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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怎么愿意看着鱼慕飞这个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喃喃道“小鱼,跟我走吧。”
鱼慕飞惊问“你刚才说什么?”
话才说出口,许砚便旋即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带着鱼慕飞逃跑,那是非常自私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鱼慕飞是什么人,她拥有凡人所有想要拥有的一切,如果我将她带走,我能给她什么?给她颠沛流离还是给她风餐露宿?
见许砚没有回答,鱼慕飞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其实,倘若许砚将那句话再重复一边,相信鱼慕飞必然会抛开所有,义无反顾。
但,许砚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没有说什么。”
这句话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好像一个锤子,重重地敲打在鱼慕飞的心口。顿时,空气不再流动,时间仿佛静止。两个咫尺天涯的人,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对方的脸……
许久之后,鱼慕飞才慢慢回过神来,她准备对许砚说,既然你决定孤身出逃,那我的麒麟神兽,便可伴你左右。不过,鱼慕飞两片嘴唇张开之时,许砚好像也张开了嘴唇……
时间又一次静止。
“你先说吧。”许砚对鱼慕飞道。
“还是你先说。”鱼慕飞的心里,又燃起了小小的期待。
“请你转告景湘瑶,告诉她不要挂念我,我很好,请她将我忘记。”不知为何,许砚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果然,鱼慕飞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她推了许砚一把,身体朝后撤开。
许砚察觉到鱼慕飞心态上的变化,急忙问道“刚才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听错了,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鱼慕飞断然道。心想,本来还准备将麒麟送给你,现在看来,犯不着了。麒麟那样的宝贝,留着给自己当坐骑,挺好。
许砚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鱼慕飞从小就养尊处优,她也知道鱼慕飞习惯高高在上,他同样知道鱼慕飞的性格比较要强,但他不知道,刚才自己鬼使神差说出的那句话,深深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你走吧。”鱼慕飞眼里噙着泪花,但嘴上却毫不相让。
许砚清清楚楚地听见鱼慕飞所说的这三个字,那么清晰,那么刺入骨髓。许砚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你走吧,再不走杀你的人就该来了。再不走,神风卫们也该来了。”鱼慕飞重复道。她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娇贵和傲气,使她在如此情形之下,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许砚的眼神已经不敢再触碰到鱼慕飞的脸了。他深吸一口气,任凭泪水打湿眼眶。他想道一声尊重,但不管如何也说不出口。万般无奈之下,许砚伸出左手手掌,无力地在空中挥了挥。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鱼慕飞,再见了。
鱼慕飞闭上眼睛,内心撕裂般地默数了三十个数字,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啊!”鱼慕飞无声地朝天嘶吼,她捂着口鼻,眼泪再也止不住地磅礴而出。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这无人的街道,鱼慕飞疯了般地奔跑。她没有目的地,她不知道要去哪,她就如此这般地狂奔在同州府的大街上,也许,直到精疲力尽;也许,直到天荒地老。
此刻,许砚已经看到字条上所说的那一串四连体的大红灯笼,它是一家客栈的招牌灯,孤零零地在这凄冷的夜里迎风飘荡。许砚的双眼极尽模糊,里面全是晶莹的泪花。他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向东的方位。依照梅有醉的提示,东边应该是相对比较安全的路线。不过,那张字条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可怕的陷阱呢?许砚很快做出决断,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今晚可以在白舒桐的帮助下,从平威狱中逃离。
路上,许砚都在默念同样的一段话你刚才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丝一枚,你不能拖着鱼慕飞下水。鱼慕飞有她自己的生活,而且是焦土大陆上人人艳羡的生活。你不可以耽误她,你也不可以将她拉进腥风血雨的漩涡。
但是,不管许砚怎么念,怎么克制自己的情感,那眼泪却依然肆无忌惮地在面庞上流淌。许砚干脆停下脚步,痛苦地跪倒在地,要哭,现在就哭个够吧。
就在许砚双膝碰到街面的刹那,突然之间,心中有个声音在狠狠地对许砚说如果你确定那样做是对她好的话,那么就收起你这愚蠢的眼泪吧,只有懦夫,才会像你这般不堪!
许砚单拳重重砸在街面上,咬紧牙关,心中道,没错,鱼慕飞该有她自己的生活,她是那般让人仰慕的存在;而我许砚,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一名丝了,我他妈现在是个越狱的逃犯,我是个杀人犯。只要明天天亮,我许砚就会变成同州府的通缉犯,我的头像会印在通缉令的上方,而我的性命,也会被堂堂正正地明码标价。
这样的许砚,又如何能同鱼慕飞并肩!
“砰!”又是一拳,重重砸在街面上。许砚抹掉脸上的泪水,矫情,已经够了;痛苦,已经够了;眼泪,也已经够了!
往后的日子,就该是我孑然一身,仗剑天涯!
一直朝东,许砚急速前行。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许砚看见街面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就那样随意地坐着,右手弯月神风刀置于脚畔,左手的酒壶,高高扬起。
许砚认识他,于是快步上前。梅有醉淡然笑道“许砚,你果然跑出来了。”
“对,饭里的那张纸条,把我引到了这里。”许砚坦然道。
“你赶紧走吧,今晚我当班。大队人马被我调去了别的地方,你前面的路,至少在同州府地界内,都畅通无阻。”梅有醉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为何要帮我逃跑,你又怎知我是被冤枉的?”许砚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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