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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七这样生动开朗的样子,倒是让楚丘一瞬间回忆到前两次相遇。
一次与一次不同,一次比一次凶险。
青楼初遇,她一曲舞蹈,精彩绝伦。
竹林再遇,她在崖边奋力救人,似乎成长了许多。
如今第三次相遇,虽然狼狈,但是更加真实生动。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搜到冷宫了,躲躲藏藏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楚丘站起来,对白三七说道:
“我送你去找杜玉笙。”
白三七想跟着他,但也只是心里想想,知道现在情况不好,她不能当累赘了,于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但杜玉笙的眼线满世界找人的时候,他一直以来的对头,带着他找了半天的人,安然从某处落下,淡淡的说了一句:
“照顾好她。”
就飞走了。
白三七是他带来的人,他自然会照顾好她,轮的他说吗?
杜玉笙气极,看到白三七浑身脏污,脸上手上都是血,也顾不得升起,连忙去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他担忧的道:
“哪里受伤了?”
白三七摇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楚丘离开的方向,想起什么,她转头问杜玉笙:
“李绍元……死了?”
杜玉笙听到那个名字,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狠狠的道:
“死算便宜他了!”
他这么说了,白三七就明白了,李绍元是真的死了。
偏殿北院依然气氛凝重,皇后派人去找楚丘和杜玉笙,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皇宫,找两人却如大海捞针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李逵依然跪在他儿子旁边静静的看着,天气热起来,屋内的味道大的熏人,不能待人了,大部分人都在院子里面坐着。
慕容氏走进去劝他:
“李大人,节哀顺变,你还是出去休息一会儿吧,为了你的儿子,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李逵机械的抬起头,看着皇后淡漠的点了点头,又垂下去一动不动。
慕容氏没有办法,叹了声气,转身出门。
她刚出来,就听到院子中热闹起来,一人长身玉立的走进来,神色清淡,周身带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是楚丘。
在角落的杨夭绍站起来,担忧的看着他。
“楚将军!”慕容氏语气严肃。
“皇后。”楚丘淡淡的行了一礼。
慕容氏皱眉,虽然脸上神色满是责备,但她还是对身边的人吩咐抬了一个凳子给楚丘。
楚丘淡然的坐下,他就这么静静的坐下了,也不开口问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空气有些安静过头。
李逵突然出来,久跪下,他的腿已经没了知觉,跌跌撞撞的径直走向楚丘,眼神阴霾,大声问道:
“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
楚丘靠着椅子,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双手交叉搭在腿上,他神情冷淡的道:“杀他我怕脏了手。”
“你!”李逵目眦欲裂,大喘着气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哟,李大人这是干什么?”杜玉笙从门外摇着扇子走进来,眼睛看着楚丘,话却对着李逵说。
二号嫌疑犯登场,李逵目光冷冷的射向杜玉笙。
杜玉笙冷哼一声,收起了扇子,怒骂他:
“老匹夫!本殿下面前由得着你这么放肆!”
看着李逵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一脸毒辣的走上去,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
“你看看你生的什么玩意儿,就凭他往日的做法,若我是李大人,我早就该怀疑到底是我儿子,还是被哪个发.情的疯狗掉包了。你还有脸的话,就应该放把火烧了他的尸体,自己请辞回家种田。我看前几日岭南发大水,让各家出点银子去赈灾,李大人倒是身体虚弱的很呐,竟然一连半月不来上朝,我还跟父皇说呢,大安国人才济济,李大人早该放他好好过晚年了。”
一席话说下来,李逵的脸赤青紫蓝白变了一个遍,像条狗一样夹起了尾巴。
最后,太医查出李绍元吞了大量的春.药,最终死因是身体承受不住药物的烈性暴毙而亡,在杜玉笙的干扰下,李逵就算不满意也没办法。
宫门打开,众人纷纷上马车,各回各家。
这一趟深宫之行,属实令人记忆深刻,大家都心有余悸,回家反复不能入眠。
白三七静静的待在马车里,一身血衣早就换下,穿上了轻盈柔软的白色广袖留仙裙,青丝只用一条同色发带随意的绑在脑后。
杜玉笙带她去宫中某处温泉洗了澡,衣服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正好合适。
他掀开车帘进来,看到娇弱美人,眉心微憷的模样。
马车缓缓走动,熟悉的声音传入车内,白三七立马将车帘掀开。
外面天幕低垂,隐约透出几分火红来。
“楚将军!”杨夭绍叫住他。
楚丘踏上脚凳的动作一顿,看向奔跑而来的少女,他没有说话,不知道杨二小姐要做什么,似乎他俩并不相熟?
杨夭绍站定,一脸着急的问道:
“将军可否再送我一程?”
“杨小姐,好巧!”白三七叫停马车,不顾杜玉笙的眼神跳下了马车。
她亲昵的拉住杨夭绍,一副开心的模样,笑道:
“我们好久未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要不我送你一程?我实在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说完,她羞涩的低头,轻轻拽住杨夭绍的手摇了摇,一副小女孩的作态。
杨夭绍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楚丘,见楚丘已经上了马车,她咬咬唇道:
“那就多谢了。”
白三七高兴的环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往杜玉笙的马车上走,临上马车前,她回头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楚丘的马车,没想到风吹过,恰巧掀起车帘,她直直的和楚丘淡漠疏离的眼睛对上。
她弯起眼睛对他灿烂一笑,轻轻开口说了两个字。
车帘放下,楚丘隐在马车的黑暗中,依据口型他能判断出白三七说的两个字是什么。
她说,再见。
下次见面的意思么?
他轻轻笑了一下,依照前三次的见面来说,他们俩还是少见面为好。
楚丘放松的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假寐。
到了杜玉笙这边,自从白三七带着杨夭绍上了马车,他的心情再也没有好过。
杨夭绍端坐在马车内,闭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白三七说是来杨夭绍来叙旧,可是上车没聊俩句话,两人就无话可聊了。
今日消耗了太多经历,她早就支撑不住,靠在窗边睡着了。
杜玉笙本不想管她,可是想到如果她受凉生病了,自己还得给她请大夫看,药和补品都是一笔钱,他虽然不差钱,但不乐意给她花。
加上,今日白三七差点受伤,他理应好好照顾他。
于是他拿出一条毯子给她仔细盖上,不忘将她放平躺到车榻上。
杨夭绍注意到了,她有些羡慕,不由开口道:
“殿下,对三七真好。”
可没想到,杜玉笙抬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她静声,随后自己闭上眼休息了。
弄得杨夭绍更加局促尴尬,她只好继续低着头,减弱自己的存在。
很快,丞相府到了,杨夭绍自觉的下了马车,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杜玉笙全程没有睁开眼看过她。
她一下车,马车立刻就扬长而去。
杨夭绍看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入丞相府。
夜色完全黑下来,最近快入秋了,晚上气温稍凉,被子也要换成厚的。
到了皇子府,马车停下,杜玉笙继续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想到刚刚在宫门口白三七的反常举动,她主动邀请杨夭绍上车,是因为她要去坐楚丘的马车吗?
她不想杨夭绍坐楚丘的车。
不。
她不想有女人坐楚丘的车。
杜玉笙睁开眼,目光阴沉沉的盯着白三七。
为什么?
白三七又梦到了李绍元满脸带血的样子,她痛苦的皱眉,梦呓道:“不要过来!”
杜玉笙心一抽,捏紧了拳头,喃喃道:
“我要李逵不得好死。”
第二日,白三七醒来,室内一片昏黄,床边坐着一个人。
“饿了吗?”杜玉笙将她扶起来问道。
“嗯……”白三七难受的皱着眉,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
白三七惊讶的看向他,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一直守着我?”
“没有,刚来。”杜玉笙不看她,抬过旁边冒着热气的粥给她:“吃点吧。”
闻到食物的味道,她顿时觉得肚中空空,抬起右手准备接过碗,猛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缠满了纱布。
“啊,这是?”
杜玉笙责怪的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道:“自己手上划了那么多道口子也不知道,你不知道疼吗?”
听到疼,她才觉得手心处针扎一般细密的疼痛,应该是昨日抓在手里的瓷片刮到了。
她昨天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确实没发现手上有什么异样。
热气腾腾的粥递到嘴边,杜玉笙勾着嘴:“我喂你。”
白三七战术性后退,猛摇头,满脸写着拒绝:“不用,我自己。”
对于她不接受他好心好意的做法,杜玉笙冷冷哼了一声,恼火道:
“不识好人心。”
最终,白三七还是自己端起了粥,小口小口的喝完了。
粥就是普通的菜粥,连盐味都没有,喝完相当于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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