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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掌刑千户

从天津出发,陈操一路慢行,抵达德州之后,换乘水路官船,一路上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南下,畅通无阻,即便是偶尔遇到官船,那些官不大的人都主动让开了水道,毕竟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就是出京查案的,陈操也是着实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运河很快,经水道抵长江,在龙江口下船,骑马进南京不过两个时辰,整个路途只用了不到七天时间。

陈操回到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南镇抚司办理入职手续,以及交给公文,首站便是经历司,见到了算是熟人的杨勇。

杨勇也很惊讶,几个月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荫封总旗,现在从辽东回来却成了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官阶比杨勇都高,但杨勇乃是经历司的经历,属于中干级别,两人也算是平起平坐罢了。

“陈千户一别几个月,回来时就已经是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了,恭喜恭喜。”杨勇笑着朝着陈操拱手道。

陈操也笑着朝着杨勇拱手还礼:“杨经历过奖了,那日若没有杨经历在场,恐怕陈某要被那些小人陷害。”

陈操提旧情,杨勇倒是很受用,赶忙摆手:“客气了,你我同为卫中同僚,况且我锦衣卫可不是那些个读书人能相与的,自然要帮着自己人说话。”

两厢吹捧一番,陈操径直出了经历司,前往中堂去见镇抚使许显纯,而那许显纯也是提前得知了消息,早已在中堂等着陈操。

“卑职陈操,见过镇抚使大人。”

许显纯正在喝茶,见着陈操进堂,放下茶杯,点点头道:“陈操,你可是为我南镇抚司涨了颜面,指挥使大人特地下了令,令本官好生照看于你,嗯,今后你在掌刑司这块可得好好干,南镇抚司可就只有这一个衙门有油水了。”

陈操心里倒是感觉许显纯这厮把话说的太明显,然而自己是新人,却不好胡来,于是笑道:“卑职省的,省的...”

许显纯见陈操如此上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正声道:“知道就好,刘磊的事情,乃陛下亲令,即便是本官也不敢乱伸手,其余的,交给你办吧。”

南镇抚司的衙门在皇城奉天门左侧,紧挨着南京礼部、户部等紧要衙门,右侧则是南京五军都督府所在,走这条道的,基本上都是大官勋贵。

陈操的因为升了千户官,还是最紧要的掌刑千户,办公地就在镇抚司衙门内,而陈操现在干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处理刘磊。

南镇抚司没有诏狱,但却有卫中刑狱,北镇抚司的刑讯高手,基本上都出自南镇抚司的刑狱中。

刘磊肥胖得身体此刻已经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除了惊吓之外,其本身的糖尿病可能犯了。

“陈千户,陈大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一切都是小的错,还请陈大人法外开恩,饶小的一条贱命阿…”刘磊哭喊着,一直求情。

陈操听的脑袋疼,然后摇头,指着案桌上的刑具,看着赵信道:“按照规矩,先给他过一遍,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明天再审他。”

刘磊一听,大喊道:“饶命啊大人,大人…”

回家是第一要务,陈操十一月份出发去辽东,二月中旬才回来,当中过了三个月,也不说好想念,就是想看着自家的便宜小妹和自己好不容易挣得那些银子。

陈操前脚刚进家门,陈晴跟着就跑近跟前,一脸阴险道:“哥,想不到你还有这些风流事,看来南京城传言并不是虚的。”

‘什么鬼?’陈操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晴,正想上前给她来一个脑瓜崩,就见院内走出一人,不是李逢春是谁?

“先生回来了。”李逢春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

陈操这才想起之前在天津,骆思恭说让自己把李逢春接回家,望着身边小妹的样子,陈操点点头道:“嗯...”

回答很简单,但在李逢春的心里却是舒服的紧,于是跟着陈操往中堂去,亲手给陈操倒了一杯茶:“半个月前有锦衣卫的人来船坊,给妈妈递了教坊司的公文,尔后便把奴家带到了先生家里。”

“你交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着了,本以为等辽东事毕就回来操办你赎身的事情,也好,教坊司出了公文,事情也简单多了,不过,”陈操把茶杯放下,转头看着李逢春,有些怜惜道:“你的身份入了我陈家,只能是妾室,你可有准备?”

李逢春眼睛一红,大明朝的规矩多,像她这种优怜出身的人嫁入人家,运气好的就是妾室,运气不好的,就是个通房丫头,连妾室都不如,李逢春也是在赌陈操这种大文采公子是一个懂真心的人,而现在看来,也算她自己赌对了,连忙在陈操面前跪下,泣声道:“奴家,不,妾身谢公子大恩。”

“哎...”陈操叹了一声气道:“日后你我都是同床共枕之人,你跪我干嘛?起来罢...”

“耀中...”话音刚落,宋澈快步走进大堂,看着眼前的景象,颇为尴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陈操摆摆手,看着李逢春道:“今后你就是我陈家的人了,先去和我祖母好好絮叨絮叨,下去吧。”

李逢春起身朝着陈操行礼后,然后转身朝着宋澈也屈膝行了一礼,宋澈朝着李逢春抱拳回敬,然后道:“耀中,你在辽东阵斩鞑子三员大将之事在南京城已经传开了,你小子可以啊。”

陈操旋即恢复了以往的爽快的模样,笑道:“也不是那么传神,我都听说了,不过我也是险象环生,差点被鞑子砍死在马下。”

宋澈说着低头小声道:“你怕是不知道,你临阵杀了刘左,囚禁刘磊的事情,现在南京也传开了,刘磊是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罢...”

陈操现在的事情很多,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正声看着宋澈道:“时秀,你在五城兵马司,你得帮我一些忙。”

宋澈一脸豪气道:“你我兄弟不必讲这些,你说就是...”

送走宋澈,还没有转身,巷子口就见着李湘的马车进了巷子里,赶车的乃是老熟人周德才。“哟,周掌柜,”陈操满脸堆笑,仔细的看着周德才脸,发现没有留疤痕,便笑的更开心了“怎么样,近来可好?”

周德才也是满脸堆笑,殷勤的朝着陈操拱手:“陈总旗,哦不对,陈大人好,陈大人好啊...”

李湘的侍女小春打开帘子,一脸歉意的朝着陈操笑了笑,陈操不以为然,然后李湘便从车厢里走出:“陈操...”

望着李湘那美貌的面容,陈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拍了一下手:“坏事了...”

离开沈阳前陈操曾经答应过李婉儿,到京城后朝他父亲李如柏提亲,但现在自己回来这么久了,这件事情给忘了,想着李婉儿提剑要杀自己的模样,陈操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李湘尽看在眼里,关切的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给你诊治一番?”

陈操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尽和姓李的过不去,随即道:“不用了,对了,李姑娘可有要事?”

李湘俯身一礼道:“陛下登基,召家父前往京城任职,我不日就要出发去京城了,走前除了给你说一声,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李懋桧升官了?

回想起之前的‘鸿门宴’,陈操拱手道:“李姑娘赐教。”

“那晚你亲口答应我爹的事情。”李湘说着便低下了头,脸蛋微微有些红。

提亲...

陈操想到那晚自己说的话,然后感觉一阵头大,李婉儿也时自己说要提亲的,现在怎么办,不过想到李婉儿远在京城,陈操便感觉一阵轻松:“嗯,现在我升了官,按理也算是勉强配的上姑娘了,这样吧,不日我进京一趟,向李大人提亲,如何?”

李湘听罢,点点头,也不多说一句,转身上次,周德才朝着陈操拱手后,便驾车离开。

...

陈操的办公点除了在镇抚司衙门外,他所在的掌刑千户所的驻地却是位于秦淮河边的玄武巷内,除去每五天一次上衙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玄武巷的千户所内。

中堂签押房内,陈操的嫡系赵信、高崇以及另外三个小旗官廖耀文、韩时中、许开先都跪在堂下,陈操正在给他们授官。

“刘磊事发,他百户的位子空出来后,咱们千户所调了一个百户过去抵着,而余下来的百户位置,指挥使大人亲口许诺,让我自行处理。”说着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五人:“赵信任百户,高崇为试百户,至于你们三个,廖耀文和韩时中升为总旗官,许开先调任我身边为佥书,可有异议?”

“属下等愿为大人效死。”五人齐声说道,他们心中都清楚,锦衣卫的职务,如果就他们这个德行,到死都是小旗官,根本升不了官,而现在陈操水涨船高,能把他们调任过来,那也是在许显纯或者骆思恭那里争取过来的,谁也不会有怨言。

“行了,都起来吧...”陈操说着,然后吩咐道:“今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我自己当。”

“那怎么成,”赵信跟陈操时间最久,话也最多:“大人现在是咱们的上司,带咱们那叫什么?什么恩?”

“知遇之恩...”高崇补了一句。

“对,就是这个意思,以后有什么祸事,大人只管放心,我等定然给大人办的妥当,即便不成,黑锅让我赵信背了便是。”

众人哈哈大笑,陈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刘磊的事情我亲自处理,眼下还有重要事情交给你们办,都仔细听好...”

...

“大人,有名帖...”许开先为陈操的佥书,还有一个兼职就是取代原先赵信的位置,成为了陈操的亲兵护卫。

陈操接过名帖,打开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南京右卫指挥使’的字样,然后翻开第二页,便是张天德的详细简历。

不用多想,张天德此次肯定也是帮刘磊说好话来了,陈操合上名帖,异常装逼道:“我知道了,拿上我的驾帖,交还给他们等着的人。”

“驾..驾帖?”许开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于是谨慎的说道:“大人,我锦衣卫的驾帖是捉拿犯人时用的,当真是给驾帖?”

“哦...”陈操感觉很尴尬,然后道:“算了,那就拿我的名帖给他们,就说到时候定然登门。”

张天德也不想找陈操,但根本碍不过自己的那个彪悍的老婆张刘氏,不得已给陈操递了一张名帖,想着自己一个正三品指挥使给一个五品千户递名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面子拉不下来,更何况还是自己以前老兄弟的儿子。

张家的正堂内,陈操正喝茶等着张天德,他也不怪张天德晾自己,自己答应来张府,不过是给张天德一个面子,顺便来装一下大拿,反正刘磊的事情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说定了的,必死无疑。

“哎呀...让耀中你久等了啊...”张天德入正堂后,赶紧上前以长辈的姿态拍着陈操的肩膀道:“实在对不住耀中你啊,卫里事情太多,脱不开身,一想到耀中等待太久,这不,事情还未处理完就赶紧回来了,耀中快坐,管家,给耀中换茶,拿上好的云南普洱来。”

站立在陈操身后的许开先一脸冷笑低声道:“自己请客还故意来迟,又不是我家大人有事求你。”

张天德愣了一下,但见陈操笑着并未开口制止,也明白几分,然后当做没听见,拉着陈操往中堂走。

换了一个地方,张天德将陈操拉在右手主位上坐下后,自己坐在了中堂主位上。

“耀中啊,你父战死后,当叔叔的实在是对不住,没有去你家悼念,对不住啊...”

陈操觉得张天德有些假,当念着自己这个便宜父亲的面子上,也不愿意戳穿,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然后道:“物是人非,物是人非而已。”

张天德听陈操这么一说,顿觉有些尴尬,但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老婆要求的事情还是要办:“耀中,如今你也不同往日了,做叔叔的今天请你来,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陈操点点头:“嗯,我知道,尊夫人性子比较急嘛。”

张天德脸色一红,然后讪笑道:“也不瞒耀中了,刘磊乃是我的小舅子,他现在遭了事情,我这个当姐夫的,实在是没办法独善其身。”

陈操不知道的是,张刘氏从他们进入中堂之后,就一直在中堂的屏风后坐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陈操笑着点点头道:“张叔叔的话说的有道理,哎,若是当时尊夫人不那么着急我与淑华的那一纸婚书,小侄想,事情定然不会到这个地步。”

张天德与屏风后的张刘氏都是一脸的尴尬,脸色不好看,但脑子明显比张天德好使的张刘氏顿时从中间听出了端倪。

合着这很有可能就是陈操蓄意报复。

“耀中以为这件事情可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张天德谨慎的问道。

陈操摇摇头:“刘磊临阵脱逃,而且意图惑乱军心,叔叔你是知道的,在军中这个罪名光是一项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还是锦衣卫,临阵负责督战,又是知法犯法,圣上对此时异常重视刘磊是必死无疑。”

张天德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倒是不惊讶,只有屏风后的张刘氏惊的发出了一声喊,陈操转头盯着屏风后看了看,然后又看向张天德,笑道:“叔叔原来也喜欢在屏风后藏人,我以为只有文人有这个癖好。”

想到此,陈操便知道屏风后多半就是张刘氏,她不好意思见自己,于是冷声道:“张叔叔也知道我大明军法,像刘磊这种情况,落到我锦衣卫的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结果,帽子给他扣多大,那也是我锦衣卫说了算,小侄幸不辱命,陛下与指挥使大人信任,让我自行处理刘磊一事,想来,小侄也不能辜负陛下与诸位大人的信任。”

张天德眼睛一亮,居然从陈操的话里面听出了猫腻,随即转头盯着站立在侧的诸多奴婢道:“你们都下去吧。”

然后看着陈操,谨慎的问道:“耀中,事情可有妥协的余地?”

陈操心中一喜,随即才想明白许显纯之前对自己说的‘南镇抚司唯一有油水的位子’,暗自想通之后,转头看着许开先道:“刘磊的案子公文上怎么写的?”

许开先也是南镇抚司的老油条,经陈操这么一问,旋即正声道:“回大人,经我掌刑司审查,又有当时诸多卫中兄弟指证,刘磊临阵脱逃、霍乱军心等罪名属实,按律,革职斩首,余下家眷男者流放三千里,女眷贬为贱籍,充入教坊司为奴。”

嘶...

张天德深吸一口气,屏风后的张刘氏更是差点坐不住,要起身了,要不是身旁的管家先前得到张天德的命令,让丫鬟死死的拉住了张刘氏,此刻肯定就冲出去质问陈操了。

“耀中,这件事情是不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张天德接着问道。

陈操点点头道:“的确,但陛下对此事大发雷霆,在谕旨之上说的很明白,刘磊是必死无疑,这个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更改,不过其他人嘛...”

张天德:“......”

从谈话开始到结束,一共两个时辰,双方进行了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最终将刘磊的家眷保了下来,但张天德为此付出了八万两银子的代价,张天德肉疼,而这个钱对于他老婆张刘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刘家就刘磊这一个独苗,而刘磊成婚至今也只有一个儿子,才四岁,刘家为了保下这个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自然不惜这区区八万两银子。

这也算是陈操新官上任以来,成功的第一桩买卖,拿着八万两银票,陈操慢慢悠悠的离开张家,然后带着许开先去了一家酒楼吃饭,拿了别人这么多钱,自然不好意思再留在别人家蹭饭,虽然这也无可厚非,但仔细想来,一旦张刘氏恶从胆边生,不说埋伏刀斧手,就光在酒菜里给自己下毒这买卖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临了推给下人说一个管教不严,然后再给陈家赔些钱,哎...

八万两银子数目不小,陈操一个人根本吞不下,更别说许显纯一开始就提点过,自己办的这些事情肯定落不过许显纯在千户所里的耳目,于是陈操淡定的将价格修改成了五万两,拿出四万两让许开先交给许显纯,然后剩下的一万两在千户所内上下打点,大家一起分钱,至于还有三万两,自然是落进了陈操的腰包,这些钱也全部吃不下,以后入京还得给指挥使骆思恭预留一份。

刘磊的死期也快,因为他是军伍人员,外加上定罪的又是锦衣卫自己搞定,所以在许显纯收到许开先递交的四万两银票之后,非常爽利的在公文上签字画押,然后派人送往天津,等到那边确认之后,就是刘磊的死期,斩首行刑的事情就是刑狱司那边的事情,仔细算来,刘磊活着的时间也最多半个月。

喝酒回家,时间不早,赵信和宋澈前后脚跟上门,正堂内,陈操也不避讳宋澈,径直看向赵信,赵信确认之后,才道:“大人,属下这几天查问了许多人,综合消息后,誊抄在上面了,请大人过目。”

陈操接过文纸,然后问宋澈道:“时秀,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

宋澈点点头道:“寿宁侯削爵坐死之后,张家从南京迁回了山东祖籍,万历爷给张家复爵之后,张延宗率本族之人回南京老宅,不过有一点事情,张延宗在山东时有功名在身,当时的座师就是当今内阁首辅叶向高叶阁老。”

宋澈停顿一下道:“张延宗继任锦衣卫同知后,做事都比较收敛,不过五城兵马司那边我查到了一些旧案子,”说着将手里的卷宗交给陈操道:“张延宗的侄子张霄林曾经因为一桩人命案子被五城兵马司问询过,巧合的事情就是这桩案子的苦主在最后撤销了对张霄林状子,张霄林那边赔付了一些安家费。”

“就这么简单?”陈操可不这样认为,否则宋澈也不可能把这些毫无干系的事情说给自己听。

宋澈摇头:“秦淮河的夫子庙街,有一家名叫即心坊的妓院,乃张霄林的产业,不过我仔细去打听过,它实际的老板,乃是张延宗,而即心坊接待的人,基本上都是南京城叫的上名字得人物,这个案子的苦主,就是即心坊的娼妓。

这娼妓小有名气,最后被人买走,不过传言她被某个官员纳了小妾,而后的消息就是这个娼妓得家人到应天府报案,当然了,这家苦主的儿子,听闻也是张家的人,而且在跑海贸。”

“海贸?”陈操皱眉,看来骆思恭让自己蹚这趟浑水是有一定目的的:“事情看似毫无关系,但其中的东西太多了,时秀,你的忙帮的太好了,下次请你喝酒。”

“嗨,咱们俩不说这些客气话,后面我帮你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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