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牛鬼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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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前，你不是闹着要看发丝弹琴吗？我现在演奏给你看,开心吗？”

这厮真特么记仇,一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和那个小个子鬼修,都活得好好的。

“我现在没兴趣看了,你可以收手了。”火龙炸头有大半与琴声关联,只是那一声就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之前容诩根本没有全力与他对战！

“你很厉害，比我见过的很多结丹妖修都要厉害，甚至不少结丹后期的妖，都没有你厉害。”容诩这句夸奖一点儿也不违心,只是并没有让乌羽高兴起来。他放弃了,只想让容诩收手。

容诩还弹着琴,但没有刚才炸火龙头的冲击力。乌羽渐渐平复了心情，虽有不甘但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惹眼前这个人。只是一声琴音，便是如此恐怖了。这家伙魂力雄厚,万一如此弹上一曲，这片海域都能被他毁没了！

乌羽退出数步,却退不出容诩的范围，看来是中了琴声里的幻术。

“容道友谬赞，乌羽不过一个小妖，既然输给了你，就答应不会纠缠你。我是向天道宣了誓的,绝不反悔。”至于容诩夸他的话，就是再中听，乌羽也没心情听进去。

“哪里谬赞？柳仙一族那帮结丹妖修，一个个跟废物似的，在我凝体大圆满就能击杀结丹中期。那时候我要是遇到的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凝体大圆满的鬼修……击杀了结丹中期。就是再废物，基础再不扎实，修为如此差距之下，以下克上，战力令人神往。

容诩说的这些什么意思，如果那个结丹中期是乌羽，就杀不了他了？乌羽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像是夸赞，就算自己败了，若引出这个在凝体大圆满击杀结丹中期的全部实力，自己也无需如此沮丧。

但容诩显现拿出来的真本事，说明刚才把他耍得团团转的玩意儿，仅是对方力量的冰山一角。

“乌羽道友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想听琴声吗？”

“不用了！”乌羽忙摇头拒绝，“容道友，我认输，还请您放我出去。”

容诩对着丝弦一挑，又是一团凝聚的魂力冲出，剩余的火龙身体全部被打散。

乌羽冷汗都出来了，他体质偏阳，头一次出的汗为一身黏腻的寒：“前辈，之前都是晚辈失礼惹怒了前辈，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一定尽力。”

容诩手掌压下发弦，琴声止。

乌羽呼出一口气，抬头对上容诩审视的目光。他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话，看来容诩的要吩咐他做什么。

“前辈有何吩咐？”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报这仇，起码要等自己强大起来。

“告诉我，想要我这颗定海珠的是谁？”

说出这个答案，比乌羽走南闯北还要艰难。

容诩见他为难，试探又问了一句：“那个人很不好惹吗？”

“不瞒前辈，那个人比你更不好惹。”乌羽只是实话实说。

“你要是害怕那人报复你，不用告诉我名字。我就问你，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人还是妖，修为到如何的境界？”

乌羽还是没敢说出特征，不论男女、修为还是种族，都不敢透露。看来其特征非常少见，以至于他一说出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

容诩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根据墨姓鲛人的情报，这里很多即使是高阶的修者都有着共同妖族的身份，不少通元后期修为。乌羽一样都不敢透露，可能是哪一样说出都是破绽。

容诩早有了怀疑的对象。

黑昼首领，高阶鬼修。

黑昼得意部下，化神道修琉璃月。

得到了基本的答案，容诩摆了摆手，就这么放过了乌羽。

乌羽总算解脱，正展翅预备疾速离开，忽地海面鼓起水球状的圆体，紧接着一只妖兽脑袋露出来，那是一颗长着利齿的牛头。

这牛头又不是普通牛的样子，它的长相并不憨厚，相反还特别狰狞。这颗脑袋上有牛角，腮下有上长着锋利的角。待这海中牛妖起来露了上半截身子，竟然没有牛蹄子，它的身体犹如蜘蛛形态，诡异万分。

“这里怎么会出现牛鬼？这家伙不是在西海的吗？”乌羽瞪大了眼，他本来要走了，看到牛鬼之后，想跑的心思更积极了。

“先别走，你和我说说这牛鬼是怎么回事。”容诩一把扯住了乌羽的翅膀，还拨下了几根羽毛。

“你干嘛抓我翅膀，我说了那是牛鬼，倭国沿海的妖怪，不好惹！”乌羽好像忘了刚才被容诩整的那样惨，一下子暴脾气上来了，哪里像之前左一声前辈，右一声前辈的唯唯诺诺。

“何为牛鬼，为何物，修为如何？”

“你好烦啊！你想知道的话，和我一起离开，我一路上告诉你！”

乌羽话音刚落，那牛鬼喷射出绿色恶心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乌羽躲避及时，那股液体溅洒到空中落入海水，这片海域瞬间变了颜色，只是没看到鱼虾死亡鼓着肚子漂浮海面的场景，应该是之前被烧熟了。

“它可能是被水蒸鱼吸引过来的。”容诩说道。

“这里哪儿有水蒸鱼啊……额？”乌羽反应过来了，那鱼还不是他自己亲手炖的？

牛鬼在这里找不到食物，却是寻到了另外两个生灵。牛鬼目光如炬，一眼看出了容诩是鬼修，对他半点食欲都没有。

对容诩失去兴趣的牛鬼，一下把目标转移他处。这可苦了乌羽，已成为牛鬼眼中的餐点。容诩看着乌羽堪堪避过毒液，没有帮忙的样子，只是可惜了开始那清澈的海水。虽然让乌羽杀去了不少海鱼，起码火焰没有污染啊！

乌羽尝试着距离牛鬼越来越远，那牛鬼可不依，不但喷溅毒液污染大海，还用一双妖瞳盯着他看。

“不要盯着看他的眼睛。”容诩提醒道。

“我自然不会大意，你倒是帮帮忙啊！”

容诩看着乌羽那样狼狈，竟有些心灾乐祸：“倭人修者太弱，妖怪倒是挺强的。”

“废话，那是废话！”乌羽被攻击也不忘还嘴，“倭国的阴阳术就是从中原引进来的，他们也只会阴阳术，起源太晚修行种类单一，能厉害到哪里去？这妖怪可是活了很长时间，倭国人还不是倭人的时候，妖怪就已经在了！”

看那只黑乌鸦可怜，容诩那些剩余浓缩的魂力还在，拉开发丝指尖轻捻，把魂力弹出击中的牛鬼的左眼。

牛鬼嘶吼咆哮，朝着天空大肆喷射毒液。它看到罪魁祸首容诩，蜘蛛腿快速拨动就要冲来。

容诩又弹一记，击中其右眼，彻底让它双目失明。牛鬼失去了方向感，乌羽也终于停下来歇息了会儿。

还没完，容诩琴声不断，倒是吸引了牛鬼闻声袭来。就在两者一定距离之后，他用力拨弦似有一阵风弹出，一阵爆裂声传来，牛鬼双目血泪痛苦地嚎叫，顷刻间它的脑袋也出现了裂纹！

之前与乌羽大战留下的发丝入了海水此时又起到了作用。那牛鬼被几根极细的头发捆住动弹不得，被污染的海水涌出将其推至海岸，终于看到了这家伙全貌！

牛头蛛身的一个怪物，据乌羽所言，它在西海经常害人，双目自带可怕的幻术，可让人致死。

“多谢道友相助。”这次乌羽是诚心道谢，以前……都是不诚心的。

然而容诩像是没听到这声道谢，乌羽抬眼一瞧，见人盯着海域不远处，那儿隐没了海中的波澜，似是风的导向。

然容诩却说道：“还有一个，让她给逃了。”

“还有一个妖么？我怎么没看到？”

容诩道：“她应是和牛鬼一起来的，气息很稳，比牛鬼机灵，但一直没有出来迎战。”

容诩想试探一番，拨了几根发丝过去，形成锐利的锋芒，挥袖甩向远方。

没有反应。

“算了，我就从这里走吧！”容诩要离开倭国，他才不管倭国的妖有多奇怪，反正牛鬼都抓住了。

只是现在的海水太脏了，他本来还想入海前行，现在突然又想要一搜小船。

而在容诩发丝甩去的方向，半露上身的曼妙女子托着受伤都胳臂，被袭击也不敢吭声。她游走远离了海岸，确保那两人不会看到她。

“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中原人，不……是一人一妖！”女人捂着自己的伤口，感觉到有些疲倦，更是饥饿，“要是有食物送上门来就好了，我现在这样子，还真不好自己去找猎物。”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很危险的！”

有了，刚想要食物送上门，倒是真来了！

女子故作可怜，扑向那艘商船，双手扒在船身上拍打着。

船上的舵主抱着一个孩子俯身看着海中的女子，他望了望周围看不到对岸的海域，警惕地问道：“你怎会来这里的，这儿已经不是沿海了。最近风平浪静，海浪也不至于将你卷那么远的地方。”

“舵主，你太小心了，这不过是个姑娘。”

“鲛人上身也是漂亮姑娘的样子，她还吃人呢！”舵主反驳道。

“救救我……救救我……”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这次碰到的是中原商船，那两人用中原话交流，不知道讲的什么。看他们语气不太好的样子，只得更卖力地表演。

那船员有些不忍心，欲想拉她一把，舵主明说道：“你要是觉得她可怜，可以下去一起陪她，我的手下若因为美色而失去了脑子，还不如不要。”

船员心一凉把手缩了回来，他承认这女子出现得蹊跷，茫茫大海一个孤身女子能游那样远，不是突然冒出的海妖是什么？

但是她太美了，哭得让人揪心。美人背后长发飘浮在水面波澜之中，胸前的发丝在锁骨边遮掩了几分春色，好像比话本子里美人鲛还要令人窒息。

见这船员还对自己依依不舍，女子摸着饥饿的肚子，摆出一副柔弱娇媚的姿势：“小哥哥，奴在海上漂浮已久，甚是饥饿无力，小哥哥下来扶我一把嘛！”

即使语言不通，那船员也是目光空洞，显然中了招。舵主来不及反应，船员就直接跳下了海！

他一跳下，女子张嘴裂口延至耳根，一口将其头颅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