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怪力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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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慕元离开，容诩、蜀若兮和白溪臻三者至村庄,踏水行过湖面。渔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见这三人气质不似村民,想到了涯内的鬼仙,顿时手忙脚乱惊恐万分,手上动作却不停,疯狂地划动着鱼竿不敢停歇。

容诩动作快，提腿跃出，脚尖点于水面，一下拦在那渔民身前。

“鬼仙大人行行好吧！我家妞妞还那么小，真的不适合做鬼仙大人的妻子啊！”渔民即使双腿颤抖也为逃离,“噗通”一声跪倒在木船上,船身因他的动作摇晃,乌蓬内探出一只懵懂的小脑瓜。

见容诩视线的转移，渔夫强忍的情绪瞬间瓦解，他把孩子的脑袋按回去，溜进了乌蓬没再出来。

白溪臻看不下去了,她敲了敲乌蓬，尽量以柔和的声线哄着这对父女俩出来。容诩和蜀若兮两个不太接触凡人的修者,一时不知所措。

白溪臻不愧为凡人最为崇敬的妖仙，她懂得凡人的坚强与脆弱之处，知晓如何触碰他们的软肋，是最为了解凡民的修者。

那渔民还有些警惕，他只身出来,让自己的女儿继续呆在里面。

据渔民所说，村里有些人归家晚了，会见到山崖之内飞出仙人，这件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这边的神婆原本不是神婆，只是个后到者。她的孙子贪玩要进山，被一个青年拦了出来。小孩儿以为这就是村子里大人言传的仙人，哭闹着要学仙法。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在吓唬孩子，说自己是鬼，还……”

“还怎么了？”白溪臻正听到要紧处，渔民停了下来要说不说的样子。

“那个鬼仙为了吓唬小孩，摆了个吓人的姿势……”

“什么吓人的姿势？”蜀若兮问道。

“他……他对着小孩儿，把自己的脑袋……转了两圈……”

蜀若兮看向容诩，有些好奇：“鬼修的身体，可以办到这些的？”

“什么都可以办到。”容诩说着，双手展开放置头的两边，转眼看向蜀若兮，“要不我示范一下？”

“我知道就行，不用示范了……”

渔民讲着讲着，就说到了神婆那里。那个老太婆的小孙子收到了惊吓，回来告诉了奶奶，老太婆问仙人长什么模样，会什么样的法术。

之后老太婆把小孙子见过仙人的事儿传了出去，她说那鬼仙长得一表人才，尚未娶妻，若是有美貌女子与其结为情缘，女子和她的家人皆可修炼长生不老。

人族这辈子逃不过生老病死，一听能避去轮回之苦，竟有不少人愿意献出女儿。

虽然村民都知道鬼仙法术怪异，但长生不老的诱惑，对他们太大了！

“就是说，神婆主动给那鬼仙牵线？”白溪臻说道，“可是老身前去鬼门，大家都不知道有谁娶了姑娘。甚至还打听到，山崖有阵法，凡人根本进不去，你们是亲眼看到姑娘进了山崖？”

渔民摇摇头：“神婆说，鬼仙喜静，不宜敲锣打鼓，她雇佣了她的亲戚抬轿子，不让其他人跟着。我们只能看到他们抬着姑娘走山路，未曾见过姑娘进山崖。”

白溪臻回过头看容诩，容诩沉声道：“直接寻神婆的小孙子套话。”

渔民又是摇头，唉声叹气的：“这小孩儿被他奶奶教训过了，嘴巴严实得很。”

白溪臻面带笑容，一脸的轻松：“别担心，老身可会哄孩子的。”

结果来村庄寻到了神婆的小孙子，这小娃娃油盐不进，白溪臻拿点心哄他，他吃了点心也不说实话。

容诩生前带过师弟，但他的师弟们乖巧懂事，天真烂漫。神婆的小孙子与这些字眼毫无关联，容诩并不想用哄师弟的方式来哄他。

容诩发挥了他鬼修的特质，将自己的脑袋转悠了一大圈。那小孩儿瞄到一眼，吓得直接尿了裤子。蜀若兮极为配合地“审问”，这娃皮子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猜得没错吧！”容诩将脑袋按回去，一切恢复正常。

蜀若兮也不废话了，直接问那小孩：“你知道那些姐姐去哪里了吗？”

“奶奶……奶奶把她们运出去了……”小孩抽抽涕涕的。

“你不知道奶奶在做坏事吗？”蜀若兮看着年幼的孩子，怒火中烧却是无可奈何。

“奶奶说卖了姐姐，我就有糖吃……”小孩子看起来委屈得很，说出的话却无法让人心软。

荀韩先辈言曰人性有恶，人族之恶简而说为贪和欲，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需要被压制。于是就有了道家，有了佛心，又有了凡间的学者。神婆没有道心佛心，更是大字不识，她压制不了后辈的恶，而她本身也是恶。

“那你奶奶现在人呢？”蜀若兮又问下去。

小孩泪流不止，断断续续道了神婆今日的行程。原来今天竟是有一场鬼仙“娶妻”。

容诩这现成的鬼更有说服力，只是这次他的归心决怕是用不到了。

这三者前去村庄截住了红轿子，蜀若兮掀开轿子，其中无人，姑娘已被偷偷运走了。

容诩注视着众人，他看人的双眼总归有些阴森森的，视线碰触似真的被盯上一般。他的模样甚是出尘，一进阴丹整个人都有了变化，俊美得不似真人，反倒是平添一份阴寒。有些胆小的村民被吓得双膝瘫软，两腿颤抖着跪坐在地上。

“大……大人，神婆带着姑娘出村了……”几个轿夫已忍不住，连连朝着三人磕头。

“老身刚才去查了那些女子的下落，你们则负责处置神婆，给村民一个交代。”白溪臻说着，祭出巨叶飞行法器，让容诩和蜀若兮上来。

巨叶之下灵气运转，飞至高空，凡人远望只会以为是一只禽鸟。白溪臻已超出妖族的身份，往真正的仙而行。她的修为必然到了通元，才有如此浑厚的灵气可拖起三人，也未有丝毫疲惫之意。

“前辈你看，那里有一个老妇人和几个壮年男子，他们拖着一辆车，车上装着麻袋里一定是被掳走的姑娘！”蜀若兮指着地上的推车人，这麻袋正好可装一成年人，里面有东西在蠕动挣扎。

“姑娘不要声张，我等跟去，或许可寻到其他姑娘都卖去了哪儿。”

白溪臻一直跟着到了不远的城镇，眼看着车推进了环香楼。

蜀若兮见此怒道：“竟然是逼良为娼，这老婆子果真心肠歹毒！”

白溪臻看向容诩，见他面色平静，以为他不避讳，就恳请容诩进环香楼看看。那些失踪的姑娘白溪臻已调查清楚，只要容诩去问姑娘的原名，便可知晓。

“老身和蜀姑娘皆是女流，进不了这里。小友可否帮个忙。”白溪臻给二人各一片传递信息用的树叶，“进了这花楼瞧瞧，问一下姑娘的名字即可……”

“前辈，我之前在花楼捉过魅怪，女扮男装混了去竟无人察觉。让晚辈也一同前去，容公子不是太会沟通的人。”蜀若兮说道。

“那……也行吧……”白溪臻点头答应。

蜀若兮换了男装，她的身段修长接近普通男子，眉目带有锐气。容诩还是原来的样子，比装扮过的蜀若兮更吸引人，却是一副拒人之外的样子。

蜀若兮有些疑惑：“前辈，我们把环香楼一窝端了，不是更省力吗？”

“可是那些姑娘不一定只被卖到环香楼，神婆进了花楼还未出来，应是与人商讨价钱，我们要从她口中套出把姑娘们运到了其他哪些地方。”

容诩道：“直接威胁，岂不是更快？”

白溪臻摇头：“老身有查到，神婆有三个儿子，只有大儿子娶亲生子，大儿媳则是难产去了。她想给大儿续弦，给二儿三儿娶媳抱孙子。若是将花楼全供了去，她一家会有杀身之祸。”

“但用话套出来便不一样，她想不到是有人找麻烦，可轻易说出。城镇的花楼有三个势力，只要根据用话套出来的花楼，就可以知道其中背后谁的势力。”

“这后面就是凡间官府的事情了。”白溪臻道，“后面的事就让凡人解决吧！老身就不好干涉了。”

容诩垂下眼道：“官场险恶，官官相护，一大势力如此猖狂却无人阻止，必然通了官府，以凡人来处置，罪人并无惩罚。”

白溪臻抬起头，愣神看着容诩：“小友身为修者，竟对凡间官场如此熟悉？可是从哪儿听闻，或是碰见过这等事？”

“并无听闻或遇见，只是一直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晚辈也不晓得。”

蜀若兮带着容诩进了花楼，白溪臻远远看着，又在沉思。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户为官清廉的人家，也是姓容。

“这位公子好生英俊，可是新来人！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像花朵似的，包公子们满意！”那嘴角长着一颗黑色大痣的婆子，擦了一脸胭脂，殷勤地笑脸相迎。

黑痣婆子斜眼瞧着另一位公子，他的脸苍白了一些，却是无法让人忽视。黑痣婆子没什么文化，但也听文人夸赞俊美男子面如冠玉，好似玉人。

那位公子似一副沉玉，初见惊骇逼人，次见则赏心悦目，可一点儿也不像来这花楼寻乐之人。

蜀若兮没注意别的，她看见了神婆与另一个妇人讲价，黑袋子应是运到了后院。见黑痣婆子笑脸盈盈，她提出要含蓄点的姑娘，最好是新鲜货。

蜀若兮清了清嗓子：“咳咳……本公子带了友人见世面，他还在室……所以请的姑娘不要太热情，最好是处子……”

这可就难倒黑痣婆子了：“郎君啊！这在室男子和处身姑娘同居一屋，怕是出来依旧完璧归赵给我老婆子，倒时候可别怪姑娘伺候不周啊！”

蜀若兮一想这要求确实有些怪异，又是清咳了一声：“无妨，寻个处子就好。本……本公子教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把男扮女装的虫子丢掉，换成正解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