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洪荒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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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殇猛的先祖与梅家，可谓是一片海域,不容两个种族的巨兽。

实则单个体来讲,梅家族群的体型,并不如巨利齿。还有巨利齿永排第一的锋利牙齿,以及超过敌人的灵活速度,他们还可在深海中,长久地承受海水压力。

梅家看起来比巨利齿弱小，但巨利齿从未真正打败过对方。

可能是鱼类终究比不过海兽的智慧，只知拼蛮力的西氏一族，碰上了力量差距较小，却足智多谋的梅氏一族。

最重要的是,梅氏一族从不孤军奋战,游哪儿看到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而西氏一族同其他利齿鱼一般，性情上就不喜群聚，导致经常被梅氏一族袭击。

作为所有海域最强的巨利齿，尤其是成为修者之后,以敌人对他们的突袭杀害为耻，并一直企图反抗。

像什么击杀落单的梅氏族人,或者也尝试着聚集却未果。

同样的血脉同样的种族，利齿鱼却是互相厌恶并提防。梅氏一族同僚中彼此信任，互相援助，就是作战的方式，都共同协商。

西氏一族被打弱分散,却依旧是当代的霸主。可是梅家终究成为他们的死敌，巨利齿如何灭绝先不论，麦坦鲲却是他们世世代代写下的历史宿敌。

如今两个家族都消失了，已知西氏一族仅存西殇猛一人。他起誓要重组家园，让利齿鱼再次演变百万年前的历史。同样的，他也要寻到梅氏一族留下的后代，杀死他永除后患。

于是他结识了两个兄弟，西殇猛不排斥鲲，况且他一直以为，黑鲲这成群结队，拥有组织谋略的阵营，凶残无比，拥有了梅家所有的特征。那些家伙长得圆头圆脑的，还特喜欢吃利齿鱼，这才是梅家遗留的血脉。

他自然不可能想到，带着海龟徒弟的洛凌，先祖就是梅氏一族。他不姓梅，不代表与梅家毫无关联。

“你说的梅氏一族，已经完全消失了。还有，我不是麦坦鲲，我是龙鲲。西家氏族也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沾染了恶瘾，饥荒而死。”洛凌开始还能保持冷静，他知道自己祖先还敢结识西殇猛，是因为西家死因和梅家无关。千万百万年前，哪里知道谁和谁还有多少宿敌？

但西殇猛却说，他的先祖因梅家而死。

“难道不是争夺资源失败而死吗？西家为血食鱼出生，不受天道庇佑，修者本身就少，怎敌得过多数的麦……”

“闭嘴！”洛凌无法再平静下来，他听一席话，也是憋了一肚子气。鲲的歌声虽美，但是其愤怒高昂的怒吼，波动声也可撕裂低阶修者的心脏！

好在诸位最低者结丹，最差劲儿的也就是被震得晕了过去。

西殇猛被一声震怒惊醒，仿佛刚才沉浸在自我哀伤中。

“你想知道你们一族如何灭的，就听我说道。你只知两族仇怨，却没有注意梅氏一族，比你们西氏一族率先消失。”洛凌似是了解全部，他的神情凝重，说起自己曾经的家族也不避讳众人，好像是故意讲给众妖听的。

“西氏一族传承的是白家，白真和白刹是其中二位。白家的先天血统远不及西家，但我的先天能力就比得上梅家吗？”洛凌的语气愈加凌厉，他于众人面前总是宽厚的长辈，只是这一次想到了先祖的消亡，比西殇猛还要激动。

“你知道为何西家和梅家都消失了，你还记得两家存在消失之前发生了什么？发生的可不止是西梅两家的战争！”最后的一声“战争”，洛凌是吼出来的，这一声掀起了水墙，沧海张开了漩涡黑渊，吞没了专注这边的一双双他人视线。

“这可没意思了，洪荒那时候的事情，也不算你们的私事，我们听听又何妨？”琉璃月手刀劈开水墙，她抓着显瑜不让被漩涡拖下深海，显瑜拖着还在魔障的烬尘。

只是如今的烬尘今非昔比，那双眼非常熟悉，就像蓝鲲的眼睛，让人哀伤到自责。

只是这双眼一睁开，就立刻把洛凌的术法破除。不愧是有神识的魍怪，只要身在水中，无人能敌。

“我等因果还未算清楚了。”这时候的烬尘嗓音沙哑，甚至现在看来，连容貌都有些变化。原来还是少年稚嫩，此时一看身形拉长，样子也似而立之年！

“放屁！跟我无关！”洛凌当年与柳故渺一同参与抵抗了魍怪，但因果方面，还是落在鳞神头上，“此次因果，也是天意！对巨利齿一族的天意！”

西殇猛一听瞬时不满：“和家族有什么关系？！”

“因为天意不想让我梅家存在，也不想让你西家活留！你不是擅长卜算吗？天意就是欺辱你算不了、或者不敢算天道的旨意，你敢用性命去算吗？”

西殇猛知道洛凌在激他，但就在刚才，他真的突现了这样的念头。因为自己知道，重振家园，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家族了。想着去算一场天意，以命相搏。

“所以，天意让烬尘杀死我？不……是让魍怪杀死我？”

“他想让沧海杀死你，魍为水魔，让你逝于水中。”

西殇猛咧嘴笑了，神色悲凉：“那我就是活不了了？魍怪已经醒了，我的性命如今便是尽头？”

“也可以这么说。”烬尘没有了异生的影子，他眼中所有的单纯被魔意吞噬，那个天真地活在自己心愿中的少年，在魍怪出现的一刹那，记忆汹涌而来，有个声音让你记住仇怨，而目标唯有西殇猛，“是天意指引我，你所卜算的灾祸逆轮孤星，是为天意而生，也是为天意而亡。然而，你是天意中预料不到的残余，你本该死去，却让你活到了现在。”

“为什么……洪荒那时候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烬尘沉着一张脸，神情莫测：“因为麦坦鲲和巨牙利齿存在太久了，时间追溯到巫妖大战那时候，那是天意在改朝换代。妖皇都承受不起，你们能承受得起？”

逆轮孤星也一样，以容诩现在的力量，逃不出天意。

“你们可以像百年前那样对付我，但西殇猛终究逃不了。我对付不了他，可天道眼里容不得，会像对付逆轮孤星那样杀死西殇猛。”

巫妖之战、龙凤恶战，那时候，岂止是巨牙利齿和麦坦鲲的消失。就算不是因为战争，他们因命运而死去。

这些巨兽，在他人眼中活得太久了。

三百万年前，是谁从最为弱小的生命中做了手脚，重创了以它为食的鱼虾。在那个时代，没有牙齿的鲲被梅氏一族和西氏一族欺凌。为来得及辟谷的鲲因此饿死，一代又一代减少了数量，似乎全部消亡。

梅氏一族和西氏一族新生的弟子，从弱小的幼儿期开始，没有修为没有食物的来源，堂堂两大氏族的后代，竟是生生饿死！

而他们的长辈，在一次雷劫中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这就是天意！”西殇猛眼中流出血泪，渐渐的在他耳中，还有口鼻淌下了鲜红……

“你卜算了天意？”洛凌只是一说，西殇猛还真的去做。也是……他知道自己将死，却不想死在烬尘手中。就是拼死了性命，也要知道还有什么天意要颁布！

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幻，人们认为是自然的，却可能是被迫的。

随后，面相恐怖的西殇猛大笑起来，看着容诩，而这张脸即使露出更随和的笑容，都无法留下好印象了。

“我算到了更深一层的天意，原来是天意还会杀死天意。我是活不了了，希望你可以。”西殇猛把三生石镜扔给容诩，容诩堪堪接过，发现石镜上镶嵌着一颗蓝色明珠。

“你把定海珠都给出去了？！”洛凌想不明白，容诩和他并无多大恩惠。

西殇猛像是疯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了玉简，用鲜血在上面划着什么。西殇猛停手后，玉简都没来得及卷起，直接空中一抛，旋转着朝容诩飞来！

“我提前支付了所有酬劳，所以请求你，杀死天意！”此话一出，西殇猛头顶瞬闪下数道红色惊雷，毫不留情地砸在他头顶，顿时灰飞烟灭！

就连烬尘都惊呆了，未到他亲自下手，这个仇敌便以自缢的方式离开世间就是躯壳都不留下。

而那卷密书，被容诩抢先收去，若是晚上一步，也要跟着西殇猛去了。

容诩摊开玉简的一角，只看了第一行字，就收了起来。

“我很好奇，西殇猛似乎也没写几个字，他写了什么？”烬尘踏水前来，挨近了容诩。

容诩看他走近，忽地掌心祭火，燃烧了他全身！

“哇啊啊啊啊……我讨厌鬼火！”

烟寒从燃烧到爆裂，全在烬尘身上体现。琉璃月料不到容诩如此操作，竟是对同僚的躯壳无从下手！

“只有离开这个躯壳才行！”琉璃月第一就想到了这个。

而魍怪想都没想，魂魄出鞘……

容诩与洛凌对视一眼，把西殇猛送予的定海珠投掷出去。洛凌想徒儿褪去外袍，竟是成一具龟壳，把魍怪的魂魄吸了进去！

“尔等敢？！”琉璃话未完，一面三生石镜祭于眼前，她看到了自己的前生……

真实的东西，不是幻境，而这面石镜被谁无意间放大，所有人目光盯着它，镜中便是一派洪荒景象。

巨兽、回旋的利牙、拥有龙族影子都巨鲲……

除了鲲与利齿的战役，还有巨型的八爪鱼、庞大的鳌虾。

然后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消失，除了被新生的敌人复仇，更多的是天灾。

这些魂魄不甘，聚成亡灵，便是现在的魍怪，永守着这份执念。

“你的执念，倒是和蓝鲲很像。”容诩看着烬尘的眼，他不怕那样的目光。若是心寐炼成，要更胜其一筹。

“我想要重新回到原来的洪荒……”

“你是鲲吧！处于鲲的那方，不然你一定会放过西殇猛的。”

烬尘的面容不再平静，甚至疯狂起来：“鲲一直背负使命，为何不让一同共存下去？！”

容诩触摸着冰凉的玉瓶，方才西殇猛逝去之后，强制与他进行执念交易，归心术一下把这股神秘力量包容其中，容诩自己都未预料到。

那西殇猛临死赠予的石镜，也在蠢蠢欲动不知要做什么。

别说是蓝鲲，就是西殇猛，还是烬尘，都有着想同的执念。

这种执念，容诩根本就做不到。

西殇猛这样强制的交易，还没有限期，是想让容诩把这种执念当收藏品吗？

“容诩……”竹鹤不禁开头说道，言语有些支支吾吾，“西殇猛都去了，他给你三生石镜……应该不是假的吧！”

西殇猛还有必要给他假的镜子吗？

容诩一摸胸前的石镜，手一碰触之下，碎了……

石镜碎了，那是三生石，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碎？

“我没见西殇猛有什么法宝，这难不成是他的本命法宝。按理来说，本命法宝就是主人死了也不会送人的，都会随着主人陪葬。毕竟，送了他人又怎么样，那人也用不成。”

“没有碎，只是石镜的力量全部被我融入了。”容诩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与竹鹤对上解释道，“不是我吸取的，是三生石之力自己钻入的。”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容诩低头，在海面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的左眼，布满了血丝，红到把内里都印出。

“容诩，你的眼睛没事，就是它变成透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