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大漠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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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诩把所谓的漠北王，以及他的妾室,都带回了边境旅舍。这不大的店面,一下进了四男六女,金衡翼的妾室,还包括着占据蒋悠儿躯壳的胎记女。

“我……我不想换回去！”假的蒋悠儿开始抗拒,“我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不想伺候那些粗鄙恶心的男人！”

“你开始动手吧！”容诩不理那女人的话，看着金衡翼迟疑的动作道，“你要是觉得累了，我可以代劳，不过她会痛苦很多。”

金衡翼的双手握成拳,不由笑道：“你难道也会换魂？”

“我这种修者,每一个都会换魂。”容诩声音压低,但音量还是足以可让红衣和玄衣听到，“因为，我是鬼修。”

不顾两个晚辈诧异的神色，容诩拍了拍金衡翼的后背,回头径直从门口入厅堂，而他的声音似飘来一般：“我在里面等你,除了蒋悠儿，还有个冰玉儿。”

“李湘蓉应是在火洲中死去，你让我换什么？”

“不是让你换，是让你看看，她身体里有禁制。”容诩回应他,末了又道了一句，“还有，李湘蓉不是在火洲里死去的，也可能……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悠儿重获了灵魂，胎记女子回到她原来的躯壳中，喋喋不休地闹腾着。金衡翼的其他妾室，她们有些无家可归回不了中原，有些在大漠有亲人，仍嫁给了金衡翼。

金衡翼对她们来说，是一个过客也不为过。与雌蚁受过融合雄蚁，无法再与其他女子有夫妻之实。那些女子在这段时间，填补了金衡翼缺失的雌性温柔，不管她们是否真心付出。

这些女子算是幸运的，她们依靠金衡翼，尽管目的明确，却未曾有任何损失。只是金衡翼不在，有的离开家庭犹如妾室的遣返，有的则继续居无定所。

“你想留着她们，也没让你硬是赶她们走。”容诩说道，“只是提醒你而已，你想收留谁，让她成为你的妻妾，多留心眼。让你换魂的女人，最终都会害死你，即使她仅仅是一个凡人。”

“可是你刚才说，李湘蓉被恶间接害死，换魂之后，她又遭遇了什么？”

不提这个也罢，提起了李湘蓉，那张她拖着破烂身子倒下的画面，又历历在目：“这两个姐妹换身体的事情，她们都父母都知道。”

“姐姐李湘蓉的母亲难产而死，父亲认为她克死了生母，对她诸多不满。后娶了娇纵的继母，诞下了妹妹李湘窈。妹妹非常嫉妒姐姐的美貌，她利用你，想着法子换一副美丽的身躯。得逞之后，本是受宠的妹妹，更是接受了最大的偏袒，父亲对姐姐愈发冷漠，干脆放弃了这个女儿。”

金衡翼嘴角颤抖：“怎么会有人放弃女儿呢？”

“那是人族！”容诩的语气变得强硬，“在人族，女子的地位犹如你们雄性虫族。你们虫族不会放弃女儿，但是放弃儿子的比比皆是。而人族女子会被买卖，会受人侮辱，所以你遇见的女子逆来顺受，不是因为她们有多温柔，而是她们一直受到压迫，惧怕你这个男子，只能归顺你。”

“就像你看到枯荒女王那样，你会怕她，不敢不听从她。”

然而，容诩只是提醒他，最后还是离开了边境旅舍，随着红玄衣二人。

金衡翼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厅堂中，他解不开李湘窈魂魄上的封印，把失望带给容诩，还有自己。

“前辈，金衡翼在您走之前，对你说了什么？”顾红衣看到，在容诩临走之前，金衡翼突然拉住他，口中叙述着什么。

“他说，在那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了那个袭击自己的神秘人。那人本可以轻易杀死他，却迟迟不动手，反而把他活埋了留其性命。”

据金衡翼的印象，那人的身量，比他还要矮上一些。那身形，看上去像是女子，但绝对不是虫族女子。

另外，她还背着重物，似乎是……一副棺材。

“金衡翼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说是女人还是猜测的，但能确定绝对不是雌虫。来人应是法修，操控了沙地中的藤蔓，把他捆住埋进沙土。”

“这金衡翼话中有破绽。”黑玄衣点明了其中，“大漠沙土中，哪儿来的藤蔓？”

“若是植妖？”顾红衣想到的另一种可能，“可是大漠的植妖，我等见过的太少了。据闻若是大漠植中有妖，高阶者即是万物之神。”

“大漠干燥恶劣，植妖可生水润万物，便会是万人信仰的神。”不过容诩见过的植妖，多是温和谦逊，术法也是相当纯净。现在植妖越来越少，道修及其他妖修，遇上了植妖也是拼了命地收其入门，并不会刻意得罪。

“那这样岂不是很好找，高阶植妖实属罕见。”

“我是在想，金衡翼如何得罪高阶植妖的。”容诩有想过金衡翼作为虫族，恐怕食过植妖的同族灵植。但是他早年被枯荒女王困住，触不了外界，所以金衡翼得罪的时间，应是几十年内。

非常恰巧的，就在金衡翼收妾室的过程中。

“我翻看金衡翼的记忆，那些虫族追踪他至一个村庄，就不再向前了。说明那边可能是个妖族的领域，这个妖恐怕还比较强大，枯荒虫族都不敢惹。”只是，金衡翼记忆中的村庄再也找不到了，那是李家姐妹的故乡，也是曾经的绿洲，现在的火洲。

“前辈知道这个村庄在哪里吗？”

明显这两个晚辈要随他动身，彩衣宗也是执行任务，寻找那凶徒。

方才二人已知他是鬼修，却故作未闻，而如今的火洲目前是各大宗门弟子历练与寻宝之地，有二人在也可抵消自己鬼修的身份被怀疑。

“动身，去火洲。”什么沙漠狼犬食人听闻，还是修者在火洲里迷失成白骨。胎息鬼修若是闯不进火洲，还有多少修者葬身于此？

容诩三百年来的修习和研究，不是眼巴巴看着一切事态在他眼前晃过不闻。当年他被通元妖修碾压，现在也轮到自己了。

大漠起风，沙尘开始席卷。

三人都带上的挡风帏帽，顾红衣看着容诩的装束，浑然一脸的不解。

容诩的视线穿透薄纱见到那副模糊的轮廓，似乎察觉到对方的情绪，问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那个凶徒？”

容诩这么一说，黑玄衣也反应过来，脱口道出：“真是太像了，刚才我差点握住剑柄了！”

“前辈前辈，他口无遮拦，其实区别很大。”顾红衣说的实话，那凶徒虽然看不见那模样，但明显是女子，比容诩稍矮，身段纤美。相比起来，容诩肩宽窄腰，身形修长，看起来更为挺拔。

“那幸亏我是男的，不然这样子就要被追杀了。”狂风掀起容诩的帏帽轻纱，这副面容在粗狂沙野中显得格外夺目，就像一株屹立的玉莲。

顾红衣看得有些呆滞，这幸亏是男子，又是是高阶修者。不然，光是这样的颜色，要招来多少灾祸啊！

风沙渐大，帏帽都掩不住三人的面容。

而沙尘之中，有一黑衣人脚步坚定，向着三人走来。

对修者来说，这点风沙迷不住他们的眼，可来人的帏帽下却戴着黑金面具，身上披着黑色披风。除了那张面具，其他装束和容诩的差不多。

现在都流行这种装扮吗？

“随随便便就碰到一个修者，是快到火洲了吗？”黑玄衣还未反应完，来人步伐加快，渐成疾步，身后一把长刀抽出。

黑玄衣身为剑修，速度也不慢。黑衣人抽刀的瞬间，他的剑露锋芒，剑神被迎风袭来的沙土缠绕，也是勉强着于对方横侧截出。

“阁下为何突袭我等！”见来人使用刀法，顾红衣从愤怒转化为平静，试图稳定对方的情绪，并从中问出缘由。

容诩脱下帏帽，乌发垂落飘扬随风。黑衣刀客再见容诩的样貌，更是怒火中烧。他身子绕过黑玄衣，避开他的提剑，对着容诩以缠头突袭，刀风阵阵！

来人杀气裹紧了刀风，招招致命，周围的尘沙如同利雨，两个筑基修者感到风沙渐成痛感，忙架起防御术。

胎息容诩对其不足畏惧，他发觉来人针对自己，并不想伤晚辈，箭雨风沙是阻止顾、黑两位筑基晚辈，勿要妨碍他。

来人缠头未中，又反向裹脑，容诩身侧躲开，这缥缈决不是白练的，只是区区刀法攻击，即使带着罡风，容诩要避开只需挪一挪身子。

“你的剑呢？！”来人音色沙哑，却是逃出困兽的声嘶力竭。

容诩不认识这人，他怎知自己有佩剑？

容诩以前一直用自己的冰剑，不算什么法宝。曾经的魑蛇骨，早就融于自己的身体，一直未出现。

后在瓦屋山谷，容诩用他的发丝与竹鹤给予的冰玉竹，重新炼了一把宝剑名为卓音。

卓音剑剑身半透明，释放着银白柔光。其外观精美，剑柄有疏孔，风过留音。

容诩此剑一出，那人眼现惊艳之色，忽地又想起什么，：“这不是你的剑，你又是取了谁的性命，将宝剑占为己有！”

“你这人好不讲理！”黑玄衣认定此人来杀人夺宝的，本不想多说，这下也开口讽刺起来，“不分缘由就做上一场，还以为有什么误会，原来是看中了他人的随身宝剑！”

容诩也不听对方疯言疯语，卓音剑在风沙舞动中吹出一段悠扬的曲子。玄音飘过侵入来人的神志，那一阵天旋地转，他声吼着刀刃入土，支撑起这副摇摇欲坠的身躯。

但是他还未放弃，一把狂刀破土，身后展开黑色羽翼，黑羽散开同沙尘齐飞舞漫步之处便是他的领域。

“利用狂风与自己的羽毛作为阵法领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对于这莫名来的挑衅之人，容诩突然起了战兴。

来人举起长刀，折射夕阳化为利光，刀法和飞舞的羽翼随狂风而动，与其融为一体，十分壮观。

容诩指尖划过卓音剑，弹清脆的冰竹声，有几分激动。

好久没与人动过兵器了……

而来人却疾声厉色道：“妖女，受死吧！”

容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