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何处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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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延寿疯癫，陈玲灵土下定死,陆生函被厉鬼啃咬精神破碎。

三人都尝到了恶果,而容诩准备离开,往更南处出行。

“容道友,你为何要去东海？”蜀若兮问道。

容诩看了看她,却是答非所问：“你在游历,不去东海吗？”

蜀若兮摇头道：“我遇到过一个妖修前辈，他说我的机遇在大漠，并非东海。”

容诩有些失望：“竹鹤前辈也指引了我机遇的方向，就在东海之处，但是……”

“你可有难言之隐？”蜀若兮疑问道,莫不是容诩怕水,低阶鬼修才会怕凡火金阳,容诩不是低阶，又触及属性为阴的水，怎么说都没道理啊！

“我……”容诩垂了目，眼神躲闪。

蜀若兮有些怕怕的,容道友不会是因为经历这些相处，春心泛滥看上自己的吧！

“我不知东海如何去,蜀道友跑大漠太可惜了！我寻不到路……”

蜀若兮：“……”

“蜀道友？”

“咳咳……”蜀若兮清了清嗓子，觉得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容道友不必那样麻烦，你刚惩了罗家的一些渣滓，那些恶棍平时害的也是罗家人。那罗丰城就别去找了,他烦得很定是要你留下，你可以寻罗衍梦。”

“你相当于帮罗衍梦复仇了，那几个恶人都害了她情同姐妹的侍女。罗衍梦有这个能力送你东海，又不像罗丰城那样挽留你。”当然了，除非那小女子看上容诩了，这样的话就当她没说这句话。

此时，罗丰城到处寻找着容诩，容诩就在淮南与他同一城镇，但就是寻不到任何人影。

罗衍梦在知道三人得了恶果，一下明白了恩人是谁，她正要去找，容诩就自己寻上了门。

罗衍梦一见容诩便是双膝下垂，意思明显得不行。容诩没有准备突然来这么一下，身影一偏，罗衍梦跪了个空气。

罗衍梦：“……”

罗大小姐的感激之语卡在喉间，她确实不知如何感谢复仇之恩。她之前从陆生函言行粗略知晓，容诩和蜀若兮，都有可能为金丹真人。

“恩人有什么要求，罗家只要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凡人的感谢，这两人也不会在意。罗衍梦话一说收不回来，两位真人怕是内心不屑。

“那就带我去东海吧！”

“呃？”罗衍梦怀疑自己听错了，凡人去海坐船即可，筑基后直接闭着眼飞过去，父亲探索宝物都是寻会飞的陆生函，才会盲目信任此人。

“我不认识路……”容诩补充道。

“只要一只往东就可以……”

容诩疑问：“东面在哪儿？”

“你就送他过去吧！”蜀若兮道，“更何况，你父亲一直没把生意交给你，就是看你作为女流。你也可以出海，证明自己不输那罗丰城。”

“可是我不想去东海，不想去接手父亲的生意。”罗衍梦说道。

“那我上次看见，你确实在争，争的只是不想嫁给修者吗？”

罗衍梦道：“我想修行，想成为真正的修者四海历练！而不是嫁给修者，或者继承家业。”

“那你的父母如何，你那弟弟已经疯了，就算他没疯也不可能照顾他们。”

看不出罗衍梦的情绪，她沉默一会儿，说道，“我娘与他和离了，并带走了所有嫁妆回了外公外婆家。我娘曾是千金小姐，外公是朝廷大臣，以前教我修行的是我的太叔公，他所在仙门被灭那时候，和我一样养气二阶。”

“我娘对那个男人失望透顶了，他很快忘了陈玲灵，又看中了一小商家年方二八的女儿，那亲家主人比他还要小。”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蜀若兮话音未落，那姑娘就直直跪在她身前。

“前辈，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修，我也是女修，但他只想着让我嫁人，来换取她的利益。我不能呆在罗家，跟着我娘又怕影响改嫁，我想像其他修者那样四处为家。”

“你是想跟着我？”蜀若兮挑眉，她独来独往惯了，带着同阶的就算了。一个养气小辈，岂不是束手束脚的？

“我想拜前辈为师？”罗衍梦坚定说道。

“为师？”蜀若兮单手拔剑，对罗衍梦说道，“我不反对收徒，但是你可接受我这个师父？”

罗衍梦不懂了：“金丹修者已不多见，怎会有小辈不肯接受？”

“我只收女徒弟，男徒儿修为不到金丹者，要吃食洗漱，天天跟在身边，很拘束。”蜀若兮又举起这把剑，太阳照射下似一束刺眼的白光，“而且我是剑修，剑修要比其他任何修者，都要吃得了苦。”

蜀若兮回过头问容诩：“你也习过剑最后还是法修，看来天赋再好不肯吃苦也没辙！”

“……”容诩其实觉得不难也不算苦，所以剑修法修都学了，哦……还有音修。

“我只是养气二阶，功法不成型，正好学剑，我听闻同阶之中剑修最强！”

“说法是没错，可是金丹剑修能调元婴老祖，终究是谣言。”蜀若兮补充道，剑修一直以来公认的强大，若练成剑意，金丹初阶可能还与金丹后阶平局。但越大境界杀敌这种，也是后世话本子里编出来的。

“那么前辈……晚辈可否……”

蜀若兮道：“你就是我徒弟了！但你若是不努力，叫苦叫累，我立马把你赶走！”

罗衍梦欣喜道：“那拜师礼……”

“我不喜欢那种繁琐的礼节，我现在要去大漠，那里干燥无水，你肯去吗？”

“我当然要去，师父在哪里，徒儿就在哪里！”罗衍梦起身，突然看到了容诩，又是朝恩人鞠了一躬，“前辈，小女子立刻叫最靠谱的管手，让经验丰富的大管家亲自送您去东海！”

这女子拜完师也没忘了来意，容诩对她印象不错。

罗衍梦送容诩去了江边码头，让船手带着商货前往倭海。

容诩上了船，罗衍梦倒没刻意说对船手说来者为修，却是郑重讲明此为贵客，绝不！可轻怠。

商船规模很大，不止有装载货物的仓储，另有载客的厢房。客房虽不算豪华精致，也胜在干净整洁，用料考究。

码头鸣声响，商船容诩站在船头，视线一望而去快穿透江道的边际。

舵主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眼角褶皱情绪带动，写满了沧桑历练。

舵主也接待过贵客，最怕上船后晕吐的，不过这位客人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心大了点说要去东海：“其实江海顺着过去就是东海边沿，真正的东海还是深处，有利齿鱼和大鲲。”

舵主见容诩有点兴趣，开始讲述他之前的海上经历：“其实倭海在淮北，但淮北那一代航海商业不如我们，淮南还有家主那些修者指路。主要是淮北总把倭国和高丽国弄错，高丽国正巧位于倭国之前，与倭国挨得近。”

舵主倚着船沿，一双前臂搭在上面，继续道：“而我们淮南这边，虽然离得远了些，但并没有高丽国挡着，不用担心弄错。”

“那你可有见过鲲吗？”容诩问道。

“见过，当然见过！我在海上干了十几年，自然是见过那些大家伙，第一次还是跟着我爹那会儿，它只露出上鳍一角，差点把我吓破胆！”

容诩又问：“我从北方旱地而来，未见过鲲。鲲有多大，可有书上说的几千里？”

“读书人就是爱夸张，几千里不至于，但绝对要比我们的商船要大多了！”舵主说到这，突然手向前一指，“你瞧，前面就是海口了！一直沿着过去，如果幸运的话，就有可能看到鲲。对了，忘记说了，要是能在海上看到鲲或者豚鱼，绝对是吉兆！”

“何以见得？”况且鲲不是在北冥吗？淮南之海也有吗？

“鲲所在之处，凶猛海兽不敢靠近，它本身却从不伤人。”舵主翻过身，面朝大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年少时看到豚鱼露头，就将打捞上来的小鱼喂给它们。伸手时怀中我娘留的檀香木牌掉了出来落入海中，我急得哭了出来又不敢告诉爹。”

“我再往水中看时，见一只豚鱼叼着我的木牌一跃而起，头一甩就将它送回我手中。后来听父亲说，豚鱼的力量不如利齿鱼，却喜欢成群结队，并肩作战，还有自己的一套作战方法，除了鲲，它们也算是在海中横行者了。”

容诩的视线没有定在舵主身上，他指了指海上说道：“豚鱼，那些是吗？”

“有豚鱼啊！我瞧瞧我瞧瞧！”听到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舵主站在甲板高处眺望，“没有……什么都没看到啊！”

“不就是在那边，越来越近了，还顶着木盆。”

“兄弟，豚鱼怎么会有木盆呢！那是人才用的东西。”和容诩说了会儿话，舵主也知道他虽不太热情却没有架子，干脆称兄道弟起来。

“真的，它们越来越近了，木盆里还有孩子在哭。”

“兄弟，原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啊！没想到你看起来话不多，有时候还挺好玩的……”舵主说到这儿，打住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看到的很像是豚鱼的影子跃起，头顶真的有什么东西。

“兄弟……你这什么眼神啊！”舵主在海上十几年，眼睛早练就注目近十里，容诩这一望，已让他怀疑了身份。

罗小姐虽没说贵客是修者，但罗家也不乏有修者门客。想来刚才还与他称兄道弟……

“你再看。”容诩对舵主说道。

舵主顺着他的视线忘去，这一眼，恐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