;江南,金陵和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但这些地方无论哪里跟这都是搭不上边的。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了一眼,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长长的队伍——
这只队伍长的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最前面的两个是长得精致的像娃娃一样的姑娘,两个姑娘明眸皓齿,手高高的举着一盏剔透的琉璃灯;
拉着车的马都是高头大马,车上悬挂着小一些的琉璃灯,成串的挂在车的两侧,琉璃灯本是易碎的,可是马车稳当的像是根本没有在行走一样,连一丁点碰撞的声音都听不;
车上或是马上的人都在往前安静的走着,没有一个人朝着他们这边看,即使是百草堂其余的人因为好奇也都跟着探出了头来。
这只队伍正是白日里萧翰描述过的那一只,但描述终究抵不过真实的景象,当这只车队从他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它的景象震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其中唯一一个注意到他们的,是一个车内。那辆车是车队中最为奢华,最为精美的车,车帘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他们并不认识,但起来像是一朵多瓣花的图案。
当车经过百草堂这边时,车内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大家就看车帘被轻轻的掀开了一角,车内的人似乎是朝着这边远远的了一眼。
这么惊鸿一瞥,他们发现车内的光亮似乎比外面的还要强一些,车内似乎还有另外的人,但他们的只有那一个。
车中赫然就是刚刚出现在屋顶上的那个人,他脸上的面具似乎是已经摘了下来,却并没有拿下去,只是斜斜的扣在脸上。朝着这边惊鸿一瞥的时候,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精致且柔和的眉眼,但那眉眼在周围的热烈的余光也只照成了一团光影。
他掀开帘子的一瞬间,车上的一盏灯被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个声音是最明显的。
所有人中只有那个人朝着他们远远的了一眼,就像整只车队中都是鬼魂,仅仅只有一个活人注意到了他们;又像是一群仙子,眼中不容凡人,只有其中的一个对他们产生了怜悯之心,所以遥遥的朝他们望了一眼。
只是这位仙人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他们如此特殊呢?
百草堂的人心有些莫名,不过那人转过头来看的那么一眼已经让他们心潮澎湃了,那一眼让他们有莫名的兴奋之意,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好像是被某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突然注意到了的感觉。
帘子很快被放了下来,这只队伍虽然看上去像是没有尽头,但其实行进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几秒的时间就远去了,就像是游鱼一样,忽然游过来,又忽然从指缝中溜走。
百草堂的众人还在门口站着没动,或许这会他们还在留恋着未完全消失的马车,所以没想到要走。
青衣书生在脑子飞快的想着刚刚出现在那辆马车上的符号,这个符号他觉得有些眼熟,依稀记得这花的图案曾经很像秦淮河上的花船图案。可是易玲珑和花船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两个人产生交集啊?
他在心回忆起了自己掌握的有关于易玲珑的情报——在易玲珑逃离天易楼不久后,他在秦淮河上出现过一次,然后受了重伤,紧接着易玲珑又消失了很长时间,这一段时间里无论青衣书生多么费尽心,也没能找到有关于易玲珑的一星一点痕迹。
但今天青衣书生在这竟然找到了突破——他发现易玲珑竟然跟花船有了联系,也就是说从天易楼出来后不久,易玲珑就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花船。
这是个让他心震动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而且想想,青衣书生忽然不能确认易玲珑是逃出天易楼后加入了花船还是为了花船才掏出了天易楼。
他因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心振荡,几乎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去想别的了,而萧翰此时忽然一把把门关上,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对他们说:“没!没!这就我白天跟你们说的那些人!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死了。”青衣书生无语的道,“刚才还是人家救了你们一命。”
“也是救了你一命吧?”萧翰转过头不满的道。
“我不一样。”青衣书生实话实说,“我只要想走,随时随地都可以走。”
他这话貌似挺欠揍的,所以萧翰就白了他一眼,紧接着就去了大堂。其他几人看他的举动都跟着他走了过去,问,“你去干什么?”
“我去外面看,现在外面没事了吧?”萧翰道,“去找找刚才的那个杀手怎么样了,刚才就听见他吭了一声,然后就一直没动静了。”
“你想多了,估计早就被人绑起来了。”青衣书生道,“就算不被绑起来,你也对付不了。”
“小看谁呢?”萧翰一脸不屑的样子,举着手被重新点亮的灯,把门栓拉开,“天易楼的杀手就算是站到我面前了,我也……”
他这话说完就忽然停下了,因为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人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身穿着深色的衣服,手上并没有提着灯笼之类的东西。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冷不丁一,对面这人就阴沉沉的站在那里,吓了人一跳。
萧翰咬了口唾沫,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华荣月。
“荣月哥!”
李静怡眼睛亮了起来,万浮莲也跟着激动的道,“你刚才去哪了?”
华荣月的时候他们就忽然有了主心骨,毕竟萧翰这人实在是让人不靠谱,而华荣月却是个永远都让人安心的人。
刚才还有些害怕的萧翰在认出来这人是华荣月后,就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顾得上别的了,刚刚的惊吓过后,他体内肾上腺素有些分泌过多,所以这会说话比平日里还冲,“你刚才去哪了?出大事了你知道吗?平时总吹自己靠谱,这么关键的时候去哪了?你刚才在街上那只车队了吗?”
门外的华荣月走进来一步,在门外的时候她的半个身子还隐藏在黑暗中,让她起来莫名的有些阴沉。
等踏进屋子后,她的全身就都被烛光照亮了,慢慢的露出了她那张熟悉的脸,脸上还带着熟悉且温和的笑容,她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小的葫芦。
青衣书生远远的站在最后,不出一声,只是安静的着华荣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疑问声中,华荣月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然后把手中的葫芦放在了桌子上。
“我去外面打了些酒。”华荣月似非常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自己一个人醒着,就突然特别的想喝酒,正巧店没了,我就出去买了点。”
她又环视了一圈挤在大堂的人道,作出了惊讶且疑惑的神情,那神情在众人的眼中起来是那么的真实。
“怎么我一回来你们就都挤在这?刚刚……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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