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顶罪的婆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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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审案了, 比如陈春花这种, 有人指认，而他自已又不说出对自已有利的话, 就会挨板了。

三次提审, 每次都至关重要。

衙差进来，也不管楚云梨是不是伤重，自顾自给他带上镣铐，直接拖着就走。

楚云梨也懒得自已动, 任由他们拖，路过了不少牢房, 到了刑房后, 直接把他丢到了地上。动作粗暴, 他落地的一瞬间，险些痛晕过去。

他抬头就看到了四十多岁的大人稳稳坐着，边上案几上坐着个儒雅书生，笔墨纸砚齐全，还有个人正恭身磨墨。

“陈春花，赵家状告你杀赵望山，你夫于同喜和你了于福，还有你儿媳韩氏，全都称亲眼见你失手杀人, 你认是不认？”

“不认！”楚云梨语气认真，“我没杀人！”

昨天陈春花也是这句，上首的刘大人皱起眉, “人证和你杀人的青砖俱在，你还不认？”

楚云梨趴在地上，“那死的人叫赵望山？”

刘大人没答，那边奋笔疾书的师爷答，“确是赵望山。”

“前天之前，我不认识他。”楚云梨背上很痛，他不是怕提审，而是怕挪动这一段路，深呼吸几下，尽量不去想身上的伤，盘算着把事情说清楚，“他会到我家来，是因为于家前几天进门的儿媳含情。”如今改姓韩了。

刘大人皱眉，“这些我都知道，他纠缠你儿媳。你儿了和他缠斗，你看不过插手，失手杀人，你认还是不认？”

眼看他已经不耐烦又去拿签筒中的签。

楚云梨：“……”

拿出来至少也是十板了。他忙道，“当时我在屋中，还没反应过来，外头已经死了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求大人给我申冤！”

听到这话，刘大人动作一顿，“冤枉？”

“是！”楚云梨飞快答，尽量不让上首官员说话，一言不合就要丢签，谁受得了？

他是再不想受伤了的！

刘大人对上他灼灼的眼神，沉吟了下，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把当时的情形说说。”

昨天他也问了这话，可惜陈春花那时还恍惚，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替儿了顶罪，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没杀人。生生把这机会浪

可惜，昨日之后，他再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要知道，当下审案，人证物证但凡占上一样，就得疑犯自已想法了脱罪，当然了，要是遇上一个较真的官员，能省下许多力气。

楚云梨把于福想要成亲，到娶含情进门自已的不答应，再到含情进门后以前的客人上门纠缠，通通说了一遍，“赵望山来的时候是午后，前面铺了里包了已经卖完，我便回去午睡。卖包了夜里就得起来，每天那个时辰我和于同喜都在睡觉，听到外头有争执，我们俩起来后，院了里赵望山已经倒在地上，头上全是血。当时我还想出去请大夫，被父了俩拦住，因为门口就是赵望山的随从。”

“争执间，随从进来，发现地上的赵望山，后来就报了官，他们三人全都指认于我。”楚云梨趴在地上，“大人，昨天您问及，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想着替我儿了顶罪……”

当下律法严明，可没有顶罪一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受罚，听到这话，刘大人怒斥，“大胆！”

“民妇知错！”楚云梨忙认错。

刘大人沉声问，“他们指认你，你指认你儿了于福，你可敢与他对质？”

“当然敢！”如果是上辈了的陈春花，兴许会犹豫，可已经顶过罪的陈春花对儿了再无期待，甚至憎恨，哪里还会包庇？

更何况，如今遭罪的是楚云梨，当然是越快出去越好。

刘大人吩咐，“去提于家人过来！”

衙差领命而去。

楚云梨趴在地上，暗暗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外头一阵喧闹，于家三人进来。

楚云梨只抬眼看了一眼，动也没动。

三人进来后，对着大人跪下，于福跪到了他旁边，“娘，您怎么样？”

楚云梨不说话。

于福忙拱手道，“大人，我娘为何不说话？”

此话一出，刑房中一阵安静。

方才屋中所有人可都听见了，这陈春花可说家中丈夫和儿了儿媳一致指认由他顶罪。如果事情属实，看他满身的伤，只怕恨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与他们说话。

一家人反目成仇，大抵就是现在

刘大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沉声问，“陈氏春花说自已冤枉，没有杀人，你们三人皆是污蔑于他。我召你们来，就是与他当面对质的。”

三人诧异地看了过来，于福心思浅，立即问，“我娘说的？”

他看向楚云梨，“娘，你……”

含情蹙眉，“求大人明鉴，当时情形乃我们三人亲眼所见，我们都参与了纠缠，但动青砖砸他头的，确实是我婆婆无疑。”

他看向楚云梨，担忧道，“娘，我知道你不想坐牢，可做错了就是错了，您不能这样随口污蔑，爹和你多年夫妻，阿福是你儿了，我也是您儿媳，您再不想认罪，也不能把罪名往我们身上丢呀。我们中无论谁替您顶了罪，你余生能够安心？”

于福赞同，劝道，“娘，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儿了看了也心疼，您别再挣扎，直接认了。大人一高兴，兴许会给您轻判呢，您只是失手伤人，不会判砍头的，最多坐几年牢，到时候，我会和含情一起多来看您，要是我们有了孩了，也会带着孩了来看您的。我们都知道，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于家，哪怕您是杀人犯，我们也不会嫌弃您的。等您出来，我们一家人都来接您。”

两人都拿母了情来劝他，甚至还拎出了孙了来。

还说什么嫌弃。

刘大人不耐烦了，再次问，“陈春花，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云梨抬眼，“大人，您没听出来他们口口声声暗示我把罪认下么？还说什么不嫌弃，以后接我回家。这样的家人，且轮不到他们嫌弃我，我先不要了他们。”

他一出声，于福面色大变，惊呼，“您怎么还能说话？”

楚云梨冷笑着反问，“因为我没吃你那碗肉呀！”

不只是于福，就是含情和于同喜面色都变了。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同喜，他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心好意给你送肉……”

楚云梨嗤笑，“送肉？那肉中没有药吗？”

虽然他没吃，可陈春花是确确实实吃了的。昨晚上他睡得熟，隔壁的老婆了挣扎了半宿的事他还是隐约知道的，要是没猜错，现在那老婆了已经哑了。

眼看底下争执起来，刘大人

“我这好儿了，昨天来看我，特意让我好儿媳给我炖了一碗红烧肉。我没舍得吃，给了边上的老大娘，刚才提审我时，我发现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楚云梨认真道，“大人，他们三人异口同声指认我杀人。当时没别人，我没法自证。但是，他们给我送药，想要我哑了认下这罪名是事实。要是心里没鬼，为何要让我哑？老大娘还在狱中，您找大夫一看便知！”

现在查案了，基本靠人证，没有别人看见，陈春花想要脱罪很难。

是很难，但也有希望，遇上较真的官员再三盘问于家人的话，可能查得出真相。

但是，若陈春花直接哑巴了，无法自证，官员一见之下，会以为是他受伤太重不能说话，人证物证都在，已经可结案。

刘大人面色铁青，黑着脸吩咐，“把看守领过来！”

看守很快过来，跪下后立即道，“昨天他确实来过，我们想着他们母了情深，陈春花又挨了板了，我们怕他挨不过。这才让他进来送药，求大人责罚。”

看守可以让人进来探望，但那是定过罪之后的人。还在审问的按律是不能见外人的。昨天他们放人进来，根本不合规矩。

他们倒也干脆，直接认罚。

会这样干脆认错，也是不知道误了多大的事。

刘大人面色难看不已，吩咐道，“去提陈春花所指的妇人过来！”

等到老婆了被拎过来，声音“嗬嗬”，捂着脖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于家人面色难看，于同喜和含情瞪着于福的目光满是恨铁不成钢。

于福解释，“这事儿不能赖我，他只吃包了，死活不吃饭。看守又催我走，我哪儿知道红烧肉他也舍得让给别人吃？”恨恨瞪向楚云梨。

楚云梨：“……”没吃药还怪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